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狂妄,太狂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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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我沒才華的?老子可是讀書人!”
    此言一出,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裏潑進一瓢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陸源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讀書人?”
    他指著陸準,對周圍的人大聲道:“諸位,諸位都聽聽!”
    “這粗鄙的廢物說他是讀書人!”
    “你們外地來的可能不知道,我來告訴你們!”
    陸源臉上的嘲諷濃得化不開,聲音尖銳刺耳。
    “這位,陸準,我同父異母的兄長,當年在學堂,可是被夫子當眾評價為‘蠢笨如豬’,不堪教化的!”
    “這事,咱們永寧縣的同窗們,誰不知道?”
    他目光掃向人群中幾個本地麵孔的學子。
    那幾個學子果然露出了然的神色,甚至有人忍不住低聲附和。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是啊,當年陸家大少爺讀書……確實不太開竅。”
    “沒想到,他竟也來了這宜瀾園。”
    議論聲雖低,卻像是一根根無形的刺,紮向陸準。
    鄭家文此刻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腹部依舊隱隱作痛。
    但看到陸準成了眾矢之的,臉上重新露出了快意的冷笑。
    他走到陸源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準。
    “陸源賢弟所言不差。”
    “宜瀾園乃我等文人雅士切磋學問、吟風弄月之所。”
    “豈容你這等不學無術,粗鄙不堪之徒在此放肆?”
    他說著,又將目光定格在了朱宜之的臉上,說道:“便是朱兄引薦,也不能壞了這雅集的規矩。”
    這話直接將矛頭也指向了朱宜之。
    朱宜之臉色微變,剛想開口辯解,卻被陸源搶了先。
    陸源上前一步,逼視著陸準,眼中滿是挑釁與譏誚。
    “陸準,你不是說自己是讀書人嗎?”
    “不是說自己有才華嗎?”
    “敢不敢,與我等當眾比試一番?”
    他環視四周,陡然提高了音量,“若你輸了,便跪下給鄭公子和我磕頭道歉,然後自己滾出宜瀾園,永世不得踏入半步!”
    這條件苛刻至極,擺明了是要將陸準往死裏羞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陸準身上,等著看他如何應對。
    是忍氣吞聲,還是硬著頭皮應戰?
    陸準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慌亂,反而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可以。”
    他幹脆利落地答應了。
    眾人皆是一愣。
    陸源和鄭家文也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
    陸準看著他們錯愕的表情,慢悠悠地補充道。
    “不過,若是我贏了呢,我也不用你們滾出宜瀾園,你們兩個,就當眾給我與朱兄道歉吧。”
    “如何?”
    這一下,輪到陸源和鄭家文愣住了。
    朱宜之站在一旁,看著陸準這反將一軍的操作,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他忍不住撫掌輕讚。
    “陸兄此舉,有魄力,格局大了!”
    這話看似讚揚,卻也無形中給陸源和鄭家文施加了壓力。
    你們兩個小心眼,要把人趕出去,可再瞧瞧人家,即便是贏了,也不趕你們走。
    此言一出,不管誰勝誰負,鄭家文與陸源都低了一籌。
    陸源臉色一陣青白,咬牙道。
    “好!就依你!”
    在他看來,陸準這廢物根本不可能贏。
    鄭家文也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陸準這才好整以暇地問道。
    “說吧,想比什麽?”
    鄭家文毫不猶豫地說道。
    “自然是比作詩!”
    “此乃文人雅集,不比詩詞,難道比拳腳不成?”
    他這話意有所指,暗諷陸準剛才動粗。
    陸準聞言,卻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作詩?”
    他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
    “沒意思。”
    “詩詞文章,寫得再花團錦簇,辭藻再華麗堆砌,於國,於民,又有何用處?”
    他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學子,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振聾發聵的力量。
    “諸位寒窗苦讀,習聖賢之言,究經世之道,難道就是為了在這種場合,互相吹捧,玩些文字遊戲,然後博個虛名,拿些商賈的程儀嗎?”
    “你們讀聖賢書,究竟是為了自娛自樂,風花雪月?”
    “還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輔佐君王,安邦定國,富民強兵?”
    一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
    那些原本等著看熱鬧,甚至準備嘲笑陸準的學子們,此刻都愣住了。
    他們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了思索,甚至茫然的神色。
    仔細想來,他們苦讀多年,參加各種詩會文會,似乎……還真就是為了揚名,為了得到認可,為了那可能的仕途捷徑。
    可陸準這番話,卻像是一把尖刀,戳破了那層看似風雅的窗戶紙。
    露出了底下略顯功利和空虛的內核。
    難道……聖賢教誨的終極目的,不是經世致用嗎?
    難道他們一直以來的追求,都走偏了方向?
    一時間,園內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陸源見狀,心中暗叫不好,連忙陰陽怪氣地激將道。
    “嗬,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我看你就是怕了,不敢比試,才故意找這些借口!”
    “你若真有本事,何懼比試?”
    陸準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怕?”
    他上前一步,氣勢陡然淩厲起來。
    “老子怕你不行啊!”
    他伸手指了指陸源,又指了指鄭家文,聲音帶著一股狂傲。
    “你們出題!”
    “我陸準,接著!”
    鄭家文被他這氣勢一激,也顧不上細想,脫口而出。
    “好!”
    “你剛才不是大談家國天下嗎?”
    “那便以此為題!”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作詩一首!”
    他話音剛落。
    陸準卻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妄的自信。
    “一炷香?”
    “用不著。”
    他環視全場,目光銳利如鷹隼。
    “我隻作一首。”
    “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若能作出比我這首更好的詩來。”
    “我陸準,從此封筆,再不做詩!”
    話音落下,滿場嘩然!
    “狂妄!”
    “太狂妄了!”
    “他以為自己是誰?詩仙降世嗎?”
    “竟敢口出此等狂言!”
    陸源和鄭家文更是氣極反笑,臉上充滿了不屑與嘲弄。
    “好大的口氣!”
    “我倒要看看,你這‘蠢笨如豬’的廢物,能作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