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金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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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博山爐騰起的青煙在祠堂梁柱間纏繞,顧母手中的赤鳳銜珠簪在炭火中漸漸燒成赤紅。蘇霓裳的孕肚抵在紫檀供桌邊緣,腹中雙胎突然同時踢動,繡著"百子千孫"的金線錦緞在胎動下泛起波浪般的褶皺。
"顧家的血脈,總要烙上家徽才算數。"顧母的翡翠護甲刮過霓裳繃緊的肚皮,簪頭的鳳凰在火光中映出妖異的藍芒,"就像西洲背上那個被燙掉的..."
"母親!"
檀木屏風轟然碎裂的聲音驚起簷下銅鈴。顧西洲撞破雕花窗欞撲入時,霓裳看見他肩胛處的白襯衫已被汗水浸透——那裏本該有塊鳳凰胎記的肌膚,此刻正滲出新鮮的血珠。
顧母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燒紅的簪尖在霓裳肚皮上烙出"嗤"的青煙:"當年我用這簪子燙平他胎記時,血珠也是這樣..."話音未落,顧西洲的手已經攥住燒得通紅的簪尾,皮肉焦糊的氣味混著龍涎香在祠堂內炸開。
"該還了。"他琥珀色的瞳孔裏跳動著簪頭的火焰,突然拽過赤鳳簪刺向自己肩胛。霓裳聽見皮肉灼燒的"滋滋"聲,混著他喉間壓抑的悶哼,竟與十年前火場裏火星濺在他背上的聲響重疊。
"啪!"
顧母的翡翠護甲突然崩裂,碎片濺入香爐激起一陣香灰。顧西洲握著簪尾緩緩轉動,將鳳凰紋路重新烙進自己血肉:"您總說這胎記不祥..."他扯開襯衫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胛,"可它每夜都在發燙,就像初見霓裳那晚..."
霓裳的指甲深深掐進供桌上的"麒麟送子"浮雕,腹中胎兒突然劇烈調轉方向。劇痛中她看清顧西洲後背的舊傷——十七道排列成北鬥狀的燙疤,正是顧家祖傳的"鎮魂印"。
"您說這是驅邪。"顧西洲抓起供桌上的青銅酒樽,將烈酒澆在新鮮烙傷上,"可遇見霓裳那夜,這些疤全都滲出血..."他轉身時血珠甩在霓裳孕肚上,竟與祠堂正中的《浴火鳳凰圖》落款印鑒重合。
"啊——"
顧母突然發出泣血般的嘶吼,抓起炭盆裏的銅香爐砸來。顧西洲用脊背為霓裳擋下的瞬間,她看見他後頸新烙的鳳凰紋——尾羽的弧度恰好是她婚紗設計稿上的金線走向。
"西洲!"
霓裳的驚呼被皮肉灼燒聲淹沒。銅香爐滾落在地,顧西洲的西裝後襟黏在血肉模糊的烙傷上,他卻低頭輕吻她汗濕的太陽穴:"這次...我能護住..."
"嘩啦——"
沉香木佛珠突然崩斷,108顆珠子如雨點砸在祖宗牌位上。顧母抓起炭火中的赤鳳簪刺向霓裳咽喉,卻在最後一寸被顧西洲徒手握住簪尖。鮮血順著鳳凰羽翼的紋路滴在霓裳鎖骨,與她當年火場燙傷的輪廓嚴絲合縫。
"您看,"顧西洲將簪尖抵住自己心口,"連血都認主。"他突然發力,赤鳳簪穿透襯衫卡在第四根肋骨間,簪頭的東珠滾落進霓裳的裙擺。
"啊!"
霓裳的羊水在此時破裂。她抓著他的手腕借力起身,突然摸到他掌心陳年的燙疤——正是巴黎拍賣會那夜,他為搶回蘇氏地契徒手掐滅雪茄的傷痕。
"去...產房..."顧西洲的聲音帶著血沫,卻仍用脊背為她擋住顧母砸來的牌位。霓裳在陣痛中看清他肩胛新烙的鳳凰——左翼是她旗袍盤扣的樣式,右翼竟是她孕檢報告上的雙胎心跳圖。
"轟!"
祠堂的朱漆大門突然被颶風掀開,暴雨卷著《霓凰於飛圖》砸在供桌。顧西洲抱起霓裳的瞬間,顧母舉著祖宗靈牌嘶吼:"當年就該把你和那場火一起埋了!"
產房的無影燈像十二輪冷月壓下,霓裳的指甲在鎮痛泵軟管上摳出血痕。她咬住顧西洲的手腕,血腥味漫進口腔的刹那,看見他肩胛的鳳凰烙傷開始滲血,竟在產床單上洇出雙胎b超的影像。
"再...用力..."顧西洲的聲音支離破碎。霓裳突然摸到他後腰別的青銅鑰匙——正是蘇氏老宅被焚那夜,他衝進火場前別在褲鏈上的那把。
"哇——"
第一個嬰兒娩出的啼哭中,顧西洲悶哼著跪倒在地。霓裳看見赤鳳簪在他胸腔顫動,每陣宮縮都令簪身深入半寸。他染血的手撫過新生兒濕發,在產房地麵畫出血色鳳凰:"孩子該有...胎記..."
當第二個啼哭響起時,顧母舉著族譜撞破產房大門。顧西洲突然拔出赤鳳簪,將"蘇霓裳"三字釘在家訓頁:"現在...我的血...浸透顧氏...百年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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