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的錐形建築坐落在另一座城的中心。
    這邊高級詭異會更多一些，城裏見不到任何一隻低於a級的詭異，同樣，陰氣肆虐也更加嚴重。
    墨青有點擔心黎央，不過她看上去神色自如，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注意到他的視線，黎央轉過頭朝他笑了笑：“我很強我知道。”
    “牛批。”
    越是靠近那座高大的建築，認識墨青的詭異也越多。
    隻不過它們既沒有上來打招呼也沒有匍匐在地，反而麵露驚懼，快速的跑遠了。
    黎央見此有些好奇：“它們為什麽這麽怕你？”
    墨青撇了撇嘴，“被我打過而已。”
    很久之前詭異還沒有如今的秩序，也沒有管理者時，爭奪統治者的位置就是強大詭異需要做的。
    詭異就像是野獸，急需用獠牙和爪子去試探出一個階級層次，選出獸群的王者。
    墨青對打打殺殺不是很感興趣，但有不長眼的東西想挑戰他，他也不可能直接認輸。
    打到後來他變成了守擂者，其他詭異分出勝負後，贏家就會來挑戰他，然後被打得鬼哭狼嚎。
    直到厲害的詭異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墨青在群眾的擁立和呼聲中坐上了寶座。
    他也不知道為啥自己要坐上去，不過當老大總比當小弟好，不會指使員工的老板不是好老板，事情交給牛馬兄弟去處理，他自己當甩手掌櫃。
    自由和權勢皆得。
    “其實當老大還挺爽的，生氣了就隨便揪個詭異打一頓，特別生氣就把惹我生氣的那隻詭異捏死。”墨青想起好多年前的事情，發出了感歎，“那會兒還是讀書太少了。”
    黎央震驚的看著他，“搞了半天你以前還是個暴君啊？”
    難怪那些老詭異這麽怕他，動不動就殺朝臣子民泄憤的皇帝，這誰敢靠近。
    墨青：“......”
    “我不是我沒有，我現在脾氣很好的。”
    “那就是以前真有過嘍？”
    “...你欺負我，不理你了。”墨青惱羞成怒，加快步伐往前，但牽著的手始終沒鬆開。
    錐形建築內部富麗堂皇，天花板上鋪著難得一見的陰玉，每一塊都能上拍賣台。
    長廊兩側掛著不少記載著詭異曆史中的經典場麵的畫，就連畫框都是純金的，更別說周圍那些價值不菲的裝飾品。
    這已經不是奢侈這麽簡單的事了。
    黎央差點被一個全鑽花瓶閃瞎了眼。
    偏偏墨青神色如常，一點沒覺得自己家豪華得過分。
    在詭異眼裏隻有好看和不好看，沒有奢侈品和地攤貨的區別，它們也理解不了‘奢侈品’這種定義。
    可能因為它們想要這些東西的話根本不需要花錢買，直接要多少有多少吧。
    黎央的目光很快被那些畫吸引，因為畫麵中，詭異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也有趴著的和跪著的。
    而它們不約而同仰望著同一個方向——一道人影掩藏在黑霧中，隻能隱約窺見輪廓，但就算他沒有露出真身，隔著畫麵也能感受到駭人的壓迫感，以及詭異們心頭的畏懼。
    “這畫的是你啊？”黎央仔細盯著畫麵看了一會兒。
    雖然沒看他本人，但墨青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昂，那些詭王非要說應該學著人類，把曆史給記下來。”
    真是奇怪了，以前墨青看著這些畫還覺得自己挺酷的，怎麽這會兒卻感覺有點羞恥？
    黎央不會覺得他是什麽殺詭魔吧？
    “嗯......”
    黎央端詳了半天，似笑非笑道：“這畫上的顏料放到現在應該是古董級別了吧，我聞到了死人的味道。”
    說著，她又湊近嗅了嗅。
    “原料有木乃伊。”
    黎央沒學過畫畫，不過以前在玄術大學上課時，老師說起畫符用的朱砂，會突然轉移話題扯到其他顏料上。
    這也是她嫌棄玄術大學的原因之一，淨講些題外話，一個學期才從符紙的顏色等級講到基礎的符文。
    不過不妨礙她從老師口中了解到，以前用來製作顏料的原料除了石頭和植物之外，也有不少動物，比如象牙、烏賊墨等等，就連木乃伊都會被用來提取顏料。
    墨青差點以為黎央是說這畫的顏料是用人做的，沒敢第一時間吱聲。
    就衝畫的作者是詭異，他覺得用人來做顏料這種變態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還好說的隻是木乃伊，這段人類曆史墨青學過，有段時間木乃伊在人類中特別暢銷，除了各種沒譜的傳言之外，做顏料也是其中一大原因。
    很多人出高價購買木乃伊，用它們做的顏料價格也十分高昂。
    “這麽看來，你今年起碼得一百多歲了吧？”黎央笑眯眯的打量著墨青，又挑了挑眉，“老男朋友。”
    “......”
    靠，原來她想的是年齡！
    尤其墨青仔細計算了一下，發現黎央的年紀還沒他年紀零頭大，更加破防了。
    “你不許說！我長得這麽年輕，你就當我是個二十歲的小男孩又怎麽了！至少我看起來如花似玉年輕貌美......”
    黎央笑得很大聲，而且越笑越停不下來。
    墨青扶著她的腰，低頭吻下，將所有聲音堵了回去。
    “不要再提年齡了......不許嫌我老，詭異能活很久的，我不老。”
    他晶瑩璀璨的眼睛直勾勾望過來時，黎央感覺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放柔了語氣，“行，不提了。”
    其實黎央倒也沒覺得年齡差距有多大，她可以接受戀人之間相差幾百歲幾千歲，但不能接受二三十歲。
    “也不能在心裏嫌我老。”墨青趁機提要求。
    “我沒覺得你老，開玩笑而已。”
    “不可以，我會自卑的。”
    黎央頓了頓，直球還真是不太好接。
    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那就不開這種玩笑了。”
    墨青嘴角逐漸上揚，臉上的雀躍壓都壓不住，“走吧，帶你去見見我手底下的幾個牛馬。”
    “它們知道自己在你心裏是這個定位嗎？”
    “它們不在我心裏，也沒在我眼裏。”
    “......”
    好好好，給你打工這麽多年的詭王終究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