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著古怪皮甲的健壯男人，身材高挑，留著不羈的短發，一側耳朵掛著骨質耳墜。
    他嘴角噙著玩味的笑容，眼神銳利如鷹，就站在天上那個“莉亞娜”的旁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莉亞娜”冷豔的麵容。
    巫芸？
    薑林第一時間並沒有關注來人，而是看向麵前的嫇。
    “嫇，是我的真名之一，隻有你知道，別告訴別人。”嫇仿佛知道他想問什麽，傳來感應。
    原來如此。
    薑林沒有多問，而是默默記下巫芸這個名字。
    皮甲男有些自來熟，見“莉亞娜”沒理他，竟自顧自在下方投影，出現在薑林一側。
    他靈性本源的“線”粗壯而明亮，幾乎與上方的真本之域融為一體，卻又保持著絕對的獨立意誌。
    這絕對是一個比較強大的真者！
    “這位是8階真者，加圖魯。”嫇輕輕呼出一口氣，臉色有些古怪地介紹道。
    薑林這才打量起加圖魯的外表，那身皮甲真的很怪，下身還算正常，上身就幾根細帶，從胸肌和腹肌溝壑中穿過，格外有情調……
    加圖魯哈哈一笑，胸肌抖了三抖，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薑林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籠罩了自身、以及遠處還在徒勞搜尋的格蕾絲和花獸，他們的“摹本”身軀開始變得透明、虛幻。
    摹本的存在正在被強行抹去，意識陷入短暫的停滯。
    恢複意識後，麵前的嫇依然用那琥珀色的瞳孔盯著他，加圖魯也同樣站在身側，但卻有哪裏不一樣了。
    意識到什麽後，他連忙抬頭，這才發現“天上”的自己與格蕾絲三者皆消失了。
    亦或者說，現在他們才真正來到上方的‘真本之域’，之前的虛假‘摹本’，被加圖魯以特殊手段強行抹除。
    “多謝。”
    意識到發生什麽後，薑林還是禮貌道了聲謝。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殺有什麽難，但畢竟對方幫了這個忙。
    加圖魯有意無意繃緊肌肉，好像在展示什麽：“巫芸小妹，不介紹下嗎，這位新小妹叫什麽名字？”
    薑林感覺有些惡寒，總感覺這皮甲男是對“莉亞娜”這具身體有所圖謀。
    然而加圖魯的問話沒有得到嫇的回應，嫇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加圖魯仿佛對此習以為常，轉而看向薑林：“怎麽樣，小妹要加入真者嗎？放心，有我加圖魯教你，保證很快就能擁有8階實力，你叫什麽……”
    未等他話說完，薑林出聲打斷：“我是男的。”
    說著還顯化了部分他的原本容貌，希望加圖魯不要那麽殷勤。
    堂堂8階，還在意這些男女之事真的正常嗎？薑林不太理解。
    “咕嚕！”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加圖魯居然重重咽了口唾沫。
    薑林不解看去，就見這家夥眼中的興致更濃了。
    “男的？！男的好啊，小哥，你叫什麽名字？”
    加圖魯走上前，就想用手摟薑林的肩膀，那胸肌幾乎要貼上他的後背。
    臥槽！
    薑林連忙向後撤步，躲開猛男衝擊。
    “行了，加圖魯！”嫇揮揮手，細密的黑毛從地麵生出，將兩人阻隔開。
    “別打我的人主意，去找你的那些……相好。”
    嫇同樣是8階實力，她應該是吞噬了一位7階黯卵祭師後，竊取了血育途徑的‘真實’，再吞噬格蕾絲的母親，虛假晉升8階繁衍侍者。
    這種晉升不完整，所以靈性波動時強時弱，有些像之前薑林異化的偽職業者。
    但好處是條件簡化， 比正常途徑容易許多，而且全盛時不比正常途徑弱多少。
    “巫芸小妹，你居然是吃獨食的人，姐姐我真是看錯你了。”
    加圖魯有些失望，看了兩人一眼，撇撇嘴消失於林中。
    走之前還對著薑林輕輕拍了拍屁股，不知道什麽意思。
    “他是……”
    薑林被他口中的姐姐二字搞得有些懵。
    嫇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沒錯，他以前是女的，隻是竊取了惡欲的眷屬種族才變成現在這樣，有時候她可是棕皮美人哦。”
    說到最後，她冰冷的臉上居然勾起一抹玩味。
    “惡欲……沒聽過的舊神啊。”
    薑林感覺加圖魯的人生還挺坎坷，不過隨即又被這個名字吸引了注意。
    嫇見他感興趣，繼續說：“祂的眷屬種族都是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扭轉性別，而且對那方麵極為熱衷，最喜歡繁衍子嗣。”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迷霧世界8階不多，所以真者的選擇也不多，相比之下，惡欲的眷屬算是比較好殺的類型。”
    “不像職業者，如果沒有石板根本不敢晉升8階，雖然強，但太多局限。”
    薑林點點頭：“那你應該還算比較幸運。”
    嫇像是回憶起過去，苦澀一笑：“的確，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異海了，之後又在灰暗之林剛好殺了一位擁有石板的黯卵祭師，才得以晉升8階。”
    說起這個，薑林對真者更加感興趣。
    “真者，是如何提升的？”他直接向嫇詢問。
    “提升？”嫇下意識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對我們來說，沒有常規意義的提升、晉升一說，那都是迷霧世界正常生靈才會遵循的規則。”
    “真者隻在意自己對真本之域規則的運用，你能理解越多，能竊取的‘真實’就越多，如果你理解的規則足夠，甚至可以竊取神的‘真實’。”
    這麽強？
    薑林有些驚訝：“9階舊神、偽神都能竊取？”
    嫇輕輕點頭，發絲順滑掠過肩頸：“理論上是可以的，首領就竊取過舊神，是這裏唯一的9階真者。”
    “他沒被舊日支配汙染？”
    “這……”嫇好像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愣了愣，“要不我帶你去見他，你親自問問，放心，他很好說話。”
    “也好。”
    薑林同意，沒什麽好怕的。
    舊神而已，他手下好幾個，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個所謂的首領沒被汙染一事。
    總不至於首領有係統賦予天之台的那種神秘石板吧？應該不可能，他應該是第一個擁有9階庇護所的人。
    “她呢？”嫇指了指在一旁拿著鮮花轉悠的格蕾絲。
    這個白發美人正神情嚴肅地跟著空氣打轉，場麵很滑稽。
    “你殺了她母親，要斬草除根嗎？”薑林一臉無所謂，“但最好別是現在，我還要回去交差。”
    “無事。”嫇搖頭，同時伸手。
    幾根細密的黑毛從地底滲出，從格蕾絲小腿處鑽入皮膚。
    “她很快，就會將我當做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