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光束刺破秀場穹頂時，蘇霓裳的鎏金指甲正掐進掌心舊疤。巴黎時裝周的空氣裹著香根草與硝煙味，她望著t台盡頭那尊被黑紗籠罩的等身人像，耳畔回響著父親臨終那句"活下去"。
    "五分鍾後開場。"助理遞來纏枝紋麵具，"顧氏的人混在第三排，戴著蘇繡仿品的貴婦就是白薇。"
    蘇霓裳反手扯斷麵具係帶，金絲雀羽掃過鎖骨處的鳳凰胎記："要的就是她認出仿品。"月白旗袍裂帛聲驚破後台寂靜，她將父親遺留的緙絲香囊塞進高開衩暗袋，金蠶絲在鎂光燈下泛著淬毒的冷光。
    秀場燈光驟暗。顧西洲腕間佛珠撞在vip席扶手，檀木珠子滾入陰影，恰停在白薇綴滿山寨蘇繡的裙擺邊。他抬手按住抽痛的左眼——那裏還留著智能工廠爆炸時的機械碎片，每次心跳都刺痛如初見霓裳那夜。
    "各位現在看到的，是霓凰沉寂三年的《百鳥朝鳳》係列。"霓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的全息音響湧出，十九道水幕從天而降，每道都映著蘇父生前的工作日誌，"但你們可知，顧氏去年拍賣的傳家寶..."
    白薇的珍珠手包突然炸開。她驚恐地發現每顆珍珠都投射出光芒，正與秀場穹頂的星圖交織。顧西洲猛地起身，卻被水幕中閃現的畫麵釘在原地——蘇父正在全息影像裏演示緙絲絕技，日期顯示是顧氏宣稱獲得專利的三年前。
    "不可能！"白薇的尖叫混著瓷器碎裂聲。她慌亂中打翻的冰裂紋瓷瓶裏，竟飄出蘇父手寫的《織造秘要》，泛黃紙頁正與顧氏去年申遺的材料逐行重疊。
    霓裳踩著滿地瓷片踏上t台，月白旗袍突然迸裂，露出內裏血紅色的訶子裙。她扯斷頸間玉鐲，翡翠碎成三百六十顆，每顆都嵌進對應的全息投影點："顧夫人可聽過碎玉成磬？"
    碎裂聲在秀場穹頂共振。所有水幕突然匯聚成蘇父的等身影像，老人顫抖的手正指向顧氏展櫃的"傳家寶"："這匹落花流水紋，是霓裳周歲時我親手所織！"
    顧西洲的佛珠串繩應聲而斷。他望著全息影像中熟悉的紋樣——正是母親臨終前緊攥的"顧氏傳世緙絲"，此刻卻在蘇父手中呈現出更精妙的雙麵異色。
    "三年前火災那夜，有人偷換了證物庫的樣本。"霓裳將碎玉碾成粉撒向空中，玉塵在激光中凝成當年火災現場的灰燼分析圖，"碳14檢測顯示，顧氏所謂百年傳家寶，不過是用我父親實驗室的邊角料所仿！"
    白薇突然撲向中控台，卻被自己裙擺的仿蘇繡纏住。蠶絲在接觸到全息水幕的刹那突然自燃，火焰沿著她盜版的纏枝蓮紋路攀爬，竟在空中拚出"剽竊者"的篆體火字。
    "你以為燒了數據就能抹殺真相？"霓裳扯開訶子裙外層紅紗，露出腰間暗藏的雲錦芯片，"父親在每條金線裏都編入了蘇氏水印，遇火則顯！"
    顧西洲的掌心突然傳來灼痛。他低頭看見腕間滲血的紗布正在碳化，露出皮膚下埋著的微型芯片——那是三年前他從火場搶出的"證物"，此刻正在全息影像中與霓裳的芯片產生共鳴。
    "看著我！"霓裳的厲喝炸響在耳際。顧西洲抬頭時，正撞見她將燃燒的芯片按向心口，火焰舔舐著那道他為她擋鋼水留下的疤："顧總要不要試試，蘇氏的火會不會認主？"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蘇父的身影在烈焰中重組，竟穿越水幕握住霓裳的手，父女倆共同扯斷顧氏展櫃的緙絲。布料撕裂的刹那，十萬封舉報信如驚鳥騰空，每封都蓋著全球非遺組織的認證章。
    白薇癱坐在燒焦的裙擺裏，看著自己滿手的山寨蘇繡化成灰。顧西洲卻突然低笑出聲，染血的手指撫過被火舌灼傷的芯片："你父親若在世，定會誇你這把火放得妙極。"
    霓裳反手將灰燼抹在他滲血的左眼："這火裏可還摻著你當年埋的汽油？"她扯斷最後一根玉鐲碎片，鋒利的斷口抵住他喉結："顧總聽，碎玉的聲音，可比你們顧家求饒聲動聽？"
    喜歡霓裳燼請大家收藏：()霓裳燼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