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屋裏，張葉妙一路逃來都沒吃過一頓飽飯，本想著來找自家女兒會有一頓好的吃。
    沒曾想是窩窩頭就冷水吃。
    “清清，我聽為民說這一家子好吃好喝養著你，你怎麽就給這些給我吃呀？有沒有肉？你這胎兒需要吃肉補充營養，到時候你把肉撥一半來給我，我實在是餓的慌呀。”
    於清清本想說哪有那麽多肉吃，這裏吃的是比在知青點好，但也不是天天有肉吃的，而且那兩個老的每次吃肉都是盯著她吃完才給走，就怕她把肉帶走分給別人吃。
    但是看到張葉妙僅僅幾天，瘦的都要脫相的臉，還是忍了忍。
    “媽，你先吃著，這裏的糧食都是被那個老虔婆管著的，每天吃多少都有數、我也沒辦法。”
    張葉妙撇了撇嘴，心中罵罵咧咧。
    “對了，於微這個小賤人現在住在哪裏？”
    她現在這麽慘都是於微害的，這筆賬她必須要回來。
    兩人趁著夜色來到了於微的家。
    “就在這，她嫁給了大隊的一個姓商的，就住在這裏。”
    借著微弱的月光，張葉妙看到這院子比馬家建的好，青磚紅瓦的，一看就是新建不久。
    張葉妙還以為於微嫁給一個泥腿子，住的是土坯屋，吃的是清湯寡水。
    沒想到住的這麽好，屋裏還亮著煤油燈，那就是於微住的房間了，看著還挺寬敞，比別人家的堂屋都要大。
    張葉妙看著沒忍住小聲說了一句，“你看你，都是嫁給泥腿子，人家於微嫁個厲害的，你嫁的那個是個什麽鬼？”
    於清清心情本就不好，這會兒一聽這話，臉色更是難看了。
    “媽，我不是嫁給馬大哈，我隻是給他生孩子。”
    “生孩子跟嫁人有什麽區別？你怎麽就不能小心著於微呢，竟然著了她的道。”
    張葉妙恨鐵不成鋼。
    “算了，現在說這個也遲了，於微我不會放過她的。”
    “媽，你要幹啥？”於清清看著她媽扭曲的臉龐不安的問。
    “幹啥？當然是死也要拉著她墊背。”
    “走吧，先回去，明天再說。”
    張葉妙下定了決心，於微留不得，不然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閉目。
    次日一早，隊員們又開始下地幹活，孩子們上學的上學，割豬草的割豬草。
    村裏除了一些不能下地幹活的老人孩子在，靜悄悄的。
    張葉妙摸著昨晚的路線又來到了於微的家。
    摸了摸兜裏的東西，又鬼鬼祟祟的環視了一圈四周，確認沒人見到就準備爬牆進去。
    商雲霖把圍牆壘得比一般的要高些，張葉妙跑了三次都沒爬上，還把腳上的舊皮鞋給踩壞了。
    沒好氣的呸了一聲，“真是晦氣！”
    回頭看了看後邊的石頭，又把石頭搬過來壘在牆角處，這才站在石頭上，慢慢爬上了圍牆去。
    就在她正要跳下園子裏，旺財警惕的豎起了耳朵，看著爬牆進來的人，狂吠著追了過去。
    “汪汪汪！！！”
    “汪汪汪！！！”
    齜牙咧嘴的，一雙眼睛狠辣的瞪著鬼鬼祟祟進來的人，渾身的濃密的毛發都炸起來了。
    張葉妙第一次見到這麽凶狠，一隻腳剛下地就嚇的尖叫。
    “啊……不要過來……我不是壞人……”
    張葉妙大喊著往回爬，想要爬回到圍牆上去，但是已經遲了。
    旺財一口咬住了她的腿，使勁的往下扯。
    嚇得張葉妙哇哇大叫，鬼哭狼嚎。
    沒有把人們喊來救她，倒是把剛進村的張國權幾人給吸引過來了。
    “這不是我微微小妹的家嗎？聲音就是從裏麵傳出來的，走，過去看看。”
    張國權帶著兩人忙走了過去，剛來到就看到張葉妙拚了命的往圍牆上爬。
    腳已經被旺財咬的血淋淋的，張葉妙一見到公安來不及逃跑啥的，忙喊救命。
    “救我！公安同誌，有惡狗咬我，趕緊救我呀！”
    “我的腿要被這死狗咬爛了……救命！”
    張葉妙哭喊著，好不可憐。
    張國權皺了皺眉頭，不急著救人，而是問道：“你怎麽在別人家裏？你來別人家裏想要做什麽？”
    “同誌，你誤會了，這就是我家，我太久沒回家，不知道家裏養了狗，這才造成現在這樣子，你快些救我出來吧。”
    “你家？你確定？那你說這屋裏的男女主人叫什麽？”張國權挑了挑眉道。
    “女的叫於微，男的是我女婿，叫……哎呀同誌，求你了，先救我出來吧。”
    張葉妙害怕的嗷嗷叫。
    張國權聽到她說出於微的名字，心中已有幾分猜測。
    “隊長，救人嗎？”一旁的公安問道。
    “先把她拉出來吧，你去通知大隊長還有商雲霖過來。”張國權吩咐道。
    於是跟來的兩個公安，一人去把張葉妙拉出來，一人跑去了大隊部。
    張葉妙出來的時候，腳已經被狗咬了好幾個窟窿了，站是站不住了，但是她見到公安就想跑。
    忍著腳痛，扶著牆要走，被張國權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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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站住，亂闖別人家這事兒還沒弄清楚呢，不許走。”
    “這事兒還有什麽弄不清楚的，都說了這院子就是我女兒於微的，我沒帶鑰匙，就想著爬牆進去，我去我自己女兒家裏有什麽不對？”張葉妙喊道。
    “你說是就是，口說無憑，找人來對質。”
    “不用對質，於微真是我女兒，真的……”
    張國權挑眉，“那你就是張葉妙了？犯了故意殺人罪的逃犯！”
    張葉妙腿一軟，“不……不是……我不是逃犯，我沒殺人，人不是我殺的。”
    “別讓她跑了，抓住她！”
    張國權哪裏還讓她再跑掉，當即將她拿下。
    當大隊長和商雲霖於微幾人趕來時，張葉妙已經被公安戴上了手銬。
    “於微！你跟他們說清楚，不是我殺你媽，是你爸幹的，都是你爸一人所為，與我無關！”
    於微眼神淩冽，“藥方是你著的，注意是你出的，你和於北堂就是同謀，於北堂都已經全都交代了，你的親生兒子於為民也能作證，你們當時說的話，外麵的四位紅袖章跟公安都聽的一清二楚，你這次來，是要想害我的吧？”
    “張大哥，我建議你們好好搜一下她的身。”
    張國權聞言，示意手下搜身。
    “隊長，搜出了這個！”
    一名公安從張葉妙的口袋裏搜出了一份日文寫的本子，跟鬼畫符似的，大家都看不懂，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小日子的文字。
    “你竟然還是個特務？”張國權的臉色更加肅然嚴厲起來。
    故意殺人加特務，這罪名隻能比於北堂重，不會比他輕。
    於微就知道這女人無緣無故爬牆想進她家，一定有什麽陰謀。
    隻是沒想到他們院子裏有旺財看守。
    這會兒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把她害成，還把自己的罪加重了。
    “不是！這個東西不是我的，是於微……沒錯，就是於微的，我是從她家裏拿的，於微他們才是特務，你們捉她呀!”
    張葉妙嚇得臉色發白，眼神都直了。
    “哼！你是真當我們是傻子嗎？你連圍牆都還沒下去就被狗咬住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麽進她的屋裏找出這麽一份東西來？”
    “少廢話！帶回去再好好審問！”
    張國權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咬帶人走。
    “媽！”
    就在這時，於清清衝了出來，拉住了張國權。
    “公安同誌，肯定時誤會了，我媽不是特務，殺人的事兒也是誤會，你們別聽信於微的一麵之詞呀。”
    “大姐，我求你了，那也是你媽呀，她養了你十幾年，你也喊了她十幾年的媽，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替她說說話，讓他們放過她吧，好不好？”
    看著在地裏幹活的人們都過來看熱鬧，於清清幹脆就使出了苦肉計。
    “咱倆一塊長大的，媽有時候對你比我還好，什麽吃的穿的都是你最好的，她對你這麽好，你怎麽能冤枉她是害死你親生母親的人呢？醫生都說了，那是她產後沒養好身子這才導致她去世的，大姐，就當我求你了，放過咱爸媽吧？”
    “爸先是被你害的降職就已經很難受了，現在還被開出了軍籍黨籍，你真的能看著他去死嗎？雖說媽是你的繼母，但是爸可是你的親爸呀，我們作為兒女的不孝順爸媽就算了，怎麽能害他們呢？”
    於清清大著個肚子在哪裏說的聲淚俱下，好不感人肺腑。
    她剛在第一看到於微跟著大隊長還有一名公安走了就知道，肯定是她媽出事了。
    昨晚就說有什麽辦法讓於微完蛋，就是沒想到想了這麽個法子來。
    一下子就被公安捉到了。
    圍觀眾人一聽，有些牆頭草就開始對於微指指點點，說她不孝不義，沒良心。
    連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心狠手辣。
    於微無所謂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於清清這個死綠茶就覺得惡心。
    “你說話能不能說完整？你媽什麽時候吃的穿的都給我最好的了？那是她用的我親媽的嫁妝跟你們買好吃好穿的，於北堂之所以能當上副營長那也是靠我親媽的支持。
    還有，害她倆的人不是我，是他們自己，是他們一家三口在屋裏說的話，承認合謀害死我親媽的事兒，被門外的紅袖章和公安當場聽到了。”
    “那張藥方也在公安手上，人證物證具在，我還需要怎麽害她？倒是你，罪犯逃來了這裏，你不舉報，反倒是包庇起來，你這是犯了包庇罪。”
    於微這麽一說，大家夥就更清楚了。
    這不就像以前那些舊話本寫的，負心漢為了前程娶了貴小姐，當上了高官後就拋棄糟糠之妻，將養在外麵的情人帶回家裏來，成了正妻。
    “原來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真是心腸惡毒，竟然還敢殺人。”
    “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們看於清清不就是未婚先孕。”
    “趕緊把這種人捉去斃了，不能留在咱們大隊裏，不然我晚上睡覺都不敢閉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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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這人我昨天見過，昨天就來了，那昨晚她住在哪裏的？”
    忽然有一個老太太喊起來。
    徐大嘴和牛大花對視一眼，“老馬家的，該不會是住在你家吧？於清清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哈嬸急眼了，“她敢？！沒我的允許家裏不許讓外人住進來的！”
    “那她悄悄的，你也不知道呀。”
    哈嬸心裏咯噔了一下，難怪昨晚於清清像是變了性子似的，又是收拾桌子，又是洗碗的。
    平日裏吃完飯跟個大爺似的，筷子一扔就回屋了。
    還有，哈嬸忽然想起，今早她來到廚房，發現放在碗櫃子裏的兩隻饃饃不見了。
    “你這個死妮子，你還真將你媽這個殺人犯放進咱家了？不要臉的！那是我家，還不是你家呢！”
    哈嬸大喊著就伸手去揪於清清的耳朵。
    張葉妙看著自己平時的寶貝女兒在她跟前被人欺負，氣得不行，也很不甘心，她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這些人墊背。
    “我跟你們拚了！！”
    張葉妙忽然從袖口裏伸出了一把刀子，趁著那名公安放鬆警惕的刹那，掙脫了他的手，朝著於微和哈嬸衝了過去。
    商雲霖見狀，大跨一步，摟著於微的腰，直接將人抱走。
    哈嬸嚇的一邊躲一邊嗷。
    人群一下子都亂成一鍋粥。
    這簡直就是瘋婆子，自己沒命活了，想隨便找個人墊底，一個個的都趕緊逃開。
    “啊！”
    慌亂中，也不知道是誰撞到了於清清。
    於清清摔倒了地上，肚子撞到了地上的石頭，痛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放下武器！再不放下，我就當場擊斃了！”張國權掏出手木倉，瞄準了張葉妙。
    “哈哈哈……哈哈哈……”張葉妙笑得癲狂，眼睛都猩紅了一片。
    “橫豎都是死，我不如多拉幾個墊背的，於微必須死，還有那個老虔婆，竟然敢打我女兒？她也得死！”
    “站住！不許再動！”
    “媽！媽……救我……我好痛……”
    場麵一度混亂，於清清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股紅熱的鮮血從她的腿上流出，在地上化開來。
    眾人看的一驚，張葉妙也愣住了。
    哈嬸傻眼了三秒，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聲，“啊~我的大孫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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