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突然豎起耳朵，濕漉漉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搖著尾巴跑到儲物箱旁，爪子扒拉著箱門發出"哢噠"聲。
    寧萌這才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摸出半塊壓縮餅幹掰碎，奶酪立刻叼住碎屑，囫圇吞下時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鍋爐裏的木柴爆出一聲脆響，火星濺在玻璃窗上，將外麵的紫雨映得一閃。
    明野靠在座椅上，看著寧萌用毛巾擦拭奶酪的絨毛，醜寶則用喙梳理著被雨水打濕的羽毛，突然覺得這劫後餘生的片刻安寧，竟比任何安全區的光都要溫暖。
    他伸手關掉刺眼的探照燈，隻留鍋爐的火光在駕駛室內明明滅滅，將他們的影子投在鐵皮牆上，隨著木柴燃燒的節奏輕輕晃動。
    很快，兩人的身體溫暖了不少，便起身回到了木屋。
    剛一進屋，明野便快步走到壁爐前，蹲下身子清理掉爐膛裏早已熄滅的灰燼。
    寧萌則打開窗戶，讓外麵帶著雨水氣息的空氣湧進來，驅散屋內的黴味。
    醜寶撲棱著翅膀飛進屋裏，落在窗台上，歪著頭看著兩人忙碌。
    奶酪則在屋子中央轉了兩圈，然後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板。
    明野從角落裏的木柴堆中挑選出幾根幹燥的樹枝，又撕下襯衫的一角作為引火物。
    他將引火物放進爐膛，用打火石擦出火星。火苗“噗”地一聲竄起，貪婪地舔舐著幹燥的樹枝。
    隨著“劈啪”的聲響，火焰越燒越旺，溫暖開始在屋內蔓延。
    木柴在爐膛裏爆開細碎的火星，明野用鐵鉗撥弄著燃燒的木柴，新添的櫟木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暖意如同潮水般漫過腳踝。
    寧萌抱著膝蓋縮在搖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毛毯邊緣，羊毛纖維在火光下泛著柔和的金棕色。
    奶酪早已趴在壁爐前的熊皮地毯上，肚皮緊貼著烤得溫熱的石板，尾巴偶爾掃過地麵，驚起幾縷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起舞。
    “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明野的聲音混著柴火燃燒的爆裂聲，他轉身從壁櫥裏翻出兩套幹燥的亞麻睡衣，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在靜謐的木屋裏格外清晰。
    木屋角落的銅盆裏，蒸騰的熱氣嫋嫋升起。
    兩人先後褪去黏在身上的濕衣，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木地板上，很快被壁爐的溫度烘幹。
    寧萌裹緊毛毯，將冰涼的腳掌縮進搖椅縫隙，看著明野往銅盆裏添了勺草藥。
    熱水翻湧間，草藥的氣息在空氣中散開，混著鬆木燃燒的焦香，漸漸驅散了暴雨帶來的腥澀。
    醜寶突然撲棱著翅膀落在壁爐架上，尾羽掃落幾片風幹的月桂葉。
    它歪頭盯著銅盆裏打著旋的草藥，喙尖輕點水麵，驚起的漣漪倒映著跳動的火焰。
    寧萌被它滑稽的模樣逗笑，笑聲打破了長久的寂靜，卻又在木屋的梁柱間輕輕回蕩，顯得愈發空曠。
    明野往爐膛裏又添了根粗大的木柴，火苗猛地躥起半人高，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寧萌看著牆上交疊的輪廓，忽然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說，現在安全區域真的安全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投進深潭的石子，在寂靜中激起層層漣漪。奶酪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中閃爍，仿佛也在等待答案。
    明野沉默著往銅盆裏加了瓢冷水，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麵容。
    “至少現在是。”他最終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觀察一下外麵的情況。”
    火焰舔舐著新添的木柴，發出歡快的爆裂聲，熱浪裹挾著鬆脂的香氣撲麵而來。
    寧萌往明野身邊又靠了靠，毛毯下相貼的肩膀傳來真實的溫度，讓她不自覺地往火堆方向伸了伸腳。
    羊毛毯粗糙的觸感摩挲著皮膚，卻比不上壁爐散發的暖意，將兩人從裏到外都烘得發燙，先前浸透骨髓的寒意正被一點點驅散。
    “咕嚕——”寧萌的肚子突然發出響亮的抗議，在寂靜的木屋裏格外清晰。
    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小腹，耳根泛紅“從暴風雨開始就沒吃東西了。”
    明野低笑一聲，起身時帶起一陣風，卷動壁爐前的灰燼輕揚。
    貯藏室的木門吱呀打開，黴味混著醃肉的鹹香飄出，他抱出幾大塊裹著粗麻布的肉，又摘了串掛在梁上的番茄，翠綠的青椒還沾著水珠。
    “正好試試這個。”
    明野從牆角翻出新買的折疊式燒烤架，鐵網在火光下泛著暗紅。
    他將架子穩穩架在壁爐上方，火苗立刻貪婪地舔舐著烤架底部。
    寧萌蹲下身，用匕首熟練地將牛肉切成均勻的薄片，刀刃與木板碰撞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豬肉肥瘦相間，被她斜著劃開幾道口子，方便入味；魚肉則被剔成扇形，魚皮上細密的刀痕像綻放的花。
    “幫我拿點鹽。”明野往銅盆裏倒了半瓢橄欖油，混合著碾碎的香料與蒜末，濃鬱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寧萌遞過粗鹽罐時，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掌心的油汁，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
    兩人默契地配合著，明野將醃好的肉串上鐵簽，她則把番茄對半切開，青椒去籽後穿在另一根簽子上。
    第一串牛肉剛放上烤架，就發出“刺啦”的聲響，白色的油煙裹著肉香直衝鼻腔。
    明野用長柄夾不時翻動肉串，油滴墜進火堆，濺起細小的火星。
    番茄在高溫下慢慢變軟，表皮泛起誘人的焦糖色，青椒的褶皺裏滲出翠綠的汁水。
    當豬肉邊緣開始變得金黃酥脆，明野刷上最後一層橄欖油，撒上現磨的黑胡椒，整個木屋都被濃鬱的香味填滿。
    “好了！”明野將滋滋冒油的肉串遞給寧萌，鐵簽還帶著餘溫。
    她咬下一大口牛肉，鮮嫩的肉質在齒間爆開，混合著香料的辛香與橄欖油的醇厚，幾乎要將舌尖燙著。
    奶酪不知何時蹲坐在兩人腳邊，尾巴掃得地板沙沙響，眼巴巴地盯著肉串；醜寶也撲棱著翅膀湊過來，喙尖差點戳到明野手中的青椒。
    火光搖曳中，烤肉的油星、蒸騰的熱氣與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暫時驅散了怪誕水世界帶來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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