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結局1:林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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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線還是接上卷末尾,素素辭去仙帝之位,跟橘子和剪子回家那裏。】
    回去的路上,仍是魏枳負責駕駛飛舟。
    從仙界的靈霄殿到玉皇城大約要花費個把時辰,在這段時間裏,林憬的表情一直顯得有些猶豫。
    澹台素最會察言觀色,忍不住問道:“長秋官,你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林憬張了張嘴巴,臉色一白,顯然是被對方被說中了。
    他很謹慎地看了看魏枳,小聲說道:“咱們回去之前,可不可以……”
    “可以什麽?”
    “可不可以……”
    林憬可以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搞得魏枳一頭霧水:
    “你到底什麽了?”
    “我們可不可以先去趟流雲宗?”
    “去哪兒?”
    魏枳說完,就想起了他的那兩個徒弟。
    “哦!你要去流雲宗看江撫仙和百裏對嗎?其實也不急在這一時,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我讓人給他們發請帖就行了。”
    反正是兩個無關緊要的徒弟,魏枳覺得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特意去看他們。
    尤其他記得他倆挺不滿意自己的,去了肯定又要聽他們給林憬上眼藥,令人掃興。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二位在林憬心中可不僅僅是兩個徒弟,這兩人還是自己孩子的轉世……
    他很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魏枳。
    魏枳是他們“名義上的父親”。
    可他們兩個畢竟已經轉世投胎,這種血緣關係好像也沒那麽絕對了……
    而且,他們三個關係好像一般,一旦揭露真相,三人肯定無法接受,又大吵大鬧起來。
    可結婚不跟孩子們說,好像也會被怪罪……
    嗯……要不要去呢?該不該說呢?如果不說,又怎麽勸魏枳帶他去流雲宗呢?
    林憬正糾結的時候,澹台素恰好湊過來插嘴道:
    “長秋官要是很想去,我們就去一趟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別那麽小氣好嗎?”
    魏枳一猶豫,澹台素就趁虛而入。
    魏枳氣得要死,立刻調轉飛舟,往流雲宗的方向猛踩引擎:“你他媽的真討厭,等到了蕞都我非弄點兒啞藥來把你毒啞。”
    兩人在林憬麵前有競爭意識,相互內卷,最終受惠的肯定是林憬。
    林憬見自己不用多說就達成了目的,一時間也狡猾地不再言語,隻等著先去了流雲宗再慢慢解釋。
    三人風風火火到了流雲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夜晚的西南山林十分幽靜,空氣也極其清新,三人下飛舟走在草叢中的時候還能夠嗅到花草和水露的芬芳,令人倍感心曠神怡。
    “師尊?你回來了?這麽晚……可是出了什麽事?”
    江撫仙應該已經準備休息,身上披著一件睡袍,拖著一雙木屐,走起路來有些拖行,不太精神,頭發也沒壓平,頭頂的發梢有些許雜亂。
    林憬沒想到他這副尊容,趁著澹台素這個客人在,他連忙踮起腳,幫江撫仙理了理衣服,撥了撥發梢:“沒什麽呢,就是過來看看你,對了,怎麽就你一個人在?百裏和楚楚小姐呢?”
    “百裏……”江撫仙大抵已經習慣了被師尊打扮來打扮去,當著客人的麵也絲毫不覺得難為情。
    “他閑不住,又出去玩了。”
    “至於楚楚小姐……嗯……她說有點事要辦,這兩天也出去了。”
    “有事要辦?”林憬感覺挺意外,內海的薰風城已經失守,他想不通對方能有什麽事要辦。
    “嗯……她好像要去報仇。”
    “報仇?”
    澹台素有點兒敏感,因為他跟息楚楚的確有點兒過節。
    但下一秒,江撫仙就說道:“嗯……她說,那個仇人好像姓林……叫什麽林……林什麽鍾……”
    “林鍾默?”
    林鍾默就是林惋。
    林憬癟癟嘴,一種不太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啊!好像是這個名字!她說他好像出賣過他,她立誌要殺了那人,為自己報仇。”
    魏枳聽到這話,好奇地問了一句:“嗯?隻殺林惋嗎?殺不殺澹台素?她還需要人幫忙嗎?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他動手!”
    “魏!徽!猷!”
    澹台素還在他麵前呢。
    而江撫仙也在聽見他的聲音後,皺眉看向魏枳:“嗯?你怎麽跟著來了?師尊?你怎麽還跟他待在一塊?不是讓你跟他分手嗎?”
    “嗯……分手的事以後再說,我們現在有點兒別的事要做。”林憬說起來還有點兒小心虛。
    江撫仙不解。
    林憬解釋:“比方說,結個婚……嗯,大概十天之後……”
    林憬還沒說完,江撫仙立刻拒絕起來,整個祖師殿都回蕩著這位江掌門對師尊所托非人的絕望悲鳴。
    與此同時,距離流雲宗千裏之外的沙涇洲,林惋已經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棲身之地。
    上次在玉皇城,他中了魏枳和澹台素的奸計,一時不查,被澹台素所傷。
    但好在澹台素當時也身受重傷,攻擊力比起從前大打折扣,這才沒令他太過吃虧。
    憑借多年的作戰經驗,他順利逃脫,隻可惜……在跟澹台素作戰的過程中,他身上的傷又加重了。
    林惋納戒裏有很多藥,可以用來療傷,而他自己多年來也習慣了孤獨,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這段時間,他並未認為自己過得有多慘,有多狼狽,有多麽捉襟見肘……
    因為無根之草就是這樣的。
    隻是當沙涇洲的寒冷侵蝕他的骨髓時,偶爾會讓他恍惚,讓他想起在沙涇洲,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那溫柔可人的長秋官,也像他一樣,是棵小草,不過那棵小草是在溫室中長大的。
    長秋官這棵小草比他嬌弱好多,比他漂亮好多,每次接近他的時候,他都有種想要保護他的欲望,讓他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從一棵野草,變成了一棵巨樹,想要替他遮風擋雨。
    可惜……
    這點兒可笑的心思在被人皇的刺殺擊碎後,就變成了一個不願提及的笑話。
    美麗的花草是由人來精心嗬護的。
    而金盞奴並不算人。
    即便他成為一棵巨樹,也要任由人類擺布。
    覺得他礙眼的時候,就要把他砍掉,把他殺死。
    林惋討厭這種感覺,非常討厭……
    被人欺辱、玩弄、蔑視的痛苦折磨著他,讓他痛不欲生,逼迫他不停地前行,也令他對任何人都生不出信任和喜歡。
    別人背叛他,出賣他,憑什麽他不能背叛、出賣別人?
    林惋從未有一次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
    在他內心深處,他認為那是他們應得的。
    深夜的寒風中,被遺棄的古堡深處,映著林惋沉思的身影。
    直到不遠處虛掩的窗戶發出輕微的咿呀聲,一隻雪白的,帶有珍珠首飾的手掌推開了石窗。
    林惋在幽暗的火光中輕輕抬起眼眸,迎著昏暗的月光,他看見踏月而來的息楚楚。
    這姑娘從小畏冷,沙涇洲苦寒,她來的時候特地穿了不少毛絨絨的外套,整個人看起來鼓鼓囊囊的,活像她三四歲時剛學會走路、被他牽在手裏的小企鵝樣子。
    “師尊別來無恙,您可真是讓楚楚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