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佛堂針影】
    佛堂的檀香混著消毒水味道，在午後陽光裏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蘇霓裳捏著繡花針的手指微微發顫，針尖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顧西洲的左臂橫陳在蓮花座扶手上，青色血管在蒼白皮膚下清晰可見，隨著心跳輕輕搏動。
    "動脈在這裏。"她將針尖抵上他手腕內側最薄的那處皮膚，冰涼的金屬激起男人一陣細微的戰栗，"每針都會穿過皮層刺進血管壁，顧總現在求饒還來得及。"
    顧西洲倚在改裝成醫療床的蓮花座上，唇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鎖骨處未拆的引流管隨著他胸腔的震動晃出淡紅色的血水，在白色病號服上暈開一朵小小的梅花。背後三米高的鎏金佛像垂目俯視，他忽然抬手，指尖撫過她旗袍開衩處裸露的膝蓋："當年在蘇繡坊，你也是這樣繃著絹紗嚇唬我。"
    針尖毫不猶豫刺入皮膚。
    第一滴血珠滲出來時，佛龕供著的機械木魚突然卡頓，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鳴叫。霓裳看著殷紅液體順著金絲繡線爬上銀針，突然想起火災後複健時，這雙手連筷子都握不住的模樣。如今倒是穩得很，她冷笑，又在創口旁半厘米處落下第二針。
    【第二幕：血色鳳凰】
    "這是鳳凰的喙。"她扯動絲線，看著血珠滾落在事先鋪好的白絹上，漸漸勾勒出鳥喙的輪廓，"等繡到翅膀時，針會刺得更深。"
    顧西洲忽然抓住她手腕。他掌心的灼傷新痂蹭過她腕間的紅珊瑚串，那是今早剛從icu取回的私人物品。霓裳剛要甩開，卻被他牽引著將針尖轉向自己心口——那裏纏著滲血的繃帶，隱約可見手術留下的十字縫合痕跡。
    "往這兒繡。"他帶著她手指按上自己左胸，薄薄的病號服下傳來紊亂的心跳，"蘇小姐既然要懲罰，何不選最痛的位置？"
    佛堂暗格突然傳來機械運轉聲，整麵牆壁翻轉露出隱藏的醫療艙。霓裳瞥見透明艙蓋上未擦淨的血指印，想起三天前他在這裏心肺複蘇時的場景。當時他肋骨斷裂的脆響混著儀器的警報聲，像極了十六歲那夜梁柱坍塌的動靜。
    【第三幕：心口繡魂】
    "你以為我不敢？"她扯開他衣襟，繃帶撕裂聲驚飛簷角銅鈴。手術疤痕橫亙在蒼白的胸膛上，像道永遠無法渡過的忘川。
    繡針破皮的瞬間，顧西洲突然悶哼著蜷起身子。霓裳下意識去扶他後頸，指尖觸到滿手冷汗——這才發現他背後的蓮花座早已被血浸透，方才漫不經心的笑意不過是強撐的假麵。
    "裝什麽..."嘲諷的話卡在喉間，她突然看清他右手死死攥著的物件。褪色的平安符從指縫漏出一角，分明是她當年在靈隱寺求來又扔進火場的那個。
    顧西洲趁她失神，突然攥著她的手將整根銀針刺入心口。霓裳聽見血肉被穿透的細微響動，繡針尾端的紅寶石墜子在他皮膚上顫出殘影，像極了大火那夜她耳墜晃動的頻率。
    【第四幕：電子梵音】
    "這樣..."他喘著氣笑，血沫溢出唇角，"每次心跳都會扯動絲線，比單純繡在手臂痛多了是不是？"
    佛堂穹頂突然降下雨簾，智能感應係統誤將兩人的血味識別成火災隱患。人造雨幕中，顧西洲伸手接住墜落的雨滴，任由血水在掌心積成小小的湖泊："那年你躺在icu，我每天隔著玻璃畫你的心電圖。護士說那叫房顫，我卻覺得...像鳳凰振翅。"
    霓裳猛地抽回銀針，帶出的血珠濺在佛像眉心。ai係統突然誦起《金剛經》，機械梵音裏，她扯過繃帶按在他汩汩冒血的傷口："想死也別髒了我的繡線！"
    【第五幕：火場真相】
    "當年火場..."顧西洲突然抓住她正在包紮的手，冰涼的唇貼著她手背遊移，"我拽住的根本不是蘇伯伯..."
    暴雨係統突然停止，佛堂陷入死寂。霓裳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音，腕間珊瑚串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輸液管。那些暗紅的珠子與透明軟管絞在一起，恍若某種宿命的臍帶。
    "我抓住的是你的校服裙擺。"他手指撫上她大腿外側的燒傷疤痕，"火舌卷過來時，我鬆手了——因為聽見你說"爸爸還在裏麵"。"
    【終幕：熒光涅盤】
    急救無人機的紅光穿透彩繪玻璃時，霓裳正握著那枚帶血的平安符。機械臂將她推開進行電擊搶救，她望著顧西洲在電流中弓起的脊背，突然發現那上麵隱約浮現出燒傷的鳳凰紋——正是她當年被毀的畢業設計圖樣。
    "植入式熒光紋身。"護士抽空解釋，"顧先生七年前在黑市做的，說要等特定體溫才會顯形..."
    霓裳倒退著撞上佛龕，鎏金佛像應聲倒地。顧西洲的心跳監測儀發出長鳴，而她腕間的珊瑚串突然崩裂，血珠般的珠子滾落滿地，每一顆都映出天花板上電子梵文組成的"涅盤"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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