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伯侄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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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康熙與一眾王公貴族在宮裏頭醉生夢死,歌舞升平的時候,鄂倫岱和舜安顏這對難伯難侄也在外城醉生夢死。
    不同的是,他們兩個沒錢歌舞升平。
    舜安顏被康熙擼了一身官職,並表明態度永不錄用之後,他便從炙手可熱的佟家三代第一人變成了,隻能靠著公主府混飯吃的喪家之犬。
    他身為一個男人,每天還要看女人的臉色過活,心裏的憋屈可想而知。
    在他跌下神壇之初,他也想過找直親王幫他說情,直親王隻在朝堂上提過一嘴他的名字,便被皇上罵的狗血噴頭。
    這些事都被他的阿瑪看在眼裏,回去跟他說過這事兒之後,他便沒再好意思去麻煩直親王。
    但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日日守在佟家,想要求佟國維去皇上跟前兒說情,哪怕讓他外放,也好過仕途全斷。
    然而佟國維忙著跟馬齊周旋,根本沒空搭理他的訴求。
    舜安顏沒辦法,又去求溫憲。
    他自以為自己已經把姿態放得足夠低了,可溫憲看見他便一臉嫌惡,仿佛他是什麽極其惡心的東西一樣。
    他心裏頭氣憤又難堪,還不得不繼續伏低做小。
    然而半點作用都沒有。
    溫憲甚至將他們的獨女教的也極為不孝,母女二人都在的場合,他一旦湊上去,她們兩個的表情就會變得極為冷淡。
    他說的話根本沒有一個人會聽。
    更為可惡的是,他想靠著接近女兒來打動溫憲,讓她念及夫妻之情幫幫他,女兒處處避著他不說,連女兒身邊的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這回聖上萬壽節,即便他隻是一個白身,隻要溫憲願意帶上他,憑借額駙這個身份,他也能近距離麵見天顏。
    隻要有機會跟皇上搭話,他自信能夠扭轉皇上對他的印象,屆時他就有機會重新回到朝堂上。
    於是今天一早,他興致衝衝地換了一套新衣,滿心期待的在外院等著溫憲帶他進宮——
    他一個額駙,現在竟連後院都進不去了。
    當真是恥辱!
    舜安顏將這一切都記在心裏,打算等日後得勢好好磨磨溫憲母女的性子。
    等到外頭傳來嘈雜聲,他心裏頭暗暗期待著溫憲能派個人來請他出門,可直到嘈雜聲消失不見,也沒能等到有人走進屋門。
    他頓時感覺不妙,著急忙慌地去門口查探情況,等他跑到地方,馬車都已經起步了。
    舜安顏這才明白溫憲根本沒有帶上他的意思——
    這個毒婦!
    她這是想斷了他的路!
    舜安顏大吼大叫著攔住了車隊,然後質問溫憲為什麽要把他落下。
    溫憲衝著他嘲諷地笑了笑,說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舜安顏頓時氣炸了肺,不管不顧就要衝上馬車,然後便被車夫一腳踹翻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舜安顏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車隊走遠,心裏的恨意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等他緩過神爬起來,就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二,他是沒臉在皇城和內城晃悠的,萬一遇見個熟人,將他連萬壽節都進不去宮門的事兒宣揚出去,他就沒臉見人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內城和皇城的消費水平太高,他兜裏銀錢不足。
    公主府每個月給他的月例是五十兩,這些錢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是一筆巨款,可放在舜安顏手裏,喝一次酒還不大夠。
    若非他額娘那還每個月偷偷貼補他幾百兩銀子,他就隻能窩在公主府裏,哪也去不了。
    等他來到外城,恰好撞見了同樣來買醉的鄂倫岱,伯侄兩人一拍即合,找了個檔次一般的酒樓,走了進去。
    鄂倫岱雖然被貶官抄家了,但他如今的日子過得還是不差的,原因是他還有個大兒子,如今正在天津當總兵。
    天津那個地方現在也跟京城一樣繁華,甚至稱之為遍地黃金也不為過,他的長子這兩年沒少撈油水。
    現在大部分都送到他這裏來了,所以他哪怕沒有官職,身上也不怎麽缺錢花。
    伯侄兩人一進包廂,鄂倫岱便想找幾個女子作陪,然而鄂倫岱想著不想就拒絕了,他跟溫憲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概因當初他在外城養了個外室,要是在傳出些亂七八糟的的事情來,他怕與溫憲的關係永遠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鄂倫岱撇了撇嘴,
    “我說舜安顏,你什麽時候這麽懼內了?”
    鄂倫岱的心中同樣看不上溫憲,即便她是康熙的女兒。
    畢竟大多數公主都被嫁到外頭和親去了,就算有那麽一兩個嫁到京城中,那也是康熙在拉攏人心。
    除了自家額娘,其餘女子對於位高權重的人來說,隻是個維係關係的工具而已。
    指望他們能對工具生出什麽尊重,還是不要做什麽美夢了。
    舜安顏臉色變幻一瞬,隨即訕笑,
    “堂伯有所不知,侄兒如今隻是一介白身,日後想翻身,怕是還要仰仗公主,這話日後您就莫要再說了。”
    鄂倫岱撇了撇嘴,心裏頭升起幾分嘲弄,這小子都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了,居然還想著翻身呢……
    不知所謂!
    “你不要的話,那堂伯我就不客氣了。”
    舜安顏強笑道,
    “堂叔請便。”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伯侄兩人都有幾分微醺,說話也越發沒有顧忌起來。
    鄂倫岱的長隨聽見舜安顏高談闊論,說直親王能有今日的權勢,起碼有一半的功勞要記在他身上時,忍不住頭皮一麻。
    而後迅速將鄂倫岱叫過去的女子都趕了出去,鄂倫岱聽舜安顏吹牛逼正在興頭上,所以也沒有阻攔長隨的動作。
    舜安顏可能真的喝的有些多了,不管不顧拉著鄂倫岱到了酒樓窗前,指著福壽苑的方向,講述自己當初養的外室住在哪裏。
    鄂倫岱順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對舜安顏口中所說的話題並不感興趣,然而當他收回視線的時候,在底下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個熟人——
    ‘昌全?他怎麽在這裏?!還穿成這副鬼樣子?’
    不怪鄂倫岱反應過激,實在是這人是他以前的手下,按照常理,昌全這會兒應該在內城和皇城裏頭巡查,確保治安穩定,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外城。
    可現在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還穿得破破爛爛,掩人耳目,怎麽看怎麽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