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聞清身體僵了僵，抬手摒退眾人，這才擁抱他，出聲安慰：“好，我答應你，下次不會了。”
    “嗯嗯。”趙永澈在他懷裏暗暗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冷哼一聲。
    穆聞清，你還挺能裝的。
    以前扮演安王穆硯南，演得跟真的似的，在我麵前卻做自己，演都懶得跟我演。
    現在對我沒有絲毫感情的你卻為了利用我，把演技用到我身上，你可真行。
    想到這裏，趙永澈又忍不住難過。
    唉，算了，又不是他的錯。
    趙永澈收拾好心情，抬起亮晶晶的眼眸望著穆聞清說：“我今天晚上可以跟你同榻而眠嗎？”
    穆聞清愣了一下，抿唇，擰緊眉頭，“我們剛在一起，這麽做不合適。”
    趙永澈瞪他一眼，“你想什麽呢？我隻是單純地想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而已！”
    穆聞清：“……”
    “我也是這個意思。”
    趙永澈看破不說破，“這也不行？”
    穆聞清：“嗯，不行。”
    趙永澈委屈，“為何？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何連我這點要求都不答應？我看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分開吧，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穆聞清聽到這話，下意識心頭一緊，脫口而出道：“不要！”
    話音一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趙永澈瞥見他的神色，心跳加速，“不要什麽？”
    穆聞清回過神，握緊他的手說，急切道：“不要分開，我答應你，對不起，我不應該拒絕你，你別生氣好不好？”
    趙永澈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精光，略顯失望，卻強裝開心，彎起眉眼，“好吧，看你態度不錯，我原諒你了。”
    ……
    ……
    夜涼如水，月色朦朧。
    趙永澈和穆聞清躺在同一張床上，彼此都沒怎麽說話，也都在等對方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永澈率先打破沉默說：“聞清。”
    穆聞清疑惑，“嗯？”
    “我愛你。”
    少年的聲音輕輕的，卻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穆聞清的心湖不受控製地泛起細微的漣漪。
    那種癢癢的感覺令他茫然。
    許久之後，他回應道：“我也愛你。”
    聽到這句話，趙永澈心裏泛酸，不管不顧地側身，緊緊抱著他，親了親他的唇角，“不管你對我的愛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都很開心。”
    穆聞清怔住，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後悔假意說出方才那句話。
    他動了動唇，想說點深情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一時間，寢殿裏安靜得隻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趙永澈不想再拖，閉上眼假裝睡覺。
    他調整好呼吸，試圖騙過穆聞清。
    可穆聞清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沒睡著。
    趙永澈等啊等，竟然真的睡著了。
    他沉沉睡去的刹那，穆聞清坐了起來，借著微弱的月光靜靜地盯著他，抬手撫摸自己的胸口。
    為何他方才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好像心裏忽然就空了一塊。
    難道他是真的喜歡這個人嗎？
    可他不是為了做戲，利用他嗎？
    思及此，穆聞清的腦袋忽然泛起一陣刺痛。
    他痛苦地閉上眼，躺回床上，蜷縮成一團。
    良久之後，穆聞清再次暈厥。
    趙永澈似有所感，猛然驚醒。
    瞥見穆聞清被子都沒蓋好就睡著了，他連忙為他蓋好被子，低聲呼喚空隱。
    空隱出聲回應，“我現在在你身體裏，你可以用意識跟我交流。”
    “哦哦，好的。”趙永澈切換意識交流方式，順便打開自己的貓眼夜視能力看他。
    “現在我該怎麽做才能幫你進入他的身體？”
    空隱：“你隻需要抓住他的手，集中精神，主動放我過去就行了。”
    “就這麽簡單？”趙永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空隱：“就這麽簡單，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好。”
    “好。”趙永澈握住穆聞清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有點涼。
    他愣了愣，也抬起另一隻手，將穆聞清的手包裹住。
    趙永澈閉上眼，摒除雜念。
    空隱見狀，一點點靠近穆聞清的手。
    可就在即將觸碰的那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又將他拉了回來。
    空隱不死心，又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
    “趙永澈，我還是沒辦法進入他的身體，你再用點心。”
    趙永澈點點頭，努力聚精會神。
    空隱再次嚐試，誰知又失敗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趙永澈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忍不住開口問：“還沒好嗎？”
    空隱難為情地說：“我好像離不開你了。”
    “啊？”趙永澈掀開眼眸，盯著手心的那抹黑點，茫然無措，“那怎麽辦？”
    “沒關係，我借用你的手也可以替你查看他對你的感情為何會突然格式化。”
    趙永澈解釋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以後怎麽辦？總不能一直住在我體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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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隱：“我會想辦法，你別慌。”
    趙永澈微微頷首。
    空隱：“現在把你的手放在穆聞清的頭頂，我替你看看他究竟怎麽回事。”
    趙永澈乖乖照做。
    掌心對準穆聞清頭頂的那瞬間，黑點散發黑霧將穆聞清整個人籠罩起來。
    不一會兒，空隱進入了穆聞清的識海內。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植被稀疏的山石林。
    空隱走進石林仔細查看。
    可他走了一圈，都沒發現什麽異樣。
    空隱思索片刻，抬手結印施法。
    也就是這一瞬間，整個山石林上方忽然烏雲密布。
    空隱眼前的視線越來越黑。
    周圍的石林也開始移動，圍成一個圈，將他困住。
    直至他看不見任何光亮。
    空隱移動腳步，警惕地環顧四周。
    忽然，他腳下一歪，整個人不停地往下墜。
    空隱急忙調整身形，靜靜等待接下來的變化。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撲通一聲，空隱落入冰涼的水中。
    等他浮出水麵，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聲痛苦而又隱忍的悶哼聲。
    空隱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試圖看清周圍。
    然而不管他怎麽施法，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
    無奈之下，空隱隻能循著聲音遊過去。
    漸漸的，那聲音越發清晰。
    好像有人在水中備受煎熬。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穆聞清的識海之中？”空隱問。
    那人似乎沒聽見，並未作出回應。
    空隱冷了臉，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劍對準聲源，“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
    對方依舊不答。
    “嗬，敬酒不吃吃罰酒！”空隱徹底沒了耐心，執劍而上，朝他刺去。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射而來。
    空隱下意識閉眼，偏頭。
    那瞬間他隱隱約約看見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被架在水池中央。
    周圍的水分成七八股源源不斷地噴灑在他身上。
    那水好像有腐蝕性。
    一點點侵蝕男人的軀體。
    對方似乎看見了他，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斷斷續續道：“一定……要信守……承諾……別……”
    “別什麽？”空隱想看清他。
    可周圍又恢複黑暗。
    痛苦的聲音消失了。
    周圍靜得出奇。
    就在空隱疑惑之際，水下有什麽東西纏住了他的腳。
    用力將他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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