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潔的月光淌過米蘭大教堂哥特式尖頂，霓裳踩著水晶細高跟踏上t台。三十米長的婚紗裙擺掃過紅玫瑰花瓣，蕾絲頭紗上突然綻開一朵血梅，在聚光燈下凝成剔透的琥珀。
    "蘇小姐的婚紗..."前排評委扶了扶金絲眼鏡，"...是在演繹經期美學？"
    此起彼伏的嗤笑聲中，霓裳望著玻璃幕牆後顧西洲模糊的輪廓，忽然撕開裙擺高衩。鮮血順著雪白大腿蜿蜒而下，在曳地薄紗上暈染出曼陀羅圖騰："這是顧氏集團最新研發的..."她將染血的捧花擲向防彈玻璃，"...以人血為媒的胭脂釉。"
    防彈玻璃轟然炸裂的刹那，顧西洲踏著漫天人造雪躍上t台。玄色西裝掃落水晶燈折射的虹彩，他染血的指尖陷進她腰窩："鬧夠沒有？"霓裳的珍珠頭冠突然崩裂，渾圓珠子滾進裙擺血泊："顧總要親自驗收..."她扯開蕾絲胸衣，心口月牙疤泛著青紫幽光，"...你當年埋的鎖心鏈？"
    鋼骨魚刺紮進掌心的痛楚讓顧西洲悶哼出聲。他摸到她後腰冰涼的金屬匣，鎏金紋路在聚光燈下泛著冷意："藏毒劑這種把戲..."
    "是藏給你的合巹酒。"霓裳旋身將針尖抵住他喉結，"就像十八歲那晚..."她突然紮向自己頸側藍脈，"...你喂我的強心針。"
    毒劑在爆裂的玻璃渣中飛濺，顧西洲扯開襯衫露出心口紋身。婚紗設計圖在機械泵嗡鳴下詭譎蠕動："這十年我靠什麽續命..."他擒著她的手按在突突跳動的金屬外殼上，"...靠每天偷飲你梳妝鏡前的殘血。"
    霓裳的細高跟刺穿他腳背，殷紅浸透鱷魚皮鞋："所以那年抽幹我半身血..."她拽過輸血管紮進他暴突的靜脈，"...是為造個傀儡新娘？"
    "是為造個輪回鏡。"顧西洲抱起她撞碎玻璃幕牆，夜風卷起婚紗殘片如白鴿紛飛，"讓你在鏡中..."兩人從三十米高空墜落，"...看清恨裏藏著多少癡。"
    急救車笛聲撕裂夜幕時，霓裳在擔架上咬住他肩膀。血腥混著龍涎香滲入齒間："這血是從你骨縫裏滲出來的..."她指尖觸到他後背猙獰的疤痕，"...當年那片移植給我的皮膚..."
    "是活剝的。"顧西洲扯開襯衫，裸露的背肌上紋滿婚書殘句。急救燈照亮"以骨為聘"的血色小楷，每一筆都嵌著珍珠碎屑。
    婚紗突然自裙擺燃起幽藍火焰，火舌沿著血跡攀成鳳凰。霓裳扯過輸血管勒緊他脖頸："現在我要把這片皮..."手術刀抵住自己心口舊傷，"...當祭品燒給往生河！"
    "燒這裏。"顧西洲握著她手腕按向左胸，機械泵震動震得她虎口發麻，"當年換給你的這顆心..."他忽然咳出帶金粉的血沫，"...早被相思蛀空了齒輪。"
    車窗外掠過聖母像慈悲的眼，霓裳在顛簸中撕開他西裝內襯。泛黃的報紙碎片雪片般飛舞——八歲的顧西洲跪在拍賣行，鎖骨穿透"賣身救蘇氏"的金鏈。
    "現在知道為何選米蘭？"他舔去她睫毛上的血珠，"這裏葬著你父親..."
    "閉嘴！"霓裳的鑽戒豁口彈出刀片，寒光劃開機械泵外殼，"你再提舊事..."齒輪在月光下泛著冷鋒，"...我就讓這些誓言碎片剮爛你的喉管！"
    急救車急刹的慣性將兩人甩進器械櫃。心電監護儀的電極片粘滿她裸露的脊背，曲線在藍光中如起伏的山巒："你說婚紗要染血才美..."顧西洲扯斷氧氣管纏住兩人手腕，"...我繡了三百夜才染紅這匹月光紗。"
    車外傳來陸沉舟特有的毒箭蛙鳴笛，霓裳將鎮靜劑推入顧西洲頸側："可惜顧總不知道..."她撫著他漸散的瞳孔輕笑，"...這件婚紗襯裏，織著你母親的往生帛。"
    "知道..."顧西洲在昏迷前扣緊她五指，"...才敢贈你作嫁衣。"
    直升機槳葉掀翻車頂時，霓裳在颶風中瞥見他掌心攥著的乳牙。七歲那夜換牙時丟失的珍藏，竟被他嵌在懷表裏焐了二十年。
    "還給我！"她撲過去搶奪，卻被螺旋槳氣流掀翻在座椅間。顧西洲用染血的領帶纏住她腳踝，將那枚乳牙係在她踝間："早就該還..."他忽然咬破指尖，在直升機艙窗寫下血字婚書，"...連本帶裏，用餘生來贖。"
    霓裳望著腳下縮成光點的米蘭城，忽然扯開婚紗束腰。藏在鋼骨裏的老照片雪片般飛旋——八歲的她躲在經幡後，偷看少年顧西洲跪在佛前烙掌紋。
    "原來你從那時就開始騙我！"
    "是從更早..."顧西洲擒著她的手按向心口機械泵，透明艙窗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從你父親把我撿回收養所那刻，我就知道..."
    夜風中傳來大教堂鍾聲，他染血的唇印上她顫抖的睫："...此生要為你做盡惡事，方能贖淨前世的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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