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世族糾集府兵圍城，卻見城門洞開。胡凱旋單騎立於吊橋，身後是卸甲執犁的漠北老兵："諸公的私兵，三日前已被各州民團繳械，順便說，你們藏在別院的萬頃田契，此刻正貼在城門示眾！"
    重陽節，前朝國子監更名"新民學堂"。胡凱旋砸碎"萬般皆下品"的匾額，換上親手題寫的"格物致知"。院中陳列著改良的冶鐵爐、水利模型，最醒目的是按阿拉伯數字重編的《九章算術》。
    "將軍，這些奇技淫巧......"老學士話音未落，六皇子將劍插入地磚："上月幽州大疫，正是這些"淫巧"製的酒精救了三萬軍民！"他展開《防疫十策》，末頁蓋著太醫院鮮紅指印。
    冬至祭天，胡凱旋在圜丘台設三鼎：刑鼎刻《新律》，大理寺卿與乞丐同審首案，政鼎收民意，每日由八百驛卒傳遞百姓竹簡，軍鼎鑄虎符，需持民議院半數銅牌方可調兵。
    當禁軍統領欲奪鼎時，六皇子亮出脊背鞭痕："諸君可知，這每道傷都是替你們貪墨的軍餉挨的？"他摔出十二箱賬本，軍士們看到陣亡同袍的撫恤金數額，紛紛倒戈。
    元日大朝會，胡凱旋抬出皇帝的煉丹爐。爐中不是金丹，而是新鑄的銀元："即日起，廢銀錠，行銀元！"他當眾演示防偽齒紋，"每個銀元刻匠籍，貪腐者追查至鑄幣廠！"
    鹽鐵使們跪獻官印，卻見六皇子將鹽引投入火堆："即開鹽井，能者采之，十稅其二！"火光中，鹽工出身的議政使獻上水車提鹵法，老鹽商看著圖紙上的齒輪結構，頹然癱坐。
    上元夜，武門演武場燃起千盞孔明燈，胡凱旋解下劍，換上木製教鞭："今日起，沒有胡家軍，隻有大夏護國軍！"他掀開蒙布，露出按現代操典編撰的《練兵實紀》，其中"夜盲症防治"章節，正是用六皇子試藥換來的藥方。
    當老兵質疑新式鴛鴦陣時，胡凱旋突然吹響骨哨。十二架改良床弩齊射，箭矢釘成個"民"字："記住，你們枕戈待旦是為背後萬千灶台！"
    三月三，黃河岸邊豎起十丈豐碑。六皇子以指蘸血，在碑額刻下"天下為公"。十萬百姓排隊按印，染血的《新民約法》逐條增補：
    老卒添"撫恤金直發遺孤"；農婦加"女子可立戶分田"；童生寫"科舉加試格物"
    胡凱旋將劍永鎮碑頂："此劍所指，但有欺民者，雖遠必誅！"劍身映出六皇子含笑的麵龐，他正將玉璽鎖進鐵箱。
    暮色中的大夏都城中，胡凱旋與六皇子並立鍾樓。遠處鐵匠鋪火星四濺，正在試驗焦炭煉鋼法；學堂裏稚童齊誦新編《千字文》：“民為天，法為綱，格物致知興家邦……”
    六皇子摩挲著褪色的虎頭帽：“哥，該給新政起個名了。”胡凱旋望向星野，劍在鞘中輕鳴：
    “謂之大同？不，該叫，新民。”
    “何解？”
    “新非破舊，民非順天。是謂，民為星辰，自鑄新天！”
    鍾聲蕩開時，最後一縷皇權餘燼隨風而散。
    皇帝的煉丹爐內，幽藍爐火正熔煉著新鑄的齒輪，那將是第一台蒸汽機車的核心，而萬裏外的波斯港口，大夏商船揚起的風帆上，磁針始終指向人心的方向。
    胡凱旋的手指剛觸到蒸汽機車的壓力閥，鑄鐵齒輪突然迸出刺目藍光。他下意識去抓腰間的劍，卻摸到冰涼的金屬觸感，那是博物館講解員的工作牌。耳畔傳來尖銳的汽笛聲，卻不是漠北的牛角號，而是高鐵進站的廣播。
    "先生，請勿觸摸展品！"保安衝過來時，他正死死盯著玻璃櫃裏的劍。劍身斑駁的鏽跡間，隱約可見"新民"二字，展簽標注著："仿古工藝品，公元2026年出土於大夏城遺址。"
    展廳的電子屏正在播放考古紀錄片："......在疑似古代蒸汽機核心的青銅齒輪上，檢測到與現代核磁共振相似的輻射殘留......"胡凱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如錯亂的膠片，六皇子熔玉璽的畫麵與新聞裏中東戰火重疊，朝堂辯經聲混著股市播報，最後定格在高鐵車廂顯示屏的日期：2028年7月7日。
    他在自動販賣機前攥著礦泉水發呆，硬幣上的年份刺痛眼睛：永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正是雙生子誕辰。便利店電視突然插播新聞："漠北新城遺址發現巨型地下工事，疑似古代科技實驗場......"
    地鐵駛過隧道時，車窗倒影裏閃過玄甲衛的殘影。胡凱旋踉蹌著抓住扶手，指節撞在車廂廣告屏上，"新民社區改造計劃"的標題在眼前炸開。畫麵裏戴安全帽的工程師，眉宇間竟有六皇子七分神韻。
    "讓讓！"下班高峰的人流將他擠到建築工地前。塔吊上掛著"格物致知，科技惠民"的橫幅，穿工裝的老人正在痛斥包工頭："混凝土配比弄虛作假，對得起當年胡帥立的碑嗎？"胡凱旋瞳孔驟縮——老人胸前別著的，正是新民學堂的齒輪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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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出租屋裏，他瘋狂搜索著"漠北新城考古"。當某篇論文配圖出現玉璽鐵箱的3d複原圖時，鼠標滾輪突然卡住，箱底暗刻的星圖，竟與窗外星空完全重合。電腦藍光映著他顫抖的手，文檔裏跳動著考古學家的困惑："齒輪上的甲骨文經碳14檢測，距今僅五年......"
    暴雨夜，胡凱旋偷潛入博物館庫房。當他的手觸到磁石劍的刹那，展櫃警報器突然靜音，劍柄浮現全息投影般的字幕："檢測到基因序列，啟動時空錨點。"整座博物館的電源同時跳閘，應急燈下，蒸汽機齒輪在玻璃罩內自行旋轉，輻射值瞬間突破檢測儀極限。
    "就知道你會來。"黑暗中響起熟悉的聲音，穿白大褂的考古學者舉著手電走近。他摘下口罩，頸間月牙疤泛著微光："哥，這裏的《新民約法》石刻少了最後一句。"
    地鐵在頭頂轟隆駛過，震落庫房頂棚的灰。胡凱旋看著對方工作證上的名字"陸新銘"，突然笑出眼淚，陳列架在強震中倒塌，展品卻懸浮空中組成渾天儀，劍化作指針瘋狂旋轉。
    "抓住我！"陸新銘拋來安全繩，繩結打法與當年武門吊橋如出一轍，強光吞沒世界的瞬間，胡凱旋聽見兩個時空的鍾聲同時響起，古代蒸汽機的活塞與現代高鐵的電機，正以相同頻率震動。
    再睜眼時，他們站在漠北遺址的星空下。遠處考古隊的帳篷亮著燈，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閃爍著未完成的論文：《論古代超文明存在的可能性》。陸新銘從保溫杯倒出奶茶："嚐嚐，按你留下的製茶法改良的。"
    胡凱旋摩挲著出土的青銅齒輪，內側最新檢測出的納米塗層泛著幽藍。手機突然震動，新民社區發來邀請函："誠聘古代工程技術顧問，共建智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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