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波鞋工廠經營的怎麽樣了？”
    霍彥青開口，打斷了唐俊紛雜的思緒。
    “嗯，挺好，現在不隻是咱們的三家店麵要貨，油尖旺這邊賣波鞋、運動裝的商鋪也都在找咱們訂貨，一個是又便宜質量又好，另一個不賣咱們的貨，他們根本做不了生意。”
    “現在工廠那邊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休，輪班製，誇張點的，有工人一家五口現在都在指著咱們的工廠糊口。”
    “就算咱們的波鞋店關門，工廠接到的訂單也能給我們提供大量資金。”
    唐俊對自己的本職工作還是很負責的。
    “呐，叫你個乖。”
    “這就叫掌握上遊製造業，下遊經銷商越多，拆貨的速度就越快，咱們賺的就越多。”
    “雖然客戶的數量變化幅度很小，但隻需要做一點噓頭出來。”
    “比如當紅的明星愛穿咱們的波鞋，再比如有些波鞋款型限量之類，輕輕鬆鬆就能把價格給拉上去，而且款式不斷更新，客戶也會源源不斷。”
    “哪怕是過時的產品，收拾收拾，打個折也能很快賣出去，根本不愁賣。”
    “你再想想，咱們手裏還掌握著什麽？”
    “咱們的手機賣了這麽多部，我有收過他們一分錢花費嗎？”
    “咱們街機廳裏的款式跟遊戲，是不是很久沒有更新了？”
    “這不都是咱們捏在手裏的技術？”
    “大哥大一台上萬塊，打電話一分鍾就要兩塊錢，咱們的手機款型不一樣，但價格普遍都在兩千到五千左右，我收點話費不過分吧，一分鍾兩毛到四毛，也比大哥大良心的多。”
    “至於街機遊戲，有的是比水果機、小鋼珠好玩的，更貼合年輕人口味的遊戲，我隻是之前沒有放出來，等著慢慢更新罷了。”
    “那些大佬想要做這種生意，那就給他們做。”
    “他們賣手機找我們拿貨，賺他一批，等他手機賣出去了，咱們就掙話費錢。”
    “水果機、小鋼珠，這種老機型，他們想要就送給他們，咱們更新新遊戲，一方麵他們開設街機廳，能夠進一步擴大我們的用戶群體，到時候我們有，他們沒有，客戶清楚該去哪玩。”
    “想要新的街機跟遊戲，得，出錢來買。”
    霍彥青咧了咧嘴：“我又不是什麽魔鬼，有錢大家一起提嘛，打打殺殺的，像什麽話？”
    唐俊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但依然意識到，霍彥青的做法，是真的很有搞頭。
    社團的主要收入來源，除了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如地下賭檔、高利貸、粉檔、軍火外，就隻有土地費，以及各類酒吧、夜總會、三溫暖之類的店鋪帶來的收入。
    寸一點的社團，甚至還得靠元寶香燭店養活。
    賺不來大錢，就算賺來了，錢也是髒的。
    街機、手機，任何一個都足以碾壓這些社團的收入，而這些技術，全都在霍彥青手裏。
    自家這位大佬，怕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天，隻不過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掀桌子罷了。
    他開始理解自家大佬為什麽要玩這一出了。
    身為社團中人，她見過太多賺錢生意被黑色資本強勢入場了。
    不答應？
    不答應沒關係，送你密家富貴，到時候他們吞了生意自己做就是了。
    霍彥青之前將油尖旺經營的鐵板一塊，其他社團一是伸不進來手，二是沒膽子招惹他。
    但如果霍彥青要對外擴張生意，估計全香江沒有一個社團不想染指的。
    霍彥青直接提前以雷霆手段跟這些人上一課，告訴所有人，她不是好惹的。
    這一大棒打完，接下來才是給的甜棗。
    如果到這一步，那些社團大佬還是不願意和和氣氣的發財怎麽辦？
    那就沒辦法了。
    道理聽不進去，那就聽物理吧。
    能為填海工程出一份力，也算是這些殘渣為社會作貢獻了。
    至於霍彥青卡著技術，始終保持著領先的勢態，其他社團貪心不足蛇吞象怎麽辦？
    那霍彥青今天能夠掃深水埗跟葵青，明天就能讓整個香江亂起來。
    有錢大家一起賺！
    但踏馬這鍋湯是我熬的，肉一定得是我吃。
    分點肉湯就知足吧。
    畢竟老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大家都是這種血仇了，那還是用刀子說話吧。
    “霍爺，這事交給我，你放心吧。”
    唐俊拍了拍胸脯。
    霍彥青都把路鋪到這個份上，他要是還不知道怎麽做，就真的可以找根繩吊死了。
    “嗯，你知道就好啦。”
    “以後見麵，再踏馬報憂不報喜，剛才那一巴掌算我打得輕了。”
    霍彥青伸手點了點唐俊，隨後擺了擺手：“行了，滾蛋，我要休息了。”
    這一晚，霍彥青睡得很香。
    至於其他人睡得香不香，關他屁事？
    陳佬跟黃炳耀手機都打的發熱了，愣是沒有打通一個電話。
    幾乎是一大清早，香江各個社團德高望重的叔父輩就聚集在淺水灣，蔣天生的別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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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天生頂著一雙熊貓眼，賠著笑臉給各位叔父打招呼，將眾人請進了別墅。
    撲街！
    霍彥青搞事情，結果這幫人找不到霍彥青，就找自己。
    好像自己說話，霍彥青能聽似得！
    等一眾叔父走進別墅，蔣天生正要關門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士就停在了門外。
    “老頂，我替霍爺來的。”
    “不算晚吧？”
    唐俊推門下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不晚！不晚！”
    “青仔呢？”
    蔣天生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唐俊。
    還算霍彥青這個爛仔有擔當，知道派人過來開會，不然他是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萬一這些叔父逼著他去執行家法，他是去還是不去呢？
    怕是他派出去的人進了油尖旺，就很難再豎著出來了！
    “霍爺昨晚害了風寒，被大嫂送去吊水了。”
    “放心，老頂，霍爺都交代好了。”
    “我會處理好的。”
    唐俊順手關上了車門。
    “那樣就最好了。”
    蔣天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俊，隨後讓開半個身位：“進來吧。”
    雖然心裏不爽，但蔣天生對於眼下的局麵，還是相當滿意的。
    當初霍彥青風頭太盛，早就應該被各路社團聯軍打垮，結果條四的陳佬出麵，給霍彥青紮職當了油尖旺話事人。
    這一次霍彥青又搞事，還連續打下了兩個大區，按他這個勢頭搞下去，香江其他社團早晚要被她擠兌的沒活路。
    結果霍彥青好像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甚至都沒有親自出麵，隻是讓自己身邊的大管家來講述。
    擺明了不把各位叔父放在眼裏！
    你霍彥青這次不死，誰死？
    隻是可惜了，這次如果真要開打，各路社團聯手進攻油尖旺，哪怕洪興能抽身，也別想分到油尖旺的地盤。
    這才是蔣天生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
    唐俊跟著蔣天生，走進了會議室，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在座的這些人，最年輕的也有五十多歲了，不過唐俊卻生不起半點輕視之心。
    這些人往前推幾十年，個個都是一跺腳都能讓香江黑道抖上一抖的人物，雖然其中大部分都退隱江湖了，剩下的也跟龍根、串爆差不多，混的淒慘無比。
    但這些人出現在這裏，代表的依然是各自的社團。
    這次談不攏，那他們就真是香江的社團公敵了。
    “各位叔父……”
    唐俊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說話。
    “小子，你什麽身份跟我們講話？”
    和連勝的前任坐館吹雞直接打斷了唐俊。
    要說這裏最不爽霍彥青的，一定是吹雞。
    其他社團昨晚甭管有沒有吃虧，但葵青跟深水埗的地盤都已經丟了。
    如果霍彥青不收手，下一步就是要打正在內亂的荃灣。
    現在和聯勝本來就在內鬥，原本油尖旺的佐敦被霍彥青吃了，林懷樂都捏著鼻子認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但如果荃灣再丟了，和聯勝就真的連鄉下社團都算不上了。
    而且霍彥青狼子野心，隻要他不死，和聯勝早晚跟他有一戰！
    “霍爺門生，唐俊。”
    “忝為四二六紅棍，見過各位叔父。”
    唐俊對於道上的規矩還是了解一些的，吹雞改口，立刻就亮印表明了身份。
    如果在座的都是韓賓、十三妹這種當打之年的大佬，唐俊壓根不會來這套。
    什麽年代了？
    唱大戲啊？
    但是在場的都是江湖老資曆，他們就是講這一套，身份不夠，同他們說話的資格都無！
    “俊仔，昨晚深水埗跟葵青大亂戰，你大佬做的不仗義。”
    “大家又沒招他沒惹他，一言不合就開打。”
    “之前在油尖旺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眼裏沒有一點規矩！”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幹瘦的老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率先打開了話茬。
    唐俊來之前也是做過功課的，知道對方是和義勝的坐館阿公黑柴，頓時就冷笑了起來。
    和字頭抱團發難是吧？
    “黑柴叔，你這話就有失公允了。”
    “之前林懷樂惹惹皇氣，讓條子掃了我們的貨，這事跟我們打招呼了嗎？”
    “水房在澳門那邊占了我們的碼頭，跟我們打招呼了嗎？”
    “我大佬話了，昨天晚上就當給各位聽個響，各位要是願意聽，以後天天都能聽。”
    唐俊隨手拉開一張空椅子坐了下來，伸手指了指會議室的大門，滿臉冷笑：“如果哪家社團要跟我們不死不休，那這會就別參與了，直接出去，咱們晚上就開戰，用刀槍說話。”
    一眾叔父麵麵相覷，幾乎人人臉上都帶著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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