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北狄國師拋來半塊虎符，斷裂處露出森森白骨，是建寧年間失蹤的漠北調兵符，胡凱旋懷中的半枚虎符突然發燙，兩道裂痕拚合處滲出黑血，在棺蓋上匯成陰山古道布防圖。
    暗河對岸傳來狼嚎，十八尊青銅弩車裝填完畢，這次箭頭上燃著幽藍鬼火，箭尾綁著正在蠕動的鬼麵菇菌絲，北狄國師突然割破手腕，將血灑向人皮賬簿，西羌狼圖騰在血光中扭曲成皇城輪廓。
    "看清楚！"他染血的手指戳向圖騰眼窩，"這裏本該是鎮北侯府的位置，現在站著李建成的私兵！"
    胡凱旋的瞳孔裏倒映出血色皇城，三百黑甲衛正沿著侯府密道潛入宮闈，他突然想起鎮北侯曾收到八百裏加急，皇帝以"星象不吉"為由，將羽林衛全部調往西山祭天。
    胡凱旋告別北狄國師，在離開黑水城地宮時捏碎了虎符，自己喃喃自語：經過北狄國師所提供的一係列的線索來看，皇帝真是層層布局，非得要了鎮北侯的命才行啊，這伴君就是伴虎啊。
    胡凱旋趴在草窩子裏，嘴裏嚼著的苦艾草能提神醒腦，三天前他帶著北狄國師給的青銅羅盤衝出地宮，左胳膊還留著被西羌毒箭蹭破的傷，山腳下西羌大營飄著狼頭旗，炊煙比往常多了一倍，這幫龜孫子肯定在等援軍。
    "將軍，鐵蒺藜都埋好了。"親兵老疙瘩爬過來，身上裹著枯樹葉，"按您說的，每隔五步撒三把，火藥罐子掛在東邊歪脖子樹上。"
    胡凱旋吐出草渣，掏出北狄國師塞給他的羊皮地圖。這玩意畫得跟鬼畫符似的，要不是那晚在地宮見過西羌的"地龍車"，他打死也想不到那些蚯蚓似的線是地下坑道。
    "二狗子！"胡凱旋壓低嗓子喊，"帶人去把馬糞堆在第三道壕溝，記住了，要新鮮的，越臭越好，這樣威力會更大些！"
    天色擦黑時，西羌前鋒營動了，五百重甲騎兵打頭陣，馬蹄包著棉布，靜悄悄像群鬼影子，胡凱旋眯眼數到第一百個火把，突然吹響骨哨，霎時間二十支響箭竄上天，炸出綠瑩瑩的鬼火，這是跟北狄人學的傳訊法子。
    "放滾石！"他吼得脖子青筋直蹦。
    山坡上轟隆隆滾下百來個紮滿尖刺的木桶，西羌騎兵剛要笑，木桶突然爆開漫天白灰。這是按胡凱旋吩咐，把生石灰和辣椒麵混著裝，風往東南刮，正好糊了敵軍滿臉。
    "咳咳...我的眼！"
    "娘咧！喘不上氣了！"
    趁亂子，胡凱旋親率三百輕騎從側翼包抄，馬鞍上掛著北狄送來的"霹靂彈"，拳頭大的鐵疙瘩，點著了往人堆裏砸。
    "扔！扔完就跑！別回頭！"他扯著嗓子喊，自己先點著兩個扔向糧草車。
    轟！轟！
    爆炸聲驚得戰馬揚蹄，糧草車燃起三丈高火苗，西羌後軍亂作一團，有個千夫長揮刀要整隊，被老疙瘩一箭射下馬。
    "將軍！地龍車動了！"了望塔上的哨兵拚命搖旗。
    胡凱旋心頭一緊，摸出青銅羅盤，指針瘋轉三圈後直指東南，他立馬掏出土製喇叭喊："所有盾牌手後退二十步！長矛隊呈雁翅陣散開！"
    地麵開始震顫，十輛包鐵戰車破土而出，車頭鑲著狼牙似的鐵錐。這正是西羌的"地龍車"，能在地下挖洞搞突襲。
    "倒火油！"胡凱旋揮動令旗。
    早就埋伏好的士兵掀開草席，三百桶火油順著斜坡往下灌，地龍車剛冒頭就被澆得濕透，車軲轆打滑轉不動道。
    "火箭！放！"
    漫天火雨落下，十輛地龍車頓時成火棺材，裏頭鑽出來的西羌兵渾身著火，哭爹喊娘地滿地打滾。
    "該咱們的穿山甲了！"胡凱旋咧嘴一笑，吹響三短一長的哨音。
    二十輛改良版盾車從反斜麵衝出，車前裝著帶鐵鉤的擋板，這是胡凱旋照著現代破障車的思路改的，專克地龍車挖的坑道，盾車後麵跟著五百鉤鐮槍兵，見著地洞就往下捅。
    西羌中軍大帳響起牛角號，一杆金狼旗往北移動。胡凱旋啐了口唾沫："想跑？老疙瘩，把紅燈籠升起來！"
    三盞紅燈籠晃晃悠悠飄上半空，埋伏的士兵開始動了，西羌殘兵剛逃到這，那跑在最前麵的騎兵連人帶馬被裹成粽子，後頭的急刹車撞作一團。
    "放箭！"胡凱旋搭弓射落最後一個掌旗官。
    此戰大捷的消息傳到陰山時，胡凱旋正在帳篷裏搗鼓新玩意，用送來的硫磺硝石堆成小山，他照著現代比例配火藥，差點把胡子燒了。
    "將軍！逮著個西羌巫師！"二狗子押進來個五花大綁的老頭。
    胡凱旋瞥見他腰間鬼麵菇紋樣，想起地宮裏那些蛇蛻密信，抄起燒紅的烙鐵往老頭眼前晃："會說人話不？你們往大夏朝堂送了多少鬼蘑菇？"
    老巫師突然咧嘴笑，露出滿口黑牙："將軍不如擔心自己，..."
    話沒說完，帳外突然射來一支冷箭，精準貫穿巫師咽喉。胡凱旋撲到帳口時，隻看見雪地上幾道狼爪印——西羌的報複開始了。
    翌日，胡凱旋蹲在火頭軍帳篷裏，正往鞭炮芯子上抹豬油。外頭北風刮得跟鬼哭似的，周鐵掀簾子進來，帶進一股子雪粒子。
    "將軍，西羌大營今天宰了三十頭羊。"周鐵把凍紅的手往灶台上一擱，"那血味兒順風飄過來，咱營裏戰馬都躁得直刨地。"
    胡凱旋撚了撚辣椒粉，不由得嗆得連打三個噴嚏："讓弟兄們把馬耳朵都塞上棉花，二更天把絆馬索換成鐵蒺藜。"他抓起把鞭炮泡進辣椒水，"西羌人訓狼跟咱訓狗似的，夜裏保準放出來搞偷襲。"
    三更梆子剛敲過，哨塔上的燈籠突然滅了。胡凱旋趴雪窩子裏，鼻尖凍得發麻，懷裏揣著的辣椒鞭炮倒是護得暖和。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像是幾百雙肉墊子踩雪地。
    "來了。"他舌頭舔到後槽牙的辣椒渣，火辣辣地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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