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紀素沒想到這時候還有女人來等著頁弘文。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自作多情，也許頁弘文隻是當她是一個朋友，沒有壓力的朋友，心思放的很開的朋友，壓根兒就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情。而她卻跑來找不痛快。

    人兩家父母已經可以坐著喝酒，而她卻僅僅能在他空閑的時候一起解決一下個人需求而已。看來至始至終頁弘文都在正確的處理著他們的關係，而變了心思的隻有她紀素而已。

    有人約了？”紀素心裏難受，但是表麵上卻依舊無所謂嘻嘻哈哈的樣子，“早說啊害我白跑一趟，那行吧我也不打擾你了，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兒還得去接融融。你忙吧啊回見！”

    行，”頁弘文看看表，“我差不多還得十分鍾才能走，你路上慢點兒啊改天見你。”

    紀素擺擺手就離開他的辦公室。

    頁弘文卻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今天紀素進門就開始不對勁兒。從來沒用過那種語氣跟他說話，而且申請顯得很不自然。像是極力在隱瞞著什麽，或者強迫自己做什麽一樣。

    她怎麽了？

    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在困擾著？

    頁弘文回頭看到了手邊紀素送他的禮物，心裏卻在琢磨，好像並沒有告訴紀素他的生日，她是怎麽知道的？

    頁弘文敏銳的感覺到可能有不妥，他二話不說打開那個禮物。果然看到裏麵是個鑰匙扣，這個牌子的鑰匙扣並不便宜，對她一個家庭主婦來說，能這麽舍得買，那一定是發自內心的。他看到這個精美的鑰匙扣上麵還有幾個字母，拚著一個“love”的樣子……

    他覺得他感覺到了紀素的想法，紀素不對勁的地方，還有紀素要瞞著的東西。她似乎後來一直都挎著他送她的那個包，似乎最近做的那兩次她的熱情異常的高……

    頁弘文心想糟了……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到了下班的時間，頁弘文換衣服打卡去了地庫。

    門口就看到了一直等他的那個女孩兒，“怎麽站這兒？車裏等我唄。”頁弘文上前說。

    那個女孩兒從包裏拿出一條圍巾，三兩下就給他圍在脖子上並且打了結，“我爸命令我，必須把你活著接回去！走吧老大！回去複命去！”

    頁弘文拽了一把女孩兒的辮子，笑了笑，跟她一起往車裏走去。

    這個時候的地庫車輛並不多，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女孩兒的車，但是同時也看到了那車對麵兒有一輛很眼熟，車牌號也很眼熟。

    他走過去，果然看到裏麵的人也眼熟，那不就是紀素麽？怎麽頭抵著方向盤，不舒服？

    頁弘文敲敲玻璃。

    紀素抬起頭來。

    頁弘文看到她眼眶紅的厲害，眼周還有沒有擦幹淨的眼淚，他楞了一下，“怎麽了？我還說給你介紹個人認識……怎麽了不舒服？”頁弘文彎腰看向裏麵。

    紀素降了窗戶，看著頁弘文身後跟著那個女孩兒，“沒事，剛出來跟我媽吵了一架，沒事兒緩緩就走。你們下班兒了？”她看看他身後的女孩兒，衝她點點頭。

    女孩兒很有眼色，拍拍頁弘文的後背，“我先過去開車你們聊著啊。”說著她離開這兒，但是也沒有去對麵兒自己的車那裏，她隻是隨便繞繞看看，給他們兩個點兒空間。

    頁弘文給紀素指指那個女孩兒，“就是她，跟男孩子性格似得，大大咧咧的嗓門兒也大心也大，就是我爸非逼我回去見的那個。”

    紀素抹幹淨眼淚，看著背影笑笑說：“看起來挺好的女孩兒，性格也好，還很開朗。”她從頁弘文下樓梯就看到了他，還看到了那個女孩兒很自然很主動很霸氣的給他圍了圍巾，那一瞬間她覺得隻有那個女孩兒才能駕馭得了頁弘文，她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合適。

    就是個男孩子性格，以前小時候她爸帶她來我家玩兒，還跟我打架！那時候她替短了頭發，我真當她是個男孩兒！”頁弘文盡量說著其他的事情來緩解紀素的情緒，他很清楚紀素說的吵架隻是個借口。

    嗯，真挺不錯的那個女孩兒。要是她也有意思你就別錯過吧。什麽不喜歡孩子的……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想法就不一樣了……”

    說什麽呢我不可能結婚的。”頁弘文掏出來手帕遞給紀素。

    紀素擺擺手，從車裏抽出來紙巾擦臉上的淚痕，順便擤了鼻涕。

    頁弘文將手帕裝起來，“禮物謝謝了……以後別這麽破費，不值得。”他突然收起了聊天的語氣，特別認真的跟紀素說，“我不是那種喜歡被拴住的人，過不久我可能還得出國，工作調動的關係，那兒挺艱苦的，有很多孩子生病沒人治也沒錢治，我已經交了申請，可能過幾個月就下來……還沒譜呢也許輪不到我，但我條件適合……就是提前跟你說一聲兒，要是定了走的話，別忘了買禮物送我啊！”他拍拍紀素的肩，直起身來看了眼另一邊兒的女孩兒。

    紀素很意外頁弘文有這樣的安排，但被他這麽一說，那種心酸的心情似乎少了一些。她衝頁弘文點點頭，“祝你順利離開！到時候再送你臨別禮物！”

    就這麽定了，你緩緩再開車，路上注意安全！”頁弘文離開紀素這裏，跟女孩兒招招手，“趕緊的吧蹲那兒數螞蟻呢？”

    我數你兄弟呢！”女孩兒幾步跑來，抬手拍了一下頁弘文的頭。回頭又跟紀素擺擺手。

    紀素也跟她擺了擺手。

    他們離開了。

    紀素卻坐在車裏繼續發呆。

    那女孩兒活潑又熱情，看樣子大大咧咧確實像男孩兒，但是她漂亮，年輕，有活力，開朗……一切她沒有的，那女孩兒都有。

    盡管頁弘文說不喜歡年輕的，但是喜歡她也不奇怪。僅這一麵紀素都覺得她很喜歡那個女孩兒。不過不管怎麽樣，她聽懂了頁弘文最後跟她說的那些話。

    那些話給了她一些安慰，但也沒有讓她覺得難堪。

    他不會結婚，而且還要去很遠的地方近期回不來。所以不是他不喜歡她，而是他不能喜歡任何人……紀素很感謝他。

    說到底，紀素依舊覺得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心裏的度，這讓她很難過。

    快十一點才到家。剛走出電梯就發現門口有個黑影，她嚇了一跳，猶豫著要不要離開並且報警。結果那個黑影聽到動靜抬起了頭，她這才發現那是榮建安。

    榮建安這麽晚怎麽會在這裏？融融不在家，他來有什麽事兒？

    才回來？”榮建安扶著腿站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凍壞了，聲音聽著很硬。

    嗯……你來幹嘛？”紀素走上前，但是卻沒有開門。

    榮建安搓搓手，“開門進去說。”

    紀素不太想讓他進去，但是想到這麽晚鄰居全都回來了，要是她們在走廊弄出什麽動靜，周圍就全都知道。所以不得已開了門，放榮建安進去。

    紀素剛剛把門關上，突然榮建安就將外套重重的摔在地上，嚇了紀素一跳。

    榮建安擰著眉怒氣衝衝的問紀素，“你到底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麽回事兒？”紀素突然有些害怕。她還沒有見過榮建安發這麽大的火。

    你自己想想什麽事兒！”榮建安一點兒都不能忍了！把孩子放順義，她卻跑去見男人！還給男人買那麽貴的手包！還瞞著所有人！

    紀素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卻用相同的方式對抗回去，為了顯示她的不畏懼，“你有病吧啊！進來就為了跟我吵架？要吵你把事兒說清楚了再吵，我沒空跟你兜圈子！你要閑得慌覺得這段兒時間沒人跟你吵你不痛快你出去看誰不順眼就跟誰吵去，跟你小女朋友吵去，別沒完沒了的拽著我發火！”

    榮建安似乎也沒有料到紀素的火氣也能突然冒出來，他壓了壓怒氣，但依舊氣不清，手還抖，“你說說，你說說你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不是要說清楚麽，我給你說清楚你給我解釋解釋！”

    說唄！”紀素白了他一眼，無視了門口的外套，踢了一腳之後走到沙發坐下來，“你說說看你來我家抽什麽風，想吵想打架你就給我出去！這兒現在是我家，我報個警你就得滾蛋！”

    榮建安脫了鞋光腳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還在大喘氣，“我問你！你把融融一個人扔順義什麽意思？”

    我把融融扔順義？”紀素寫眼看他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融融在順義？再說額他姥姥姥爺想他了要跟他住一晚有什麽不對？哦！隻許融融去你媽那兒一待一天，去姥姥那兒一晚上就不對了？你腦子有毛病吧？我爸媽幫我陪陪融融怎麽了？用得著跟你解釋？”

    那我問你！”榮建安知道自己氣急了問話方式吃了虧，“這麽晚你去哪兒了？這一下午不在家你他媽去哪兒了？！”

    紀素心裏咯噔一下，他這麽問什麽意思，他從她走就在門口等著呢，還是他早就在門口等著，親眼看著她走的？“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麽關係！現在你跟我沒什麽關係，我不用去哪兒都得經過你同意！你管的太寬了神經病！有這精力你去哄別人去吧你少來我麵前找不痛快！本來周末過得開開心心的你非得過來攪和！我去哪兒？我能去哪兒！我逛街怎麽了我？我跟朋友吃飯怎麽了我？我還能去哪兒？我去約別人啊還是去開房啊？你管我去哪兒！我就是跟別人睡你也管不著！”

    最後一句一下子點著了榮建安，他拽著紀素就往臥室拖，之後把她扔在床上，“跟別人睡？我管不著？我看你是跑去跟頁弘文那個王八蛋睡是不是？你就這麽想被別人睡？明知道離了婚帶個孩子不容易，你就是這麽給孩子樹立榜樣的？你把孩子扔一邊兒好跟別人睡是吧？我看你主動送過去你是愛上他了是吧？”

    榮建安喊的每一句都刺著紀素的心。

    紀素憋不住那個委屈突然眼眶裏湧出來眼淚，“你管我跟誰睡！我跟誰睡都跟你沒有關係！你睡你的龔璐，你管我睡誰！我愛不愛頁弘文有你什麽事兒！就算跟你沒關係，我也不可能愛他！絕對不可能！”她說著就哭出來，“你憑什麽管我這麽寬，我什麽時候管過你？我是多問你一句應酬的事兒啊，還是多問一句你跟誰吃飯的事兒？我什麽時候限製過你？對你的事兒從來都放手和信任！你呢？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因為信任所以離婚！因為放心你所以你現在過來懷疑我？我告訴你榮建安……你做的齷齪事兒並不代表我也做！我紀素今兒就把話給你撂這兒，我做事對得起我自己，對得起融融！”

    紀素說著說著覺得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連帶在醫院憋得眼淚，和被榮建安懷疑委屈的眼淚，一股腦的湧出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想收住，索性就這麽哭一哭，反正榮建安不知道為什麽，她借此需要發泄一下。

    榮建安稍微收斂了一點兒，紀素說的沒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也從來沒有幹涉過他。說到這方麵沒人比得過紀素，他有些吵得心虛，但依舊沒有消氣，“行行行！前麵算我說的不對！那我問你，你給你爸那個手包怎麽回事兒？”

    什麽手包我不知道！”紀素爬去床頭找紙巾。

    榮建安擔心她逃走，索性上了床按住紀素！“你說我給你弄丟一個手包是送你爸的生日禮物，但是今天你爸說他生日在年末，你媽生日年初早過了！而且你送你爸的手包為什麽那麽商務！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每天上班兒都背著頁弘文送你的那個包什麽意思！你不是對他有意思那你什麽意思！”

    你有病吧！”紀素哭著反駁，她氣的厲害，轉身掙脫開榮建安的手，索性跪在床上麵對著榮建安發脾氣，“我就那一個像樣的包！我上班兒不背那個背哪個？背買菜兜子麽還是背個塑料袋？你說我送我爸的禮物是吧？那個跟你有什麽關係！我說過無數次！我做什麽事情現在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隨時都可以給我爸買東西不是非得過生日，也不是非得讓你知道！我給我爸買什麽更跟你沒有關係，就是買個錘子你也沒有發言權！你是用什麽身份來問我的啊？……你是我什麽人……我告訴你榮建安，就算頁弘文問我，你也沒有資格問我！”

    好！好！你招了是吧？”榮建安指著門口，“說到底還是頁弘文是吧？你媽也認可他你們全家都希望他做融融後爸是吧？你有能耐你給他生孩子去啊！你這兒整天惦記他魂不守舍的每天上班兒唉聲歎氣的你做給誰看！他又不知道你這動靜！有本事你跟他表明了啊！你們要情投意合準備結婚我給你本包紅包！但是他要沒有什麽意思你這兒這樣你什麽意思！離了婚還玩兒小姑娘墜入愛河？醒醒吧紀素！你年紀不允許了！你哪兒有時間再熱戀一次！就算他跟你看對眼兒了你給我聽著，你要結婚我就把融融要過來！我不可能給他找後爸！我也不會給他找後媽！”

    你憑什麽要走融融！”紀素一聽情緒很激動，她上前拽住榮建安的衣領，不停的晃他，“你憑什麽要走融融！你找別人你就不允許我找！我找別人你就拿融融要挾我！你憑什麽這麽做！我不可能把融融給你，死也不給！你做夢去吧！我不可能給融融找後媽！絕對不允許！”

    紀素嘞的他脖子有些喘氣困難，他用力拽開紀素的手，又把她甩在床上，“你是不給他找後媽，你給他找後爸！那個姓頁的！他哪兒好？啊！？哪兒好？你這麽惦記他！我這個親爸在！憑什麽他要給融融當後爸！我告訴你紀素！你就是再喜歡他，隻要他想當融融後爸！我就上法院要融融撫養權！你給我聽好了！”

    紀素這晚上本來心裏很脆弱，明白了頁弘文的態度後本以為可以安安靜靜的緩過這勁兒來，卻沒想三番五次的被榮建安揭傷疤。

    她感覺情緒到了極限，就算跟榮建安爭論也爭不出什麽結果，但是這口氣又咽不下去。

    她逼急了直接豁出去了，上手就撕扯榮建安的襯衫。失控後的力氣異常的大，榮建安的襯衫扣子一下子全都蹦在地上。接著紀素上手就抓他的胸膛，他的皮肉。

    榮建安立刻感覺到了疼痛，身上一下子多了好幾道指甲撓的血印子！

    他看紀素好像瘋了，來回好幾次才抓住她亂抓亂撓的手。他用了全力將繼續壓在床上，將她的雙手控製在身後，雙腿也壓製住。

    紀素動不了，她趴在床上側過腦袋看著壓著她的榮建安，凶惡的警告他，“你再提頁弘文試試！你再提要走融融試試！”

    榮建安也沒有料到跟紀素能打起來，而且打的這麽慘烈。他胸前全是血印子，而紀素那麽凶狠的樣子他都是頭一次看到。他已經用全身來壓製紀素，他就趴在她身上。

    紀素眼眶紅的要命，他看出來了。

    她一回家他就看到了，她一定在外麵哭過，所以他的氣來的特別快特別凶猛！為什麽哭！除了被甩了還能為什麽！他氣紀素，好好的非得折騰！

    他看到紀素頭發亂糟糟的散在枕頭上麵，她的側臉瘦了很多，皮膚卻很好，她還沒有消氣，還在恨恨的瞪著他……

    瞪著他……榮建安想，瞪著吧……這樣的紀素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烈，這麽瘋狂！

    紀素側臉用餘光看著榮建安，突然發現他抬起一隻手。

    她心裏砰砰跳，這家夥要揍她！紀素不由得緊閉眼睛，卻突然感到那手緊緊的拽住她的頭發，並且往一邊拉扯。

    緊接著她的後脖子一陣疼，暖暖的呼吸掃在她臉龐，榮建安那個混蛋，他咬她脖子幹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