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木帶著呼嘯聲砸落，將攀爬的蒙古兵砸得筋斷骨折，慘叫著墜落下去，連帶著撞倒了下麵正往上爬的同伴。
    但這並不能阻止後續的蒙古兵，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上猛撲。
    “油！倒！”
    隨著命令，早已燒得滾沸的熱油被傾倒而下，澆在攻城梯和下麵的士兵身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起，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被熱油燙傷的士兵痛苦地翻滾，場麵慘不忍睹。
    然而，蒙古人的攻勢並未因此停歇。
    更多的攻城梯搭了上來，黑壓壓的人頭像潮水般湧動，仿佛無窮無盡。
    城牆下堆積的屍體越來越多，卻成了後續士兵的墊腳石。
    呂文德看得心驚肉跳，手心全是汗。他從未見過如此瘋狂的攻城，蒙古人完全是不計傷亡，用人命來填。他看向龍武，發現對方依舊站在那裏，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戰場，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盟主，這樣下去……”呂文德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憂慮。
    龍武沒有回頭，聲音卻異常清晰：“慌什麽？這才剛開始。”他抬手指了指遠處黑暗中幾個正在緩緩移動的巨大黑影，“看到那些了嗎？那才是大家夥。”
    呂文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幾座巨大的攻城塔，正被無數士兵推著，緩慢而堅定地向城牆靠近。
    “傳令下去，”龍武的聲音依舊平穩，“神臂弓準備，瞄準那些推車的畜生，給老子狠狠地射！還有床子弩，對準那些鐵疙瘩，放！”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城牆上，幾處早已準備好的床子弩發出沉悶的機括聲，粗大的弩箭帶著破風聲射向移動的攻城塔。
    同時，配備神臂弓的精銳射手也開始對推車的蒙古士兵進行精準射殺。
    慘叫聲和弩箭撞擊鐵皮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雖然給攻城塔造成了一定的阻礙，但蒙古軍的數量實在太多，倒下一批，立刻有新的人補上。
    城頭的壓力越來越大，有幾處城牆已經被悍不畏死的蒙古兵突破，短兵相接的廝殺聲、兵器碰撞的鏗鏘聲、臨死前的慘嚎聲混成一片。
    “頂住！把他們趕下去！”一個校尉揮舞著長刀，砍翻一個爬上來的蒙古兵，自己肩頭也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流，他卻渾然不顧，繼續嘶吼著指揮。
    龍武身邊的那個傳令兵，此刻也提著一把刀加入了戰鬥，他個子不高，但動作靈活，專找蒙古兵的下三路招呼，嘴裏還嚷嚷著：“盟主說了，管殺管夠！弟兄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他這帶著點痞氣的話，反倒讓周圍幾個緊張的士兵精神一振，下手也更狠了些。
    戰況膠著，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襄陽城就像一塊堅硬的礁石，承受著蒙古大軍狂濤駭浪般的衝擊。
    雖然守軍在龍武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抵抗，但麵對忽必烈這種不惜代價的猛攻，勝負的天平依舊搖擺不定。
    這注定是一個漫長而殘酷的夜晚。
    城牆上的缺口越來越多，雖然襄陽守軍拚死抵抗，但蒙古兵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剛砍倒一個，立刻就有兩三個踩著屍體撲上來。
    缺口處的喊殺聲、慘叫聲震天響，守軍的傷亡在急劇增加。呂文德看得眼角直跳，幾次想要親自提刀衝上去，都被旁邊的親兵死死拉住。
    “盟主！”呂文德再次看向龍武，聲音帶著急切。
    龍武眉頭微皺，戰場局勢的變化他自然看在眼裏。
    蒙古人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用人命堆也要堆開襄陽的城門。
    “傳令，”龍武沉聲道，“讓各門派的好手上去，支援城頭，優先處理那些帶頭的軍官和突破口！”
    命令發出，早已在城下待命的數十名武林人士聞聲而動。
    這些人都是各大門派的精英，身手矯健，遠非普通士兵可比。
    隻見他們幾個縱躍便攀上城牆，如同虎入羊群，手中刀劍翻飛，寒光閃爍。
    一個使判官筆的老者，身形幹瘦，動作卻快如閃電，雙筆點出，專攻蒙古兵的關節要害，幾個呼吸間便放倒了七八人，暫時遏製住了一個小突破口的攻勢。
    旁邊一個手持戒刀的和尚，力大無窮，戒刀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將幾個試圖爬上垛口的蒙古兵連人帶盾牌一起掃飛出去。
    還有幾個女俠，身法飄逸，劍法狠辣，在混亂的戰場中穿梭，專門刺殺那些看起來比較凶悍的蒙古軍官。
    武林高手的加入，如同一劑強心針，瞬間緩解了城頭岌岌可危的局勢，守軍士氣大振，配合著高手們將衝上來的蒙古兵又一次打了下去。
    城下，一直通過望遠鏡觀察戰況的忽必烈臉色鐵青。
    他自然看到了那些突然出現、武功高強的中原武林人士，正是這些人打亂了他即將成功的突破。
    “哼！”忽必烈冷哼一聲，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侍立的四個人。
    這四人穿著各異，氣息沉凝，正是他招攬來的所謂“招賢館四大高手”。
    “該你們上了。”忽必烈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瀟湘子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大汗，我等武人，隻擅單打獨鬥，這般戰場廝殺……”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必烈猛地轉過身，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盯著他：“你的意思是，想違抗我的命令？”
    那瀟湘子被忽必烈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連忙低下頭：“不敢，屬下不敢。”
    “那就少廢話！”忽必烈指著城牆上激戰正酣的地方，“給我上去！把那些中原的武林人士，還有那個姓龍的，都給我宰了！”
    “大汗，戰場刀劍無眼……”
    “不去？”忽必烈眼中凶光一閃，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我現在就砍了你們的腦袋當下酒菜！”
    感受到忽必烈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氣，四大高手心頭一凜。
    他們雖然自視甚高，但也清楚這位蒙古大汗是真正殺伐果斷的主，說得出就做得到。此刻再推脫，恐怕真要血濺當場。
    “遵命！”四人不敢再多言，躬身領命，各自抽出兵器，對視一眼後，也朝著城牆方向奔去。
    他們輕功不弱，幾個起落就衝到了城牆下，各自尋了一處攻城梯，開始向上攀爬。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城牆上那些同樣顯眼的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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