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最近的確追查到了一些關於凶手的信息，所以想來例行詢問一下。”
    南璞年道。
    他說著，看了眼挨著陽台，最裏麵的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
    雖然小區很老，但室內麵積不小，黃家，一共有四個房間。
    其中三個房間的房門都大開著，隻有那一間，鑰匙還插在鎖上，看起來似乎鮮少有人居住的模樣。
    因為民警的驗證，熊戴雪母女二人對南璞年的話深信不疑，“警官你們問，隻要能盡快抓到那個凶手，我們一定配合！”
    “你叫黃欣欣是吧，上幼兒園之前似乎還改過名？之前是叫黃貝貝？”
    南璞年看向黃欣欣，問道。
    黃欣欣一愣，似乎沒想到南璞年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雖然沒明白，她改名這事和凶手有什麽關係，但還是點點頭。
    “怎麽會突然想到改名？貝貝也挺好聽的。”
    南璞年又問。
    黃欣欣的表情越發怪異，“我也不知道…”
    她那時候年紀太小了，早就記不清了。
    “熊女士還記得嗎？”
    南璞年看向熊戴雪。
    熊戴雪對上南璞年的眼，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幹笑一聲：“我也不記得了，警官，你們不是來問殺人犯的事嗎？和欣欣叫什麽應該沒有關係吧。”
    南璞年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想再隱瞞，盯著熊戴雪道，“我來自於杭城，姓南，我有個親人，二十年前在杭城第一人民醫院走失了…”
    南姝注意到，在聽到這段話後，熊戴雪臉上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欣欣，你回房間去。”
    熊戴雪說這話時，聲音都在顫。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讓黃欣欣都不由地一愣，她還想撒嬌，“媽~”她都沒經曆過這種警察辦案，還想再看看，多難得的體驗啊！
    “進去！”
    熊戴雪厲聲嗬斥。
    黃欣欣被嚇了一跳，之前她考試再差，老爸老媽都沒有用這麽嚴厲的語氣說話，眼眶一紅，又覺得在外人麵前丟了臉，又氣又難受，“進就進。”
    丟下這句話，她快步衝進房間，砰地一下將房門關上，反鎖。
    南璞年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麽。
    對於黃欣欣來說，自己現在就是個陌生的警察。
    “南警官，既然你們找了上來，那我們就直接開門見山吧。”
    熊戴雪深深歎了口氣，屋內陽光隨著落山的太陽一點點消失，她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四五歲，腰背也跟著塌軟。
    “欣欣是不是我…”
    既然如此，南璞年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開口問道。
    可沒等他話說完，就被熊戴雪打斷。
    “不是。”
    她知道南璞年要問什麽。
    “不是？”
    南璞年眉頭緊皺。
    “欣欣她，是我的親生女兒。”熊戴雪看向南璞年，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
    南璞年下意識在心裏反駁道。
    可刑警多年，審問過那麽多人，南璞年能看出來，熊戴雪沒有說謊，這讓南璞年不由地恐慌和無措起來。
    如果黃欣欣不是他的妹妹，那希念她……
    “請二位跟我來。”
    熊戴雪緊抿著唇道。
    說著，她起身，抬步往那間唯一上了鎖的房門走去。
    南璞年卻沒動，他在害怕，還是南姝推了推他的肩，南璞年這才回神，偏頭看向她。
    唇瓣動了動，“小姝，我……”
    “無論結果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臨門一腳，南隊你想放棄嗎？”
    南姝問。
    南璞年抿了抿唇，起身。
    南姝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幾乎同手同腳的步伐，輕歎了口氣。
    二十二年啊，滄海桑田，能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一開始，南璞年是抱著黃欣欣就是南希念，南希念還沒有死的希望而來。
    現在熊戴雪驟然這麽說，希望破碎，怎麽可能不失望。
    熊戴雪看著南璞年的模樣，麵上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像是歉疚又像是解脫，她推開門。
    房間並不大，一眼望去就能將整個屋子盡收眼底。
    神龕、牌位、貢品、燃香…以及那張瞧著似乎隻有五六歲的女孩黑白遺像，似乎都在告訴著南璞年，他妹妹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
    南璞年隻覺得雙腿刹那間沉如千斤，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麽都抬不起來，整個人的靈魂從身體裏抽離，視線緊緊盯著那牌位。
    上麵寫著:愛女黃貝貝之靈位。
    落款是黃家豪和熊戴雪二人的名字。
    “貝貝…很乖，也很可愛，半歲的時候就已經會咿咿呀呀地說話了…”
    熊戴雪望著女孩的遺像，回憶著道：“那時候，計劃生育，雖然廣城的監管並沒有太嚴格，但為了不被人查到，我和阿豪對外宣稱已經懷孕四個月，時間一到，我們就去給貝貝上戶口。”
    “可是……”
    熊戴雪話語一頓，“可是我沒想到，就在打算去上戶口的前兩天，我竟然懷孕了。”
    這讓夫妻倆怎麽不驚喜？！
    二人當初去杭城，就是求醫問藥，最後得知，沒有辦法醫治心如死灰，甚至熊戴雪已經抱著跟丈夫離婚，讓他再找一個，免得讓老黃家斷了香的心思。
    這種想法被黃家豪捕捉到。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大部分人家還基本上是盲婚啞嫁，比古代好一點，就是結婚前相親見了兩三次，但其實了解的並不多，湊合著看人還可以，就結婚了。
    至於婚後的生活如何，跟開盲盒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但黃家豪和熊戴雪兩人是自由發展，因為愛情結合，在察覺到妻子的心思後，為了不讓妻子多想，黃家豪就帶著妻子去觀看了一下產科。
    他們剛到，就見一個孕婦被推進了急救室。
    夫妻二人聽了一嘴，說是那產婦已經有三個孩子了。
    黃家豪當時就想啊。
    老天不公，別人家馬上就要迎來第四個孩子，而他和妻子，卻一子沒有。
    心裏頓時生出了些別的想法。
    尤其是當看到孩子被推著從保溫箱裏出來，隻掃了一眼，黃家豪就喜歡的緊。
    一個念頭，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從腦海裏冒了出來：她家孩子都那麽多了，給他們夫妻二人一個孩子，應該也沒什麽大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