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循機的保鏢阮紅冷笑一聲，突然向隧道深處竄去。林大偉追上去，拐過一個彎道，手電光照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燕循機，他正試圖打開一扇隱蔽的小門。
    "站住！"林大偉喝道，"燕循機，你涉嫌謀殺和金融詐騙，現在被捕了！"
    燕循機轉過身，臉上是林大偉熟悉的傲慢表情："林隊長，好久不見。你以為抓到我就能結案了？金豐毅不過是個小角色，我背後的人你動不了。"
    林大偉冷笑："這次不一樣，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包括你指使阮紅在醫院謀殺侯美如的監控錄像。"
    燕循機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痕："侯美如？那個蠢女人早就該死了，她知道得太多了……"
    "帶走！"林大偉不再跟他廢話，示意警員上前銬住兩人。
    當警車駛離西山時，林大偉終於有空查看手機。十幾條未讀消息和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趙倩。他撥通她的電話，聽到那頭立刻接起。
    "抓到人了。"他簡短地說，"侯美如終於可以瞑目了。"
    電話那頭傳來趙倩壓抑的抽泣聲，然後是長長的一聲呼氣："太好了……太好了……"
    林大偉望向車窗外，西山8號別墅的大火已被撲滅，隻剩下零星的火星在夜色中閃爍。他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燕循機背後的網絡遠比想象中龐大。但今晚，至少為侯美如討回了一點公道。
    "明天詳細跟你說。"他輕聲說道，然後掛斷了電話。
    警車駛入夜色，車燈劃破黑暗，如同利劍刺穿迷霧。
    欣欣家園，
    趙倩掛斷電話，轉身時，差點撞上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母親。倩母的家居服帶著壓出的折痕，頭發有些淩亂，眼睛卻亮得出奇。
    "吵醒您了？"趙倩內疚地問。
    倩母搖搖頭，嘴角掛著奇異的微笑："哪裏，其實我好像早就醒了，隻不過睜不開眼睛。"她的聲音輕柔得像在講述一個秘密，"和你爸爸在夢裏聊了好久。"
    趙倩心頭一顫。父親突發心梗去世，倩母從醫院回到家就一直昏昏沉沉睡到現在。
    自從倩父沉迷傳銷後，在趙倩的記憶裏，父母的關係一直很緊張，母親總是不停地抱怨倩父的每一個荒唐的投資，然後便是父親麵目猙獰地反駁，最後就是無休止的爭吵。
    所以，一開始她差一點代替母親做出放棄治療的決定。直到自己在海邊那場崩潰——當海浪聲與痛哭交織時，她才明白，有些傷痛太深，深到眼淚都流不出來。愛與恨可以如此糾纏不清地共存。
    "都和爸爸說什麽了？"趙倩輕聲問，扶著母親回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倩母的臉上突然煥發出少女般的光彩，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來："好像回到了和你爸爸剛認識的時候。"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家居服的衣角，"那時候他在紡織廠當技術員，我在廠食堂窗口打飯。他每次來食堂都要在我窗口排隊，直到結婚後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愛吃我那個窗口的麵食……"
    趙倩從未聽過這些故事。在她印象中，父母的關係從來都是劍拔弩張的。此刻母親講述的80年代愛情——自行車後座的約會，偷偷塞在飯盒裏的情書，冬天共用一副手套的溫暖——像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第一次約我看電影，買了最後一排的票，結果放的是《少林寺》，打打殺殺的聲音太大，我們連句話都說不上。"倩母笑出聲來，眼角的皺紋又聚在一起，"散場後他懊惱得直撓頭，說下次一定打聽清楚……"
    牆上的掛鍾指向九點，趙倩從溫馨的回憶中抽身："媽，我叫份外賣吧，您一天沒吃東西了。"
    倩母擺擺手："不餓，夢裏你爸爸給我煮了麵，還是那麽鹹……"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急忙轉過頭去。
    趙倩假裝沒看見母親抹眼淚的動作，拿起手機點了兩份粥。
    門鈴在十分鍾後響起，趙倩以為是外賣，開門卻看到程琳站在門外，眼睛紅腫，手裏還拎著一個保溫桶。
    "倩倩！"程琳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讓趙倩後退了半步，"我才聽說叔叔的事情。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趙倩愣住了。父親去世後，她一直忙於案件，還沒來得及通知親友。
    "曹同之告訴我的。"程琳接下來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趙倩頭上，"他去了醫院，碰巧遇到……當時有林大偉在，他就沒上前。"
    自從曹同之協助警方，在調查燕循機時被問話後，他總是躲著以前的熟人，更何況還是刑警林大偉。
    趙倩感到後背一陣發涼。今天在監控裏看到的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個出現在侯美如病房外的曹同之——他去醫院幹什麽？真的是"碰巧"嗎？
    她把程琳讓進屋，大腦飛速運轉。程琳已經走向倩母，把保溫桶遞過去："阿姨，我燉了雞湯，您多少喝點。"
    倩母客氣地道謝。
    "程琳，"趙倩抓住閨蜜的手腕，"我正好有事找你。去我房間說。"
    關上門，趙倩深吸一口氣："今天在醫院，我在侯美如病房外看到曹同之了。"
    程琳的表情凝固了："什麽時候？"
    "下午三點多。"趙倩緊盯著程琳的眼睛，"他看起來很可疑，而且之後侯美如就……"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程琳的臉色變得蒼白，但隨即搖頭："不可能，他一天都在醫院。瑞霖說肚子疼，他帶他檢查化驗折騰了整整一天。"她掏出手機，"你看，我們的聊天記錄。"
    趙倩接過手機，看到曹同之確實在下午兩點發了一張兒科門診的照片。她長舒一口氣，既為閨蜜鬆了口氣，又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
    "倩倩，"程琳突然抓住她的手，"你剛剛說侯美如……她去世了？"
    趙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想和程琳說的是什麽事兒，"是的，而且很可能不是自然死亡。"
    程琳的眼睛瞪大了："你是懷疑……曹同之與她去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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