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到了。”寧萌喃喃自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的河岸。
    她能感覺到房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窗外的景物飛速向後倒退，風從車窗的縫隙裏灌進來，帶著雨水的濕氣，吹得她的頭發胡亂飛舞。
    又行駛了一會兒，河岸變得更大更清晰了。能清晰地看到河岸的邊緣，是被水流衝刷出的不規則形狀，有些地方還堆積著一些石塊和泥沙。
    岸邊的植物也看得更清楚了，有一些不知名的灌木，還有幾棵歪歪扭扭的樹，樹枝伸向天空，像一雙雙幹枯的手。
    房車在水麵上疾馳，激起的水花濺落在河岸上，打濕了岸邊的泥土和植物。
    隨著距離的拉近，水麵上的漂浮物也越來越多。
    起初隻是一些零散的樹枝和樹葉，後來漸漸出現了一些較大的樹幹和木板，甚至還有一些破舊的衣物和塑料瓶。
    “前麵的漂浮物好像越來越多了。”
    寧萌指著前方說道。明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漂浮物堆積得更加密集，像是被什麽東西阻擋住了，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幾乎要將水麵覆蓋。
    有些漂浮物還相互纏繞著，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漂浮堆，隨著水流緩緩晃動。
    天空已經黑了一半，傍晚的暮色如同巨大的幕布，從頭頂緩緩降下。
    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此刻變得更加漆黑，隻有天邊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光亮，卻被翻湧的烏雲死死遮擋。
    烏雲像洶湧的波濤，在天空中翻滾著、奔騰著，仿佛隨時都會傾瀉下更猛烈的風雨，場麵十分壯觀。
    周圍的環境也變得更加壓抑，水麵上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使得遠處的景物更加模糊。
    風雨雖然小了一些，但依舊沒有停歇，雨水打在水麵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與房車引擎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激昂而又緊張的樂曲。
    明野緊緊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地避開水麵上的漂浮物。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帶來危險的障礙物。寧萌則在一旁密切關注著河岸的情況，時不時提醒著明野注意岸邊的漂浮物。
    “小心右邊，有個大木筏。”寧萌突然喊道。明野猛地一打方向盤，房車驚險地避開了那個巨大的木筏，木筏上還堆積著一些雜物，差點就撞上了房車的側麵。
    房車繼續朝著河岸疾馳，河岸在視線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水麵上的漂浮物也越來越密集，河岸那邊的漂浮物更是堵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天空中的烏雲翻湧得更加厲害，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在這片黑暗之中。
    但明野和寧萌並沒有絲毫退縮，他們知道，越是接近河岸，就越接近超級河流，也越需要保持警惕。
    房車依舊在水麵上飛速行駛，帶著他們朝著未知的前方衝去。
    房車的引擎嘶吼著，像一頭急於掙脫束縛的野獸，朝著越來越近的河岸猛衝。
    原本在視野中隻是模糊輪廓的河岸，此刻已清晰得能看見岸邊每一塊突出的岩石——那些岩石被水流衝刷得棱角圓潤，表麵覆蓋著暗綠色的苔蘚，在暮色中泛著濕漉漉的光。
    靠近些才發現，河岸是緩坡狀的土岸，表層的黃土被雨水泡得泥濘，幾處塌陷的地方露出下方的沙礫。
    土壤上隨意堆著大小不一的岩石，有的半埋在土裏，隻露出圓潤的頂部；有的則穩穩地立在坡上，石縫間積著腐葉，長出一叢叢細草。
    石縫裏鑽出倔強的灌木，枝條上掛著破布和塑料碎片，像是被水流衝上岸後就再也沒動過。
    幾棵半枯的老樹斜斜地插在石堆裏，裸露的根係盤虯臥龍般抓著岩石，有棵樹的樹幹已斷裂大半，僅靠一點樹皮連著，橫在水麵上，像道天然的門簾。
    “左邊有斷樹！”寧萌的聲音陡然拔高，指著左前方橫亙的樹幹。
    明野猛地向右打方向盤，房車輪胎在水麵上劃出驚險的弧線，擦著樹幹的斷口衝過，樹皮上的尖刺差點刮到車窗，發出刺耳的“嗤啦”聲。
    河道口就在眼前，卻被一片墨綠色的水草堵得嚴嚴實實。
    那些水草像瘋長的長發，在水流中搖擺不定，根須相互纏繞，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網眼裏卡著無數雜物：鏽跡斑斑的鐵皮桶斜插在草裏，桶口朝外張著，像隻空洞的眼。
    半扇木門被水草死死裹住，露出的木板上還釘著顆生鏽的鐵釘；甚至有個完整的儲物箱，箱體裂開一道大口子，裏麵的衣物被水泡得發脹，順著水流輕輕飄蕩。
    房車衝進這片水域時，螺旋槳立刻被水草纏住大半，引擎發出“哢哢”的悶響，速度驟然慢了下來。
    明野咬緊牙關，反複推拉操縱杆，房車像頭瘸腿的野獸，在水草堆裏艱難地扭動。
    “嗚——”汽笛突然響起，尖銳的聲音刺破暮色，驚得水麵上的水鳥撲棱棱飛起，卻絲毫衝不散眼前的障礙。
    寧萌死死盯著右側河岸，那裏的土壤縫隙裏卡著輛半沉的房車，車輪還在水流中緩緩轉動。
    “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
    看著眼前的廢棄房車，明野也是低聲感歎了一句。
    “前麵要加快速度了！”
    寧萌突然喊道，指著前方水草相對稀疏的空隙。
    明野立刻照做，房車猛地向前一躥，卻被一團更密的水草拽住，車身劇烈搖晃，差點撞上右側的土坡。
    明野見狀，當機立斷，猛地推動油門杆，尾部的螺旋槳飛速旋轉著割向纏繞的水草，“哢嚓”聲中，斷落的水草順著水流漂走，螺旋槳終於掙脫束縛。
    水麵在兩道河岸的擠壓下明顯變窄，原本開闊的水域此刻像被兩隻巨手掐住，隻剩下不足五米寬的通道。
    房車的兩側幾乎貼著漂浮物，左側是堆成小山的泡沫板和塑料筐，右側是糾纏的樹枝和破漁網，每前進一米都要避開三四處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