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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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枳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曾從林憬的言語中推測出,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但具體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不清楚,也不敢問。
可他萬萬沒想到,林憬是在自己失蹤的那段時間裏得知彼此的身世的。
在得知自己被鳩占鵲巢,替換人生的情況下,他仍舊堅持站在自己這邊,想要跟自己在一起。魏枳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中了一擊,難言的悶痛和愧疚令他說不出一個字。
“看你那震驚的表情,真無趣。”
林憬扭過身體,麵對著魏枳,他用完了手頭的煙絲,又換了新的。
“我不妨再告訴你,當時你被截殺,也是人皇的功勞。”
“你說什麽?”
林憬看他震驚的樣子,又忍不住發笑,他笑了好一陣,直到肚子有些痛了,才忍住笑意:“我說,你跟十哥一樣,都被人皇設計了。你不會以為自己真比十哥高貴很多吧?”
“……”
魏枳難以置信,他踏上一步,追問林憬:“你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林憬挑眉:“說?說什麽?說我為你付出了什麽?還是陛下的陰謀?”
“都有……這些你為什麽從沒跟我說起過?”
林憬詫異地看著他:“當然是顧及你的顏麵,顧及母後的顏麵了。哼……說來那時候也是我蠢。這樣吧,以後我一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嗎?大殿下?”
“……”
魏枳憋了一口氣,堵在咽喉裏,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這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一個被背叛者,一個卑鄙的利益既得者的身份之中,卻不曾想眼前的林憬付出的代價和真心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魏枳看著眼前的林憬,他新拆開的煙絲很快被他吸光,他又要開第三袋,魏枳衝過去一把奪過林憬的細煙杆,狠狠摔在地上。
“你幹什麽?”
“幹什麽?我讓你清醒一點!”
“……”
“你有這些話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為什麽不說!如果你跟我說了的話!當初在昭陽殿我又怎麽可能……”
林憬冷笑一聲,抬眸看他:
“說了能怎樣?如果這些話我一開始就說了,你會聽嗎?你會聽一個金盞奴為你付出了多少嗎?”
“你現在不用裝出一副可憐我的樣子,你覺得你很深情嗎?你隻有站在一個私生子的立場上時,才能感到我的痛苦,不是嗎?”
林憬一針見血,說出來的話,讓魏枳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多羅……我……我承認之前囿於身份之別,對你不好,可現在我們也算是天涯淪落人,彼此各退一步不好嗎?”
“你找過林惋,我找過澹台素,我們各不相欠,重新開始。”
“哼,笑話,你區區一句‘身份之別’就把我打發了?照你這麽說,我就應該以‘身份之別’對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林憬憤怒地甩開他的手,可魏枳卻黏上來,將他緊緊圈住,任憑林憬怎麽掙紮都不肯鬆手。
“放開我!”
林憬刺耳的話語還在持續輸出:“魏枳,你要是嫌深宮寂寞,想找個人睡覺,你就去找張危要人,我可沒你那麽強的,你愛找誰找誰。”
“不行!我不要別人!”魏枳近乎固執地控製著林憬,林憬反抗無效,冷冷看著魏枳。
他們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林憬若有所思,隨即臉上掛起一絲輕浮而卑鄙的笑。
“怎麽?大殿下這是一定要跟我歡了?”
“哼,好啊,左右我也寂寞多時了,我不介意跟大殿下歡好一場。”
林憬的態度忽然轉變,這讓魏枳有些措手不及。
林憬口中說得曖昧,眼神卻仍舊冷冽:“鬆手!你到底想不想?”
魏枳遲疑著鬆手,林憬果然開始寬衣解帶。
其實他一開始並不是想要這個,但是他也的確很久沒跟林憬親昵了。
當林憬全然光,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卻不由自主的被對方吸引,可恥的起應。
他們自然而然地像很久以前那樣接,擁抱,林憬這一次甚至對他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主動,這讓魏枳大為驚喜。
他以為是分別太久,林憬也很想念他的緣故,他抱緊了林憬,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討好一切歉意都傾注在他的身上。
……
直到快樂攀緣至巔峰的那一刻。
緊緊抱著他的林憬,貼在他的耳邊,輕輕呢喃一個名字……
“枳哥……枳哥……”
魏枳還處在忘情的快樂中,以至於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為什麽比他大一歲的林憬要那麽喊他。
然而當情漸漸退散,魏枳眼神忽然一凜,猛地把林憬從自己懷裏拽出來。
他們尚且在一起,可林憬的眼睛看向他時,是那樣的空洞,仿佛對他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他聽清楚了,回味過來了。
他叫的不是“枳哥”而是“十哥”。
自己對於林憬究竟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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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的火石嗎?
不對,林惋才是打火的火石。
自己隻是一個的工具。
“林劍姿!你非要羞辱我至此嗎?”
林憬被識破了心思,冷冷笑著。
沒錯,他就是故意羞辱魏枳的。
他施舍給他快樂,卻又要在他興奮到極致的那一刻,再潑他一盆冷水。
林憬的冷笑漸漸擴大,變得越發得逞,越發得意。
可他沒能笑太久,接下來,他就被怒火衝天的魏枳再次撲倒。
窗外雨聲很急,雨滴落在床沿,劈啪作響。
一場雨下了一整天。
淋淋漓漓,把昭陽殿幾乎泡個濕透。
與此同時,撫遠侯府內,一名女子正哀聲啼哭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嫁給魏楨的側妃寧雅慈。
她身著華服,容顏姣好,但卻垂淚不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叔叔伯伯不知……不知我在那廣陽殿裏受了何等委屈……”
“自那容月歌進門以來,殿下就再也沒碰過我,平日裏有什麽應酬交際,也一概不肯帶我。我日日獨守空房也就罷了……誰承想……誰承想這一次,他好過分,那日竟當著我的麵提出,要立那個姓容的小賤人為正妃!”
“那容氏算什麽東西?一介窮酸文官出身的小門小戶,隻憑著巧言令色,諂媚妖冶獲寵。”
“我知道我不若她溫柔可人,殿下不喜歡我,我也認了。”
“可殿下……殿下不該拿正妃的事玩笑,若讓那個小賤人爬到我頭上!這豈不是拿我們撫遠侯府不當東西?一個區區四品文官,怎能踩到我們侯府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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