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凱旋反應賊快，抄起官帽往頭上一扣："廢物！那是本官安排的演習！"說著掏出個鐵皮喇叭，"所有人聽令！立刻去東城門集合！"
    等守衛們呼啦啦跑光了，李成軍從房梁上跳下來："胡將軍，你這招絕了！"
    "別廢話！"胡凱旋一腳踹開暗門，"快看！"
    暗室裏整整齊齊碼著三百架神臂弩，弩身上還刻著"天啟三年製"的字樣。孫元化眼都直了："這...這是當年遼東邊軍的裝備啊！"
    "轟！"
    突然一聲巨響，整個武庫都在晃悠。眾人衝到院牆邊一看——好嘛！禦馬監那邊火光衝天，幾十匹戰馬拖著火尾巴滿街亂竄！
    "撤！快撤！"胡凱旋邊跑邊往懷裏塞弩機零件。剛鑽出狗洞，迎麵撞上個穿睡衣的老頭正是真楊嗣昌！
    倆"楊嗣昌"大眼瞪小眼，胡凱旋反應快，"啪"地甩了對方一耳光："大膽刁民！竟敢假扮朝廷命官！"
    趁真楊嗣昌捂著臉發懵的功夫，周鐵一個掃堂腿把他絆進臭水溝，眾人撒丫子就跑，身後傳來楊嗣昌殺豬般的嚎叫："關城門！！！"
    護城河邊，盧將軍正帶人接應。見胡凱旋他們扛著大包小包衝過來，趕緊放下吊橋。突然牆頭火把大亮，楊嗣昌頂著滿腦袋水草咆哮："放箭！射死他們！"
    "趴下！"胡凱旋一個飛撲把李成軍按在吊橋上，三支弩箭擦著後背釘進木板，周鐵跑得比兔子還快，邊跑邊往河裏扔煙霧彈，這玩意是用辣椒麵和石灰粉現配的。
    城牆上的守軍嗆得直打噴嚏，楊嗣昌的罵聲都變調了："咳咳...給老子放千斤閘！"
    鑄鐵閘門轟隆隆往下砸，胡凱旋一個滑鏟從閘門縫裏溜出去，靴子後跟被削掉半截。盧象升在河對岸急得直跺腳："胡將軍！接住！"鳳嘴刀挑著根麻繩甩過來。
    "嗖"
    一支穿甲箭突然射斷麻繩，胡凱旋撲通栽進護城河，眾人回頭一看，城樓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金甲將軍，正挽著張鐵胎弓冷笑。
    "是禁軍統領宇文烈！"孫元化往火銃裏塞鉛子的手直抖，"這廝能百步穿楊！"
    胡凱旋從河裏冒出腦袋，抹了把臉就罵："穿你大爺！"說著掏出小軍刀"哢"地按下機關，刀柄裏射出根鋼絲，"啪"地纏住對岸柳樹。
    宇文烈第二箭射來時，胡凱旋已經借著鋼絲蕩到半空。這貨突然從褲襠掏出個黑疙瘩，正是從武庫順走的霹靂彈，用嘴咬開引信就往城頭拋。
    "轟！"
    城樓塌了半邊，楊嗣昌的官帽在天上轉著圈。胡凱旋剛落地就聽見四皇子在喊："胡哥！這邊！"隻見蘆葦叢裏藏著幾條快船，船頭還架著改裝過的諸葛弩。
    眾人剛跳上船，背後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宇文烈帶著兩千鐵騎沿河追殺，箭雨把船板釘得像刺蝟，老武掄著鐵錘修漏水，罵罵咧咧："龜兒子的！老子新打的船啊！"
    "當心！"盧象升突然撲倒四皇子。一支冷箭"哆"地釘在船舵上，箭杆綁著的火油罐瞬間引燃了甲板。
    胡凱旋抄起個夜壺就往火上澆，好死不死是周鐵剛用過的。火苗"轟"地竄起三丈高，差點把桅杆燒成炭。
    "跳水！"孫元化抱著他的寶貝火銃第一個紮進河裏，眾人剛沉下去，就聽頭頂"嗖嗖嗖"飛過十幾支火箭，把整條船射成了火把子。
    遊到對岸蘆葦蕩時，四皇子突然拽住胡凱旋："胡哥...我中箭了..."低頭一看，這倒黴孩子肋下插著支羽箭，血把衣袍浸得發亮。
    "別拔！"胡凱旋撕開衣襟按住傷口，"翠花！拿燒酒來！"
    四皇子疼得直抽抽，卻突然笑了："值了...那三百架神臂弩...夠裝備一個營..."說著從懷裏掏出本冊子，"楊嗣昌...私通北莽的賬本..."
    遠處馬蹄聲越來越近，宇文烈的金甲在月光下晃眼，胡凱旋剛要背人，四皇子卻推開他："我...我活不成了..."突然咳出口血，"其實現在的...我..."
    "知道。"胡凱旋掏出小軍刀削斷箭杆，"你已經改過自新了。"
    四皇子眼睛瞪得溜圓："你...你早就..."
    "廢話！"胡凱旋扯出截腸子打了個結，"你那點小心思，跟小學生往老師粉筆盒裏放毛毛蟲一個水平。"
    宇文烈的鐵騎已經渡河，火把連成火龍。四皇子突然掙紮著站起來："胡哥...讓我贖個罪..."說著搶過孫元化的火銃，"我穿這身蟒袍...能拖住他們..."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四皇子已經踉蹌著衝出去："宇文烈！本宮在此！"
    胡凱旋剛要追，被盧象升死死按住："將軍...殿下這是求仁得仁..."
    月光下，四皇子單薄的身影攔在官道上。宇文烈果然中計，兩千鐵騎呼啦啦圍上去。借著火光，胡凱旋看見四皇子轉身衝他笑了笑，用口型說了句"對不起"，然後...
    "轟！"
    那支火銃裏裝的是霹靂彈。火光中，四皇子的蟒袍碎片像蝴蝶般飛舞，宇文烈的金甲被氣浪掀上天，又"咣當"砸進河裏。
    "走啊！"周忒的瘸腿踹在胡凱旋屁股上，"別讓殿下白死！"
    眾人鑽進山林時，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那是四皇子提前埋的絆雷。胡凱旋邊跑邊罵："小兔崽子...什麽時候布的雷..."
    天亮時分，眾人逃到義軍大營，李成軍清點繳獲時直咂嘴："三百神臂弩，五百斤火藥，還有..."他突然舉起個鐵疙瘩，"這啥玩意？"
    "臥槽！"胡凱旋一把搶過來，"楊嗣昌這老小子連突火槍都仿製出來了？"
    正說著，哨塔突然吹號。眾人衝出去一看，潼關方向黑煙滾滾，朝廷的追兵到了。更可怕的是，煙塵中隱約可見巨型攻城塔的身影。
    "是宇文烈的虎蹲營！"盧象升的鳳嘴刀捏得咯吱響，"這廝沒死！"
    胡凱旋突然跳上糧垛，舉起那個鐵疙瘩："弟兄們！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正義的意大利炮！"說著把四皇子留下的賬本甩出來，"楊嗣昌私吞軍餉的證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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