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趙永澈抬頭，思緒飄遠，唇角無意識地上揚，“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你的，我隻記得你對我很好，雖然你一開始追求我的手段不怎麽好，但你會在意我的想法，會記得我說過的話，也會為我做出改變。
    而且你有點傻，也有點固執，非要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我走哪你跟到哪，非要追著對我好，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趙永澈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他偏過頭擦了擦眼淚，鼻音濃重地接著說：“早知道當初你說想永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應該拒絕，免得你不顧生命到處追著我跑。”
    空隱望著眼前又笑又哭的人，心髒驀然刺痛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手替他擦眼淚，嘴裏卻吐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可你說的這些，我根本沒什麽印象，而且……我也不是這種人。”
    他是個自私自利，睚眥必報的人，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不利己的事？
    更何況，他可不傻。
    趙永澈抱著他的手，一個勁地搖頭，“不，你是，你就是這樣的人，笨拙且固執，至少在我麵前是這樣的。”
    空隱收回自己的手，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我不是，你喜歡的不是我，如果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就不會跟我說這些甜言蜜語。”
    趙永澈吸了吸鼻子，問：“你難道是個大魔頭嗎？所以他們才會聯手殺你？”
    空隱瞥了他一眼，勾起唇角，語氣陰冷出聲：“是啊，我殺了很多人，多到我自己都數不清，等我徹底做回自己，我還要殺更多的人，如果可以，我也想殺了你，如此一來就沒有人可以拿捏我了。”
    說罷，他忽然獰笑出聲，宛若一個大反派。
    趙永澈怔愣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
    空隱見狀，微微一笑，臉上滿是不屑，“現在知道怕了？還喜歡我嗎？嗯？”
    趙永澈卻反問：“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空隱怔了一瞬，冷笑：“笑話，我是萬妖之祖，誰敢欺負我？我就是看他們不順眼，想殺便殺了，還需要什麽理由？”
    趙永澈沉默片刻，猛地抱住了他，“如果你想殺我那就殺吧，隻要你能活下去，死我也值了，但在此之前，我們得想辦法解除契約，隻有這樣，你才不會被我連累。”
    空隱漸漸壓下嘴角，低頭怔怔地盯著懷裏的人，耳邊一直縈繞這句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趙永澈抬頭看他，神色溫柔認真，“我知道，此刻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空隱心尖一顫，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
    他合上了眼眸，嘴角卻緩慢上揚，“我終於明白了。”
    “嗯？明白什麽？”趙永澈茫然地看著他。
    空隱睜眼，淡淡道：“沒什麽，你該醒了。”
    趙永澈還沒來得及細想他的話，就睜開了眼睛。
    望著熟悉的床頂，他懵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不會吧，我剛剛真是在做夢？”
    “係統，你在嗎？”
    係統996回應，“在呀，怎麽了？”
    趙永澈：“我什麽時候睡著的？”
    係統996：“三個時辰前。”
    趙永澈一聽，看向窗外。
    此時夕陽西下，天色微暗。
    而他回到房間打坐的時候是午時兩刻。
    “我竟然睡了這麽久……”
    不應該吧。
    就算是他不小心睡著了，也不應該睡這麽久吧？
    空隱……萬妖之祖……
    他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人，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夢見他。
    所以這個人一定是真實存在的。
    搞不好還在附近。
    趙永澈想著，清了清嗓子，“空隱？”
    無人回應。
    趙永澈不死心，起身到處翻找，“空隱？”
    空隱被他叫得頭疼，認命似的回應，“別喊了，你再喊，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了。”
    一團黑霧忽然漂浮到頭頂，趙永澈好奇地戳了戳，欣喜若狂道：“原來剛才的一切那不是夢啊，你真的存在。”
    空隱：“嗯。”
    “你沒有實體，所以現實中我隻能看到這樣的你嗎？”趙永澈心疼地盯著黑霧說。
    空隱：“嗯。”
    “話說，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夢裏？”趙永澈剛說完這句話，就想到一個可能，眼眸瞪圓道：“難道穆聞清昨晚忽然痛到昏厥是你幹的？”
    聞言，黑霧濃鬱了一些，好像在生氣，“不是，我也是聽到他出事了，才出現在安王府。”
    趙永澈更疑惑了，“既然不是你，那是誰導致他對我的感情突然格式化的？”
    空隱：“何為格式化？”
    “就是一切歸零的意思，他昨晚還喜歡我，但是今天醒來之後又不喜歡了，好像是有誰不準他喜歡我一樣。”
    空隱沉思默想了半晌，道：“若你真想知道原因，可以現在就去找他，助我進入他的體內。”
    “額，這個……”趙永澈猶豫了，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會趁機吞噬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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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空隱心情不太美妙，“你在意他？”
    趙永澈點頭。
    “可我隻有把他們都融合了，才有活下去的機會，準確來說是我們都隻有通過這個方法才能活下去，因為神魔兩界的人遲早會發現我的存在，也會發現他們與我之間的聯係，到那個時候，假若我們還沒有融合，他們會趁機殺了我們所有人。”
    趙永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那你能不能等他重新愛上我之後再說？”
    空隱：“為何？”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但我必須讓他愛上我。”
    空隱沉寂了一會兒，出聲道：“有人阻止他對你動情，就算他重新愛上你，也會再次被格式化。”
    趙永澈無法反駁，隻能保持沉默。
    空隱：“罷了，我答應你，另外……我在你體內，屆時，你隻需主動將我放出來即可。”
    趙永澈震驚，“等會兒，你是何時跑到我身體裏的？”
    空隱：“這不重要，快去找他。”
    “好吧。”趙永澈捯飭捯飭自己，就去找穆聞清。
    綠吟不在，穆聞清就沒有像昨天一樣出門修習妖族法術，而是在府中練習劍術。
    趙永澈找到他的時候，穆聞清正好收劍，喝茶水解渴。
    “咳咳……”趙永澈故意掩唇輕咳，引起他的注意。
    穆聞清抬頭望了一眼，低頭擦拭自己的劍，“鍾管家說，我昨日忽然暈倒，是你替我忙前忙後的，辛苦你了。”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情緒起伏。
    往常他還會陰陽怪氣幾句，現在卻是這種語氣。
    趙永澈聽著，心裏很不舒服。
    可他知道穆聞清不是故意的，心裏難受可一下又迅速恢複正常，笑嗬嗬地湊上前道：“不辛苦，為了你做什麽我都甘之如飴。”
    突如其來的變相告白整得穆聞清直皺眉頭。
    “我昨晚上大概是太累了，以至於神誌不清才會對你說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
    穆聞清麵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宛若一個大渣男。
    趙永澈心塞了一下，故作震驚地看著他，“為何突然說這種話？我們親都親了，你現在跟我說些話是在耍我嗎？”
    周圍的丫鬟小廝聞言，紛紛瞪大了眼睛。
    穆聞清眸光微動，似乎轉變了想法，揚起唇角，溫柔出聲，“你真傻，我方才跟你開玩笑的，我既然選擇跟你表明心意，自然是希望能一直跟你在一起，不過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我才故意說了這些話，你不介意吧？”
    少年笑得燦爛，眼神也是含情脈脈。
    如果不是趙永澈知道他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麽個事兒，可能真被他的演技騙了過去。
    不過既然穆聞清要演戲，那他就好好配合。
    趙永澈裝作鬆了口氣，滿心歡喜的樣子，上前抱住他，旁若無人地委屈巴巴道：“你嚇死我了，下次不許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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