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的確跟霍彥青預料的一樣，在場這些人沒有一個敢出去的。
    其實他在進來的時候，同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如果那些社團真的要跟霍彥青開戰，今天坐在這裏的，就算不是各家坐館，應該也是類似於東星五虎，條四十傑這種咖位的存在，而不是找一群五六十歲的老頭在這講規矩。
    打又不敢打，有不願意讓霍彥青就這樣吃掉深水埗跟葵青，那就先講數，如果霍彥青不願意把利益讓出來，那就先占一個大義，然後他們再談聯盟打霍彥青的事情。
    隻要唐俊現在不是把這些老登按在桌子上打臉，這些老登還真沒那個翻臉的膽子。
    嗬嗬，還當是幾十年前，他們當權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要地盤有地盤，要兄弟有兄弟，說話當然腰杆硬了。
    但現在的他們，除了資曆跟輩分，還有什麽？
    他們那幫當年敢打敢拚的老兄弟，現在就算還活著，也都一個個渾身傷病，黃土都快要埋到脖子咯。
    他們代表了各自的社團，但又不能完全代表，萬一真的壓不住脾氣給社團惹了大禍，搞不好社團轉臉跟霍彥青講和就把他們給賣了。
    “沒人出去？那就好好講咯。”
    唐俊將手中的公文包扔到了桌子上，環視一眾敢怒不敢言的眾位叔父，低頭點上一支香煙。
    良久，唐俊才吐出一口煙霧，笑道：“油尖旺的變化，各位叔父是看在眼裏的，現在香江的社團不景氣，除了時代變更之外，也跟各個社團結構鬆散有關係。”
    “俊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位條四的叔父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嗬斥了一聲。
    踏馬的你是話裏有話啊？
    論結構鬆散，誰比得過條四？
    “東叔，您別誤會，我大佬不是針對你們，而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樂色。”
    “哦，好威啊，和聯勝四萬會員，水房三萬會員，全香江都由底盤。”
    “我說句難聽點的話，這些會員裏有多少是打不動的叔父輩？正當年的那些年輕人，社團又叫得動多少？”
    “現在出來行，講的是實力跟鈔票！”
    “有錢就有兵馬，有兵馬就有地盤，有地盤就有錢。”
    “拿我們洪興來舉個例子吧，全香江都有地盤，那又怎麽樣？洪興出打仔又怎麽樣？伊健在九龍城區被洪泰按著腦袋打，其他話事人搭過手嗎？蔣先生搭過手嗎？”
    “義氣？過時啦！”
    “現在沒好處誰幫你？”
    “同門兄弟又怎麽樣？”
    “但我們油尖旺又不一樣了，上上下下五千多好兄弟，全都是當打之年的精銳，雖然也都有帶頭大哥，但霍爺發話，絕對是一呼百應。”
    “點解？”
    “霍爺也不是神，但是底下的兄弟知道，幫霍爺做事有錢拿，能上位，而且油尖旺雖然也有天虹、天收、我這樣的話事人，但發號施令的聲音隻能有一個。”
    唐俊吸了一口煙，滿臉戲謔地看了眼蔣天生：“不像某些龍頭，怕是到了自家話事人的地盤吹哨，話事人不開口，街邊的矮騾子都懶得甩他。”
    蔣天生滿臉尷尬的笑了笑，沒有開口反駁。
    畢竟唐俊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而且這種情況跟霍彥青關係也不大。
    原本的十三話事人，聽他話的也就隻有一個大佬b，其他話事人給麵子叫聲蔣生，不給麵子他就是個沒實權的二世祖。
    隻不過旺角立棍的靚坤跟霍彥青比較出挑，那都不是私下裏聽調不聽宣，是直接公然不給他蔣天生麵子，甚至要掃了蔣天生的麵子才開心。
    洪興如此，其他社團更是如此。
    哪個大社團，能保證手底下人統統聽話？
    霍彥青，大d這種人，從來都不是個例。
    因為底層的矮騾子知道誰才是他們大佬，清楚自己吃的是誰的飯，上位的機會要看誰，至於那些社團叔父，平時尊敬尊敬得了，他們真跟自家大佬撕破臉，這些馬仔絕對提刀斬老登。
    “我來的時候，霍爺話，葵青跟深水步的地盤，我們可以讓出來。”
    “但是這兩塊地區，隻能有兩個社團話事。”
    “一幫上不得台麵的小流氓，就敢自稱是社團，為了點錢無所不用其極，咱們洪門早些年是義軍，再後來也是維係地方治安的遊俠。”
    “就是這種矮騾子多了，才搞得江湖烏煙瘴氣，大家名聲不好聽，日子也不好過。”
    “這事你們不管，霍爺管。”
    “反正地盤空在那裏，誰有本事誰就占，但要是再變成一條街好幾家社團的樣子，那就別怪咱們掃你們場子了。”
    唐俊說完，自顧自地抽起了煙，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嗬嗬，都說霍彥青這小子賊，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二桃殺三士？這麽淺顯的伎倆，當我們是傻的？”
    “今天是我們香江大校社團聯合起來問責霍彥青，你小子幾句話，就想讓我們這些社團為了兩款地盤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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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跟著駱正武打江山的初代五虎，白額虎王森皺著眉頭，伸手拍了拍桌子。
    “賓狗！”
    “確實是二桃殺三士。”
    唐俊打了個響指，轉頭看向王森，冷笑道：“不過霍爺沒把各位當傻子，所以這桃，你們是不吃都不行。”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
    “你說說，這桃我們怎麽就非吃不可了？”
    恒字坐館鬼頭敏笑嗬嗬的開口，打破了唐俊跟王森對視的氣氛。
    “各位叔父當年要麽是坐館，要麽就是各個社團的頂梁柱，要不然今天不會坐在這。”
    “霍爺自然不會把各位叔父當傻仔來的。”
    “我們太和的生意做得怎麽樣，各位叔父都看在眼裏，每天大筆大筆流水進賬。”
    “說句難聽點的話，香江哪個社團看到我們太和的生意不流口水？”
    “霍爺打的地盤清一色，是不希望地盤上那些潑皮無賴搞得地盤烏煙瘴氣，隻要各位能保證這一點，霍爺還是願意跟大家一起撾錢的。”
    “所以，誰能拿下一整塊地盤，霍爺就跟誰合作，街機、手機都可以找我們拿貨。”
    “這個桃，各位叔父吃不吃？”
    唐俊笑嗬嗬地看向鬼頭敏。
    一眾叔父竊竊私語。
    吹雞卻是拍了拍桌子，陰惻惻地說道：“離了張屠夫，還吃不了帶毛豬了？霍彥青想跟我們做生意，他夠格嗎？宰了他，生意也是我們的！”
    “那就沒得談咯。”
    “告辭。”
    “今晚見！”
    “你和聯勝要出頭，好啊，那就打！”
    “我們今晚就拔你們荃灣和北角的旗！”
    唐俊將手中的煙頭直接彈到了吹雞臉上，冷著臉直接起身。
    “撲街！”
    吹雞直接站了起來。
    “踏馬的，吹雞你有什麽資格說話？”
    “當坐館當到去住廉租公寓，還要小弟的小弟接濟才不至於淪落街頭。”
    “這裏這麽多大佬沒開口，你在這嗆聲？”
    唐俊一起身，頓時就有不少大佬慌了，一個個開口嗬斥吹雞。
    吹雞麵色赤紅，數次想開口，但是都被罵了回去。
    “俊仔，生意不是這麽做的。”
    “香江社團這麽多老字號，上百年和和氣氣，你一句話，就要我們拔刀相向啊？”
    “年輕人火氣那麽旺，那還談什麽？”
    “你就這麽回去，青仔能讓你好過嗎？”
    “坐下，坐下，和氣生財嘛，要談生意就好好談。”
    陳耀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第一次開口說話。
    “不必了，耀哥。”
    “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深水埗、葵青的地盤，我們全部讓出來，誰占了這兩塊地盤，誰就夠格跟我們做生意。”
    “霍爺這個人火氣大，那種社團混戰的地方，她是不願意去做生意的。”
    “到時候貨被人劫了，鋪子被人砸了，霍爺忍不下這口氣，又要開打。”
    “到時候難道各位叔父還要再開大會嗎？”
    唐俊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俊仔，做生意呢，講究一個讓字。”
    “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大家都有搞頭。”
    “這樣生意才做得成，大家才都有錢描嘛。”
    陳耀再次開口，眼中藏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那我退一步。”
    “誰想跟我們做生意都得。”
    “但有一點，碼頭必須讓我們太和。”
    “我們也不多要，碼頭的歸屬權是我們的，平日裏各個社團該走貨走貨，其他的貨物我們是一概不收費，但是走碼頭的不能有粉，不然貨銷毀、人沉海。”
    “當然，各位社團要養著那麽多兄弟，我們也不至於說不讓大家提錢，隻要不走碼頭，你們要從什麽荒廢漁村，海岸之類的地方交易，隻要不是油尖旺，我們也不動你們。”
    “街機跟手機，我們會定期走船送到各個碼頭，各位按需求去拿貨，得不得？”
    唐俊豎起了一根手指，沉聲道：“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你們把碼頭給我們，我們會派人過去接手，但不會管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也別招惹我們，大家一起搗錢，不過分吧？”
    一眾叔父都是老江湖。
    雖然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但是香江四麵沿海，碼頭數不勝數，這裏麵的利益是非常大的。
    大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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