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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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奉樓大為驚詫,連忙讓雪中岱前去探望魏枳。
    他自己則仍留在前線作戰。
    雪中岱前往魏枳的營帳,看見了正在療傷的魏枳。
    那支來自魔族的箭矢刺穿了他的左肩,令他左肩暫時無法活動,軍中的醫師正在幫他料理傷口。
    “怎麽搞的,你一貫都很小心啊!”
    雪中岱雖然年近四十,久經風霜,生出細紋,但五官還是一如年少時俊朗風流,比起雪千重還要英俊幾倍。
    “別說了,我也沒料到。”
    魏枳說的是實話,以他的實力,加上高強度的戰役,他的經驗在短時間內得到了飛速的提升。
    “你現在肯定沒辦法戰鬥了,先休息幾天,我找個人來照顧你。”
    雪中岱當機立斷:“對了,你不是帶著一個金盞奴來了?你讓他先來照顧你幾天。”
    魏枳想起林憬就煩:“他死了。”
    雪中岱:“?”
    魏枳憤憤不平地將那天的事重新說了一遍。
    薄情風流如雪中岱,在聽完林憬的故事後,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可真窩囊。”
    魏枳有些憤怒,有些不解。
    回想起自己對林憬所做的一切,他覺得自己有些禽獸,但卻不至於窩囊。
    “少胡說八道,誰窩囊了?你才窩囊!連帶著你兒子也窩囊!”
    “嘖,看你說的,我和我兒子就算再窩囊,也沒被金盞奴退過婚吧?”
    “……”
    魏枳聽到這話,別開臉,認下這個窩囊的罪名,悶悶不樂。
    “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魏枳反問:“什麽怎麽辦?”
    “你真打算給他休書?”
    魏枳冷笑:“他是父皇母後給我的,我把他休了,他們能把我宰了!”
    雪中岱心裏沒有一個好主意,全是餿的。
    “我的好外甥,你沒聽懂我的意思。”
    “?”
    “他一個金盞奴而已,你給他什麽休書?你還當真了?他雖然占著你老婆的名分,可這樁婚事是你不在的時候結下的,姐姐姐夫一則沒給你們婚書,二則沒給你們辦婚禮。說白了,他有名無實。”
    “你就拿他當個玩意兒就是了,他不想跟你過了,他忤逆你,你就把他送人唄,這種不懂事的b子,往大街上一推,有的是人幫你教訓他。”
    雪中岱的意思魏枳聽懂了。
    這是讓他把林憬轉送給別人。
    一個金盞奴而已,他不聽話,大可將他一腳踹開。反正人皇雪後不在跟前,就算真把他發賣了,他也沒處說理,到時候隨便編一個他死了,跟人私奔的借口,也就掩飾過去了。
    沙涇州苦寒,離開了魏枳,林憬根本活不了多久,在下一任主人那裏,恐怕也得不到任何善待,就算人皇雪後回頭來找,也隻能找到他的屍骸而已。
    這個主意雖然很餿,很惡毒,但的確很解氣。
    可是,魏枳聽完這個之後,似乎變得更為惱火:“你不會出主意就別出了,他是我的人,我欺負他歸欺負他,但沒想過把他送人!這麽多年,他對我夠好了,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喜歡戴綠帽子,我可不喜歡!”
    雪中岱聽到這個回答,忍不住失笑,像是看小蠢貨一樣看著魏枳,眼神挺複雜:
    “真不得了,魏枳,你是情種嗎?他都這樣忤逆你了,你還慣著他?我看姐夫真是把你教壞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什麽戴綠帽子?他就是你用過的一張紙,沒了他,你還有大把幹淨的紙用。”
    “再說了,金盞奴這種東西沒有老實貨色,濺得很。你覺得你把他放在軍營裏就放心了?冷落他幾天他就懂事了?說不定他現在正趁你不在,跟其他男人偷情呢!”
    “你少放屁,林憬不是那種人!”
    “哼,他是不是我不知道,可他卻有條件出軌,一則你不在,二則身邊還有個大乘期的林惋。你倒是會心疼他,在這兒受了傷還舍不得用他,說不定呀,那個林惋早就趁虛而入,跟他好在一塊,顛倒鳳了呢。”
    “喂!林惋是金盞奴!”魏枳強調。
    雪中岱嗤笑:“可他也是男人。”
    “……”
    “那些純種的金盞奴怎麽來的?不就是金盞奴跟金盞奴一起……”
    雪中岱後麵說的什麽,魏枳沒聽清楚。
    魏枳隻感覺特別煩躁,他不顧肩膀的傷,隨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就走。
    雪中岱問他去哪裏,魏枳不吭聲,隻管往林憬的院子去。
    此刻,林憬正在溫暖的室內,看著書。
    房中的燭火很亮,映在他的臉上,暖融融的。
    他看書寫字都很認真,全然沉浸在書本的知識裏,連林惋來了,都沒發現。
    “長秋官?”
    直到林惋喊他,林憬才驚訝地抬起頭,同時迅速收起自己的書,像是不敢被對方發現自己在看什麽。
    “十……十哥。”
    林憬最近一直在偷偷摸摸看什麽,林惋早就發現了,但他並未戳破,而是像什麽都沒發現一樣,笑著說道:“長秋官,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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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惋最近經常給林憬帶一些可愛的小東西,逗他開心。
    林憬也習慣了對方背著手,把禮物藏在背後,讓他猜的行為。
    林憬不自覺地笑了笑,沒有人會拒絕這種驚喜,尤其這種驚喜每天都不一樣。
    “我猜是花?”
    林惋真的給他送過花,沙涇州苦寒,也難為他能找到那麽多鮮花逗他開心。
    “不是。鮮花已經送過了,再送就沒有新意了。”
    “是玩具?”
    “是水果?”
    林憬猜了很久,大概猜到食物方麵,林惋適時地揭曉謎底,拿出一盒新鮮的楊桃。
    “這是少將軍的姬妾送的,她們特別厲害,有自己進貨的渠道,總能搞到新鮮東西。”
    林憬很久沒吃過水果了,眼睛亮晶晶的:“現在能有楊桃嗎?”
    “現在是夏天。”
    林惋糾正他,把楊桃遞給他。
    兩人對坐,林惋看著他乖乖地坐在自己麵前,慢慢去吃這來之不易的食物。
    林憬吃了一塊水果,抬頭看著林惋還在注視自己。
    他還注意到林惋還有一隻手藏在身後。
    “還有禮物?”
    林惋有時候會給他帶三四樣禮物,這並不稀奇。
    “猜猜。”
    林憬猜不出來,林惋把手伸出來,林憬輕輕張大了嘴巴,他帶來的是一個布娃娃,有嘴巴和眼睛,還梳著雙髻。
    最重要的是,娃娃身上還穿著一件白底夏衫,上麵繡有紫色的葡萄。
    “長秋官,抱歉,那天我把那些布料拿了回去,從裏麵挑出一些還算完整的,請少將軍和老將軍的姬妾們,為你縫製了一個娃娃,修複了一件完整的夏衫,還有一套冬衣。冬衣她們正在做,夏衫已經給寶寶穿上了。”
    “長秋官,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隻是……我知道,你其實很想念他。”
    林憬拿過那個娃娃,娃娃的布料是用接近膚色的顏色製作的,觸感柔軟,裏麵填充了很多柔軟的棉花,顯得肉嘟嘟的,此刻,它正用一雙呆呆的,無辜的眼睛看著林憬。
    林憬感覺“它”的目光像是有什麽力量,看向它的時候,就像是輕輕被它推了一把,一下子就將他推到林惋那浩瀚汪洋的善意之中。
    這令許久沒被這樣珍視過的林憬,感到自己快被這樣的嗬護溺斃了。
    林憬不自覺地眼眶酸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聽見自己說道:“你費心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你,你……你想要什麽嗎?我一定要感謝你的。”
    “不用的,長秋官。剛來的時候,她們常央求我幫她們修繕房屋,修繕物品之類的,她們都認識我,這次找她們幫忙,她們很樂意。”
    “長秋官,你不用感謝我,如果要感謝,就感謝她們吧。啊,對了,你可以給她們送些可愛的小東西,比如手工做一個飾品之類的,跟她們多走動走動,這樣你就可以有朋友了,我看她們之中,有些跟你年紀相仿的,也有很多姐姐性格很好,你都可以……”
    林惋話還沒說完,兩人身邊的房門忽然哐當一聲,被粗暴地踹開。
    魏枳陰狠扭曲的表情出現在他們頭頂,林憬抬起頭,看見是他,原本差點掉出來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扭頭把娃娃塞到了桌子底下,連看都不想看他。
    魏枳不顧傷痛,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突襲,看看他們之間有沒有私情。
    其實他很相信林憬,認定林憬不會背叛他。
    林憬對他的愛近乎癡迷,為了他什麽都願意做,這是他的底氣。
    在來到他們門外,他聽到兩人在正常交流時,他心裏其實很滿意。
    他甚至得意地看著跟過來地雪中岱,意思是,看吧,我就說他們兩個沒什麽。
    但是馬上,等那個娃娃一出手,他就聽見林憬說什麽蠢話,說要感謝他,說給他什麽都行,而那個不要臉的金盞奴還假惺惺的,說什麽都不要,又教唆他跟別人做朋友。
    的,在他眼裏,一個人為另一個人費這麽多心思,不外乎是有好感,因為愛。
    還什麽都願意給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也給他才算完?
    而且林憬不需要朋友!他有自己就夠了!!
    “你想怎麽感謝他?繼續說!說啊!”魏枳陰惻惻地看著林憬。
    林憬像是又啞巴了,甚至閉上了眼睛。
    “殿下,剛才我……”
    “滾出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魏枳大聲驅趕林惋,林惋剛想反駁,忽然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大乘一階的雪中岱。
    雪中岱麵無表情,像是個看客,但林惋知道,真要是發生衝突,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到時候如果跟他們打成一團,肯定很難看。
    “殿下,請您不要誤會,我可以出去,但不會走太遠,請您不要刺激長秋官。”
    林惋說這一席話的時候,不卑不亢,起身出門,站在雪中岱身邊,與他並肩,擔憂地看著這對馬上就要吵架的夫妻。
    兩人麵前的房門被很快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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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林惋和雪中岱沉默相對。
    “不愧是金盞奴啊,真會獻殷勤。”雪中岱先打破了沉默。
    林惋看都沒看他:“多謝少將軍誇獎,這是在下的分內之事。”
    雪中岱側目,不無威脅地說道:“我可以找我姐姐,告你勾引大殿妃。”
    林惋淡淡一笑,說道:“但在誣告我之前,少將軍一定可以先嚐到靈根被削的滋味。”
    林惋雖然在平宅隻是個養子,但由於是三界中罕見的有靈根的金盞奴,在修真界特別有名。
    即便是遙遠在沙涇洲,雪中岱也聽說過他的名聲。
    林惋是大乘九階,不僅實力強悍,他的修煉速度更堪稱恐怖,從七歲才開始修煉,但等到踏破大乘的時候,隻有不到二十歲,這種恐怖的程度,儼然強壓過魏枳,畢竟魏枳生來就是金丹境。
    什麽儁偉四傑?這種虛名,還沒林惋一個拳頭硬。
    據說他進入大乘之後,長達九年的時間,都沒有任何進步,也沒有突破飛升期。
    但是,這種原地踏步,並不意味著他止步不前,而是因為大乘一階與九階之間的阻隔猶如浩瀚的宇宙,林惋在這個九階待得時間越長,就意味著他越逼近飛升期。
    加上他那詭異的靈根,任何旗鼓相當的對手,都會被他削弱一半,而這,也是魏枳從不願跟他正麵衝突的原因。
    雪中岱更不用提,雷靈根辦不了的事,他一個木靈根更不會以卵擊石。
    雪中岱恨恨地罵了一句髒話,但林惋隻當自己沒聽見。
    他凝神聽著房間裏的動靜,唯恐林憬被打。
    沒過多久,房間裏果然傳出辱罵和廝打的聲音,林惋剛想推門而入,但房門卻忽然從裏麵被撞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狼狽的魏枳。
    魏枳左肩本來就受傷了,現在,那傷口之上又多了一根箭矢,那杯小小的箭矢比不上魔族的凶狠,但也正中他的傷口中心,弄得他鮮血噴湧,痛不可當。
    “林劍姿!!!你謀殺|親|夫?”
    魏枳捂住傷口,不敢置信地又拔腿衝過去,要找林憬理論,林憬手裏握著一把機械弓弩,警惕地後退。
    趁魏枳再次反撲的功夫,林憬沒手軟,對準了魏枳的傷口,彈出第二箭。
    魏枳這次有了準備,避開箭矢,衝過去奪下林憬的弓弩,捏起拳頭要打他,可林憬還有武器,他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魏枳剛拉近他,林憬狠狠一刀紮在他腹部上。
    魏枳立刻甩開他,林憬撞在衣櫃上,有些狼狽,但絲毫沒有懼意,隻是劇烈地呼吸著,疏解緊張。
    如果他有後悔,一定是後悔自己不夠強,沒一刀捅死對方。
    “怎麽回事?你膽子也太大了,他是你的主人!在蕞都,你要被淩遲處死!”
    雪中岱眼看魏枳吃虧,也要來打林憬。
    林惋橫在他們之間,擋住雪中岱麵前:“出去!”
    “你才出去!”
    不同於林惋的強硬,魏枳一把推開雪中岱,撲上去掐住林惋的脖子,跟林惋打成一團:
    “你欺負人欺負到家了!就是你把他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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