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周鐵剛掄起陌刀劈開毒蜥，刀背拍飛兩個嚇傻的新兵，"都動起來！把死人堆到西南風口！"他突然愣住，那些被毒霧腐蝕的屍體正在冒泡，混著黑水流向低窪處。
    胡凱旋瞳孔驟縮，銀槍挑起燃燒的狼屍甩向屍堆："點火！毒血遇熱會爆！"話音未落，衝天烈焰裹著毒煙炸成綠色火牆，撲來的地狼群瞬間變成滿地打滾的火球。
    拓跋野在沙丘上發出非人嘶吼，心口狼頭刺青竟伸出血管般的紅絲紮進沙地，地穴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三頭牛犢大的巨型地狼破土而出，這些怪物背上馱著的不是死士，而是渾身長滿狼毛的畸形人！
    "是狼孩！"周鐵剛聲音都變了調，十年前火燒西羌聖山時，周鐵就見過這些被狼奶養大的人形怪物，這些家夥能徒手撕開鐵甲，牙床裏藏著毒腺。
    胡凱旋突然扯開胸甲，露出腰間纏繞的牛皮水囊，裏麵裝的是黑水河源頭最烈的酒。他猛灌一口噴在銀槍上，火折子一擦，整杆槍頓時化作火龍："玄甲軍！跟老子唱《破陣子》！"
    沙啞的歌曲響起時，年耀辰正在城頭撫摸火器引線，他聽著遠處傳來變調的"醉臥沙場君莫笑"，突然拔出佩劍削斷三根引信，親衛大驚："將軍！四皇子說過引信要全數..."
    "知道了！"年耀辰劍尖滴著親衛的血，"傳令，開西北角暗門放火油櫃。"他盯著在狼群中廝殺的六皇子旌旗，嘴角浮起冷笑，當看到胡凱旋的火龍銀槍刺穿狼崽子咽喉時，他突然扯動城牆暗格裏的鐵鏈。
    整段城牆突然塌陷，二十口包鐵棺材順著斜坡轟然滑入戰場，棺材蓋被震開的瞬間，刺鼻的硫磺味混著屍臭衝天而起，裏麵全是泡在火油裏的玄甲軍屍體！
    "年耀辰你這個奸賊！"周鐵的怒罵被爆炸聲淹沒，棺材群在狼群最密集處炸開，帶火的碎骨像箭雨般四射，胡凱旋卻被氣浪推進黑水河，冰涼河水讓他瞬間清醒，年耀辰是要把活人死人一起燒幹淨！
    拓跋野的黃金麵具在火光中融化，露出半張骷髏般的臉，他瘋狂捶打心口狼頭刺青，七竅都開始滲血："年耀辰！你說好的火器..."話沒說完，最先接觸火油的五頭地狼突然自爆，綠色黏液濺在西羌死士身上，立刻腐蝕出森森白骨。
    年耀辰在城頭展開火器圖紙，借著火光看清角落那行蠅頭小楷："戌時三刻，火油遇地狼血則爆"。他忽然大笑，原來四皇子早就在西羌人身上動了手腳，那些所謂增援的火器，根本是裹著糖衣的毒藥。
    "將軍！六皇子中箭了！"了望塔上的嘶喊帶著哭腔。年耀辰搭箭拉弓，箭頭卻對準了在河灘掙紮的胡凱旋："傳令，全軍撤回甕城。"鐵胎弓吱呀作響，"至於胡將軍...就讓他為大夏盡忠吧。"
    胡凱旋剛爬上岸就聽見城頭鳴金聲，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水，看見年耀辰的箭簇在火光下閃著藍光，是見血封喉的毒箭！電光石火間，他抓起河灘上死狼擋在身前，毒箭穿透狼屍釘進肩甲，離咽喉隻差三寸。
    "狗娘養的年耀辰..."他踉蹌著衝向燃燒的棺材堆，突然發現那些硫磺棺材的排列暗合八卦方位，當第二波毒箭襲來時，他發狠踹翻東南角的棺材，火油頓時引燃地麵積聚的毒血。
    衝天而起的綠色火柱中，拓跋野的慘叫撕心裂肺，他胸口的狼頭刺青正在融化，那些連接地狼的血管紅絲根根斷裂，老祭司捧著破碎的陶罐哀嚎："反噬！這是巫術反噬啊！"
    年耀辰在城頭掐算時辰，戌時三刻的梆子聲剛響，他親手點燃最後的火龍櫃，看著火油像巨蟒般撲向戰場，"胡將軍，該你報效朝廷了。"他輕聲說著，將火把扔進泄洪閘。黑水河突然改道，混著火油的浪頭瞬間吞沒半個戰場。當看到六皇子旌旗在洪流中消失時，他轉身對書記官笑道："記，驍騎將軍胡凱旋孤軍深入，不幸殉國。"
    滔天火光中，卻沒人看見胡凱旋用銀槍挑開狼屍堆，正把昏迷的六皇子綁在浮木上。他望著年耀辰在城頭的身影，染血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姓年的，老子要是死在這兒，做鬼也拽你下油鍋！"
    胡凱旋又用銀槍紮進浮木裂口，火星子濺在六皇子煞白的臉上，黑水河的浪頭裹著燃燒的硫磺塊砸過來，他猛地扯下肩甲往水裏一沉，滾燙的硫磺擦著頭皮飛過，在水麵炸出三丈高的綠火。
    "老周！還喘氣就吱個聲！"胡凱旋衝著火海嘶吼，聲音被爆炸聲撕得粉碎，突然腳踝被鐵鉗似的手抓住，周鐵從浮屍堆裏鑽出來，半邊臉糊著焦黑的皮肉："將軍！我在撈殿下要的玄鐵令！"
    兩人同時愣住，六皇子腰間玉帶扣正在發燙，那是調動玄甲軍的虎符，周鐵突然咧嘴笑了，"火油櫃底下有暗倉！"十年前修築龜背城時，他們這些老兵都知道火油櫃夾層能藏人，周鐵掄起陌刀劈開漂浮的狼屍，果然看見翻倒的櫃體露出鐵皮夾層："看！年耀辰這孫子連棺材都偷工減料！"
    三人剛鑽進暗倉，頭頂就傳來年耀辰親衛的吆喝聲："仔細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胡凱旋透過氣孔看見親衛的靴子踏過櫃體，突然伸手扯下周鐵的護心鏡。
    "這是..."周鐵剛話音未落，護心鏡已被拋向東南方，鏡麵反射的綠火瞬間引來箭雨，親衛們呼喝著追過去，胡凱旋趁機踹開暗倉底板，渾濁河水立刻灌進來。
    "閉氣！"他拽著六皇子沉入水底，示意周鐵用摸到的斷裂狼牙棒，砸向城牆根基，年耀辰絕對想不到，這些浸泡了十年的老牆磚，早被地狼掏空了地基。
    水下突然出現旋渦，六皇子腰間的玄鐵令發出蜂鳴，這是遇到前朝排水機關的反應。胡凱旋的銀槍卡進磚縫一擰，暗門轟然洞開，三人被激流衝進地下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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