第2天早上8點。
    火車上的旅客們正在吃早飯，火車上的廣播就響起了檢討書。
    【各位旅客同誌們好！現在是早上8點，昨天晚上列車上發生了一件惡劣的道德事件，一名男同誌與一名女同誌手拉著手在餐車的開水房裏尿尿……】
    【經過列車長的仔細思考，為了保證大家的食品安全，餐車的開水房不再開放，各位同誌們，可以在單數車廂的車尾開水房打水】
    【下麵為大家播報，兩位不講文明不講衛生的同誌寫的3000字檢討書……】
    ……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
    檢討書的部分是由王書偉和劉盼兒輪流念的，他們站在火車的廣播室裏，手裏捏著一張大大的a4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昨天晚上的陳詞，兩個人死死的低著頭，喉嚨裏擠出的聲音一聲比一聲低。
    王書偉整張臉爆紅，額頭上起了一頭的大汗，他本來就是愛麵子的人，從小到大化肥廠哪個不捧著他？昨天就是為了麵子，為了貞操，為了心裏的堅守，忍著別人腳丫子的臭味，從第7節車廂爬到餐車。
    一路上又是被大哥抽大嘴巴子，又是被劉盼兒抓著地上的口水往他身上抹，最後還碰到了鬼打牆！
    曆經千辛萬苦，終於爬到餐車，結果最後還是尿到了開水房裏，光著個大腚，被一群人給捉住了。
    王書偉【我無恥，我不要臉，我不講衛生，我為我做的一切感到羞愧，在此鄭重地向各位旅客同誌們道歉……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
    低著頭的王書偉一個沒忍住，直接哭了出來，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寧可流血不可流淚，可這事關尊嚴！
    這趟列車上還有很多和他們一起去同一個下鄉點的知青，他以後是真的沒辦法做人了。
    王書偉【我……我……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節操啊……
    相比於王書偉的痛不欲生，劉盼兒倒是沒有那麽多感觸。劉盼兒一開始就是想隨便找個地方尿，沒想到被抓包了。劉盼兒在家裏的時候，父母總是將好吃的留給耀祖，劉盼兒不敢表麵上反抗，就總是往耀祖的碗裏吐口水和吐痰。反正耀祖是個傻子，也不會告狀。
    所以在開水房裏尿尿這件事情，劉盼兒覺得他們沒錯，他們隻是被抓了。
    人言可畏，她無所謂的，是別人很有所謂，所以她也要道歉。
    劉盼兒【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以後再也不犯了。下一次如果廁所有人。我們就直接尿到汽水瓶裏，尿到鋁飯盒裏，絕不尿到開水房，不尿道公共場所，絕不給各位旅客同誌添麻煩……】
    ……
    ……
    ……
    火車上原本正聽著檢討津津有味，互相討論的旅客同誌們，聽著劉盼兒的檢討，瞬間愣住了。
    整輛火車竟然不約而同地保持了10秒的安靜。
    隻剩下火車運行吭哧吭哧的聲音。
    …………
    “我的天哪，那汽水瓶不是要回收的嗎？”
    “我有親戚在汽水廠上班，汽水瓶回收之後要統一刷幹淨消毒，不過這尿在汽水瓶裏也太膈應了吧？”
    “嘔……我以後再也不敢喝汽水了。”
    “鋁飯盒還好，那個飯盒他們自己一用。”
    “好個屁勒，要是哪天你去集體熱飯的時候，旁邊的那個鋁飯盒被人裝過屎，你不膈應？”
    “這不就是家裏隻有一個盆，晚上用來當夜壺，白天拿來揉麵嗎？”
    劉盼兒的檢討念到一半就直接被列車長給掐了，列車長差點沒被這檢討給氣死，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氣憤道，“這位同誌你要講公共衛生啊。”
    劉盼兒一臉疑惑，問了一句，她哪裏不叫衛生了？
    王書偉一把扯住劉盼兒的頭發，齜牙咧嘴的對她罵了兩句，讓劉盼兒閉嘴。不要再說一句話，他們已經公開二人是對象。正所謂一個鋪蓋睡不出兩種人。劉盼兒說這種讓他以後怎麽做人啊？
    王書偉紅著眼睛跟列車長保證，有他盯著，絕不會發生這種事。他一定會好好看好他的對象的。
    可惜列車長並沒有相信他，還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王書偉直接碎了。
    列車長對他們又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主要圍繞著公共衛生靠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核心展開，從亂丟垃圾隨地吐痰等等行為到做一個愛衛生的人可以遠離很多疾病，再到積極維護公共衛生，創造和諧美好家園的精神升華。
    足足上了兩個小時的公共衛生安全課，才放了王書偉和劉盼兒走。
    廣播室在列車的車頭。
    他們要回到七號車廂。
    一路上要經過整整6個車廂的人的目光洗禮……
    怕劉盼兒再鬧出什麽幺蛾子，王書偉死死的掐著她的手腕，低著頭像一隻犛牛一樣往前走，可跨入第1節車廂撲麵而來的嘲諷聲和議論聲接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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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就是他們呀，大家快看就是他們……”
    “嘖嘖嘖，小夥子小姑娘長得人模狗樣的，年紀輕輕的咋做出這種事？”
    “聽說被抓住的時候，連褲子都沒提呢～”
    “還好是處對象了，不然非得定他們一個流氓罪，拉去槍斃！”
    王書偉以為走完第1節車廂，別人就不會議論他們了，可他們引起的轟動太大，還沒走到第2節車廂，第2節車廂的人就已經翹首以盼了，就這樣從第1節走到第6節，被蛐蛐了整整6節車廂，沒有一節車廂幸免。
    好在第7節車廂的知青們沒有蛐蛐他們，大家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這樣的無視，讓王書偉的心裏鬆了口氣。
    王書偉“可能我們運氣好，7號車廂的廣播壞了，別人沒聽到。”
    劉盼兒“啊？”
    偉哥哥已經自欺欺人到這種程度了嗎？
    對麵的天賜戴著個黑色的眼罩一直躺在椅子上睡覺，聽到了動靜，立刻把眼罩摘了下來，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又從座位底下拖出他的豬飼料袋，就離開座位，往第8節車廂走。
    邊走還邊驚訝道，“好臭，是不是有人尿床了？”
    “都十七八的人了，嘖嘖嘖，真不要臉……”
    第7節車廂的知青們並不是沒有蛐蛐王書偉和劉盼兒。
    二人在念檢討書的時候，整個第7節車廂都已經炸了，大家討論後決定王書偉和劉盼兒回來後，大家什麽都別說。
    這兩個人的極品和無恥，大家都在月台和昨天見識過了，別的車廂的人罵兩句就算了，他們要是罵了，等晚上睡覺的時候，王書偉和劉盼兒爬起來報複他們怎麽辦？
    唯一不怕被報複的天賜站出來嘲笑了他們，然後拖著豬飼料口袋往第8節車廂去了。
    天賜的豬飼料口袋裝了很多的東西，滿滿一大兜子，拖在地上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886【宿主，你去第8節車廂幹嘛？】
    天賜【我怕半夜他們趁我睡著，往我豬飼料口袋裏尿尿。】
    天賜不怕別人和他玩狠的，也不怕別人和他玩陰的。就怕王書偉和劉盼兒和他玩惡心的，王書偉劉盼兒尿得出來，他可尿不出來啊，他也是有節操的男人。
    天賜【上輩子的痛苦隻是讓我黑化了，並沒有讓我變態。唉，遇上他們我才明白，什麽叫做人至賤則無敵，世界好黑暗啊，給正常人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了。】
    886【……】
    886【正常人的生存空間？】
    886【沒事，你留在第7節車廂，這裏有三個座位你睡著寬敞。第8節車廂你還要和別人擠。我晚上幫你監控，不讓他們在你的豬飼料袋裏麵尿尿】
    天賜沒有停下腳步，仿佛沒聽到886的話一樣，一意孤行的拖著他的豬飼料，帶去了第8節車廂，找了一個狹窄的座位坐下了。
    因為天賜害怕886報複他。
    從他和這個名為886的係統一見麵，他的嘴巴裏就沒有講出半句人話，經常還諷刺嘲笑這個係統。他對人家那麽差，別人憑什麽不報複他？
    天賜不想改，不想道歉，也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他隻是嘿嘿嘿的像個老實人一樣笑了笑，然後既防著王書偉劉盼兒又防著886。
    得益於天賜臉上恐怖的傷疤，和他坐在同一排座位的人，沒過多久就忍不了走了。
    天賜疑惑的聞了聞自己的胳膊，【完了，我不會是跟撒尿哥和撒尿姐坐在一起，身上染上怪味了吧？大家怎麽都怕我？】
    886【……】
    離開的乘客心聲。
    【此人麵相不善，看起來不簡單，不會是殺人犯吧溜了溜了……】
    【他為什麽提著一個大豬飼料袋子？裏麵不會有凶器吧？】
    【哎呀媽呀，去第七節車廂吧，那邊隻是不幹淨不太講衛生，這邊看起來要人命哇……】
    886【不是你的錯，怪撒尿哥和撒尿姐。】
    天賜【可惡，我又被做局了！】
    大家的心思各異，但火車還在快速的運行著，三天三夜的路程，後麵兩天十分的平靜。
    隻是出了一些小小的插曲。
    譬如王書偉和劉盼兒還是沒有東西吃，他們半夜餓的受不了就去翻同一車廂其他知青的行李。
    結果東西還沒吃兩口就被抓住了。
    “啊啊啊啊！！！”
    “他們兩個來報複了！”
    “他們拿了我的鋁飯盒，他們要在我飯盒裏尿尿！”
    “我的天啊，還好我不敢睡啊，一直閉著眼睛等他們。”
    知青們嚇的不行，連夜又叫來了列車長和警察，第2次人贓並獲，列車長也沉默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道德心？！”
    “看看這像話嗎？啊？！”
    ……
    十幾道白色的手電光柱照在王書偉和劉盼兒驚恐的臉上，被眾人圍在中間，聽著大家的教導和批判。兩個人誰也不敢說話，比起不道德在別人的飯盒裏撒尿來說，盜竊可就是重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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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不承認也得承認。
    被連續教育了一個小時後，王書偉恍惚著睜著眼睛，失魂落魄道，“對不起，我們錯了。”
    隔壁的第8節車廂，不少旅客也被吵醒了，大家都探頭探腦的瞅著第7節車廂。
    黑暗中的天賜死死的將自己的豬飼料口袋攥緊，良久才發出一聲長久的歎息，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886……
    …………
    第4天，火車到站。
    趙家溝的生產大隊隊長，帶著生產大隊副隊長和兩名拖拉機手，開著兩輛拖拉機等在出站口。
    趙家溝很大有六個村子，這些村子都屬於同一生產大隊，他們打算一次性將6個村的知青都帶走。
    將近幾十號人。
    隻是這一次的接人和以往有些不同，一位列車員同誌專門將生產隊大隊長叫去了列車室說話，101novel.com分鍾後，大隊長從列車室出來，一臉的凝重和擔憂。
    “大隊長怎麽了，趙家溝的知青都已經集合完畢了，就等你發話，咱們一起回去呢？”副隊長看著大隊長憂心忡忡，疑惑的問。
    “怎麽了？我們生產大隊要出壞分子了！”大隊長沒好氣的啐了一口，眼神嚴肅的往兩輛拖拉機周圍的幾十號人裏瞄了幾眼。
    “我們必須盯好兩個人，不能讓他們犯錯誤。”
    王書偉和劉盼兒怎麽也想不到，他們剛來趙家溝就已經被列車長打了小報告。大隊長已經從心裏將兩人打成了壞分子的烙印，以後趙家溝的先進知青榮譽和回城名額，徹底和他們無關了。
    …………
    “憑什麽不讓我們坐拖拉機？”
    “大家都是知青，他們能坐我倆怎麽不能做？”
    “你們這是區別對待！”
    兩輛拖拉機旁王書偉和劉盼兒又鬧了起來，兩人叉著腰氣勢洶洶的，就要把拖拉機上的兩名女知青給拉下來，場麵一度失控。
    原來是從火車站到大家要分配的村裏至少還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兩輛拖拉機上原本就放了一些村民們的采購用品，座位有限，隻有23的人能上拖拉機，剩下13的人需要步行跟著拖拉機一起回去。
    為了公平起見，剛剛大家進行了一場抽簽，抽到長樹枝的人就坐拖拉機，短樹枝的人就走路。
    王書偉和劉盼兒兩個人背的很，兩個都抽中短樹枝，就直接鬧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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