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悄悄給胤禔遞了個眼色，胤禔了然地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家夥過來果然是有事要辦。
    跟周海和阿林簡單交代一句之後，胤禔就跟著胤礽離開了碼頭。
    回到營帳，胤礽叫侍衛在門口守著，兄弟二人麵對麵坐在了羅漢床上。
    “看樣子，你這回出海也沒什麽收獲啊，還怕孤搶你功勞，你也得有啊。”
    胤礽給胤禔倒了一杯茶，語氣有幾分揶揄。
    胤禔接過茶杯灌了一大口，聞言也不生氣，
    “那些臭老鼠，本王遲早能把他們揪出來！”
    “倒是你，大老遠跑來這窮鄉僻壤的做什麽？”
    他說著，臉上浮現出幾分疑惑。
    胤禔了解胤礽，知道他對軍功這種東西並不在意。
    倒是對掙銀子和折騰工部情有獨鍾。
    “去年水師派了多少人，又在海上搜尋了多久？”
    胤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起了去年的事兒。
    胤禔雖然不知道胤礽問這個做什麽，但他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派了三千人，搜尋了差不多一個多月吧，後來天兒冷了，施世驃就把人手都召集了回來，那些老鼠也沒有再出現過，今年出現的時間倒是比去年要早上不少。”
    說起這個，胤禔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被老鼠耍著玩兒的意味可不好，從收到聖旨到現在，他已經帶兵在海上搜尋一個多月了，現在眼瞅著就要九月中旬，再尋不到海盜的蹤跡，就得等明年了。
    胤禔有些不甘心。
    “你就沒想過是軍隊裏出現了問題嗎？”
    胤禔聞言一愣，
    “什麽意思？”
    胤礽也不賣關子，直接將他的猜測與胤禔分析道，
    “去年施世驃派了三千人，整整十五艘戰船，白忙活了一個多月，今年你帶了兩千人，十艘戰船，白忙活半個月，接過你剛走，海盜後腳就又出來劫掠了。”
    “你不覺得蹊蹺嗎？那些海盜開了天眼不成？你一走他們就來。”
    胤禔蹙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軍中有海盜的探子？”
    “不是海盜的探子。”
    胤礽搖了搖頭，
    “確切的說，是倭寇的探子。”
    “不可能。”
    胤禔矢口否認。
    “如果有人給盜匪傳遞消息，得是全程跟著本王行動的人，本王的部下絕不可能有這種吃裏扒外的人！”
    不是胤禔吹噓，他帶出來的兵有一個算一個，根本不可能背叛他。
    他是皇子，走到哪裏都不缺巴結的人，不缺錢財的情況下，他當然願意施恩給麾下士兵。
    經過他一年多的恩威並施，福建水師大半已經牢牢地掌控在他的手中，就算那些將領都各有各的小心思，也不可能投敵背叛大清。
    再說了，他這回帶出來的兩千水軍，可都是他在兩萬人的水師裏，一個一個親手挑選出來後，又親自調教了一年才帶出來的。
    他親自調教出來的心腹，怎麽可能會背叛他？
    看著滿臉自信的胤禔，胤礽毫不猶豫潑下了一盆冷水，
    “孤勸你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否則等孤查出問題來，那你的臉可就丟大發了。”
    胤禔嗤笑一聲，
    “你想怎麽查？”
    這也就是胤礽，要是換個人，敢這麽汙蔑他的心腹，他早就翻臉了。
    “你過來些……”
    胤礽小聲的將計劃告訴胤禔。
    其實他一開始並不打算調查水軍裏的細作，畢竟什麽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紙老虎。
    但他現在不這麽想了。
    他必須得給老大上一課，讓他知道人心險惡才行。
    胤禔回營的當晚，督軍殷切的給回營的將士舉辦了接風洗塵宴。
    其實胤礽來的時候，督軍也曾提議過要辦夜宴，但胤礽拒絕了。
    一是胤禔帶著人手還漂在海上，他在軍營裏胡吃海塞影響不好，二是他對瓜爾佳·阿林的示好沒什麽興趣，三是他趕路都快累死了，有時間還不如躺在營帳裏好好睡一覺。
    後麵阿林又跟他提議了幾回，都被他直接拒絕了。
    阿林見他如此不給情麵，便也沒有再上趕子巴結。
    不過這回的夜宴是為了犒勞在海上漂了十多天的將士們，胤礽倒也沒有掃興。
    翌日上午，胤禔的營帳中。
    胤禔把心腹自己周海、參將，乃至幾個千總都召集了起來。
    胤礽自然也在。
    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後，胤禔麵色凝重的開口，
    “今日召集大家過來，是因為昨夜本王收到了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一個渾身肌肉虯結的漢子甕聲甕氣問道。
    這人名叫萬大虎，胤礽昨夜在夜宴上初見他之時，就對他印象深刻。
    “咱們在海上搜尋了一個多月都沒找到那窩臭蟲，皇阿瑪對此很不滿意，朝堂上已經開始商議直接略過那夥海盜，直接出兵攻打倭國了。”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萬大虎滿臉驚喜，
    “王爺說得可是真的？咱們出海那麽長時間，我早就厭煩了，要是皇上真的打算出兵攻打倭國，我必須得去殺他個痛快！”
    “這麽突然嗎？現在已經快九月了，要是現在才開始籌措軍需，時間上會不會太著急了些？”
    阿林則是有些詫異，打不打仗對他來說不重要，畢竟他是督軍，打仗的時候也留守軍營。
    而且就算要，也未必能用到威海衛這三千來號人。
    周海聞言眼睛飛速的亮了一下，然後又迅速黯淡下去。
    如今的威海衛已經不是前朝戰功赫赫的威海衛了，連戰船都沒有一艘，他們拿什麽參戰？
    其餘人也開始議論紛紛，驚喜的，憧憬的，擔憂的不一而足，胤礽仔細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神色，但底下的人太多了些，他主要觀察的那幾個，都沒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但他心中並不著急。
    因為就如胤禔所言，要想實時跟倭寇報備，這些探子必須是跟著胤禔出海的人才行。
    就算今日他看不出任何問題，也不會影響他把那枚釘子找出來。
    等底下的人興奮夠了，胤禔便打發他們回去準備了。
    待所有人都走完了，胤禔問胤礽道，
    “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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