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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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小的手指懸在圖紙上方,輕輕描繪著那個漩渦狀的符號。\"靈脈之眼...筆記裏提到過,但沒說明具體位置。\"她抬頭看向蘇雨晴,\"你知道在哪裏嗎?\"
蘇雨晴從隨身的布包裏取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書,書頁邊緣已經磨損得不成樣子。\"這是我從一個老道士那裏得來的《黃山誌異》,裏麵記載了靈脈之眼的大致方位。\"
她翻開書頁,指向一段模糊的文字,\""雲霧深處,九龍盤旋之處,有泉如目,視之令人心悸"。\"
李默湊近查看,眉頭緊鎖:\"這描述太模糊了,黃山這麽大,怎麽找?\"
\"九龍盤旋...\"周小小突然想起什麽,快步走到書架前,從最上層取下一個木盒。打開後,裏麵是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表麵有九道天然紋路。\"這是在"九龍台"找到的。\"
蘇雨晴眼睛一亮:\"九龍台!我知道這個地方,在黃山北麓的一個隱秘山穀裏,因為九道山脊像盤繞的龍而得名,普通遊客根本找不到。\"
四人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前往九龍台探查。夜深人靜時,周小小再次做夢了,夢中,一個人站在一片迷霧中,手中捧著那半枚像章,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麽,但她怎麽也聽不清。
天剛蒙蒙亮,四人就背著裝備出發了。蘇雨晴帶路,穿過茂密的竹林和陡峭的山崖,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山穀。
穀中霧氣繚繞,九道奇特的山脊如同巨龍般從四麵八方匯聚到中央一處平台。
\"就是這裏,九龍台。\"蘇雨晴壓低聲音,仿佛怕驚擾什麽。
平台中央有一口不起眼的小泉,水麵平靜如鏡。周小小走近泉水,突然胸口一熱——那半枚像章竟自己從衣兜裏飛出,懸浮在泉水上方,發出微弱的紅光。
\"這是...\"周成煜驚訝地張大嘴。
泉水開始泛起漣漪,水底漸漸顯現出一個完整的漩渦符號,與圖紙上的一模一樣。與此同時,周小小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泉水深處傳來,讓她頭暈目眩。
李默一把扶住她:\"小心!\"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張明遠帶著五六個陌生人出現在平台邊緣,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製服,胸前別著奇怪的徽章。
\"果然在這裏。\"張明遠冷笑道,\"周小姐,多謝你帶路。\"
蘇雨晴臉色驟變:\"是"尋靈會"的人!他們專門尋找靈脈力量為己所用。\"
張明遠不再偽裝,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把像章交出來,那是開啟靈脈之眼的鑰匙。\"
周小小護住懸浮的像章:\"休想!你們想對靈脈做什麽?\"
\"做什麽?\"張明遠獰笑,\"當然是汲取它的力量!這種天地精華,怎麽能白白浪費?\"
他揮手示意手下上前。李默迅速拔出配槍,但對方早有準備,一個黑衣人抬手射出一枚奇怪的飛鏢,李默的槍瞬間結冰,無法使用。
戰鬥一觸即發。周成煜抓起一塊石頭砸向最近的敵人,蘇雨晴則從包裏掏出一把古舊的銅錢劍,劍身上刻滿符文。周小小試圖控製像章,但張明遠已經念起一段古怪的咒語,像章開始劇烈顫動。
泉水突然沸騰,一股黑氣從旋渦中湧出,在空中形成一條黑龍的虛影。張明遠狂喜:\"看到了嗎?這就是靈脈的力量!\"
黑龍虛影發出無聲的咆哮,整個山穀開始震動。周小小感到一陣強烈的危機感——靈脈正在被汙染!
\"必須阻止他!\"她咬牙衝向泉水,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李默及時接住她,兩人滾到一旁。
蘇雨晴大喊:\"用《黃山靈脈考》!書裏有守護咒語!\"
周成煜慌忙從背包裏掏出古籍,快速翻找。張明遠的手下已經逼近,一個黑衣人揮刀砍來,李默用身體擋在周成煜麵前,肩膀被劃出一道血口。
\"找到了!\"周成煜念出一段晦澀的咒文。泉水中的旋渦開始逆轉,黑龍虛影痛苦地扭曲。
周小小抓住時機,撲向懸浮的像章。就在她觸碰到像章的瞬間,一股暖流湧入體內,她本能地喊出一句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古語:\"靈脈歸真,邪祟退散!\"
像章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與泉水中的漩渦符號呼應。張明遠慘叫一聲,手中的半枚像章炸裂開來,黑龍虛影被金光吞噬。山穀劇烈震動,碎石從山壁上滾落。
\"快走!這裏要塌了!\"李默拉起周小小,四人拚命向外跑去。身後傳來張明遠不甘的怒吼,隨即被山崩的聲音淹沒。
逃到安全地帶後,四人氣喘籲籲地回頭望去。九龍台已經被落石掩埋,泉水不複存在。
\"靈脈之眼...被封印了。\"蘇雨晴喃喃道。
周小小攤開手掌,那半枚像章已經失去了光澤,變成了一塊普通的銅片。\"父親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
李默輕輕握住她的手:\"但它完成了使命。\"
周成煜檢查著古籍:\"靈脈之眼隻是九大節點之一,其他節點也需要守護。張明遠雖然被埋,但他的組織還在。\"
蘇雨晴點頭:\""尋靈會"勢力龐大,不會就此罷休。\"
周小小望向遠方連綿的黃山,陽光為山巒鍍上一層金邊。她握緊拳頭:\"那就戰鬥到底。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家園。
山間的風卷著鬆針掠過臉,周小小把那枚褪了色的銅片塞進藍布褂子口袋,指腹蹭過上麵磨平的紋路。李默正用三角巾纏著滲血的肩膀,軍綠色的上衣被劃開道口子,露出裏麵打了補丁的白襯衫。
“得先去公社報個信。”他壓著聲音說,“就說山體滑坡,別讓巡邏隊起疑。”
周成煜抱著那本線裝古籍,眼鏡滑到鼻尖:“這書得藏好,要是被當成‘四舊’抄走……”話沒說完,蘇雨晴已經解開綁腿,把書裹進油紙裏塞進竹筒,又用稻草塞滿空隙。
“先回我姥姥家。”她扯了扯洗得發白的布鞋,“在山坳裏,離公社遠。”
四人沿著隱蔽的樵夫路往山下走,晨霧裏隱約傳來大喇叭的聲音,播放著《東方紅》的旋律。路過梯田時,幾個戴草帽的社員正彎腰插秧,見他們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有人直起身喊:“小蘇,這幾位是?”
“我城裏來的親戚,上山采點草藥。”蘇雨晴笑著揮手,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紅袖章——那是她應付檢查用的。
到了山坳裏的土坯房,蘇姥姥正坐在門檻上納鞋底,見了他們直抹眼淚:“昨兒就聽見山裏響,還以為是炸石頭修水渠呢。”灶台上的鐵鍋冒著熱氣,煮著紅薯和玉米糊糊。
夜裏,周小小躺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借著煤油燈的光翻父親留下的筆記。泛黃的紙頁上,除了靈脈節點的草圖,還有幾行鉛筆字:“尋靈會已滲透各地,化名‘勘探隊’‘考察組’……”
突然,院門外傳來狗吠。李默瞬間吹滅油燈,從床底下摸出根鐵管——那是他把步槍上交後藏的家夥。蘇雨晴拉開後窗,示意大家從後山走。
門被推開的瞬間,手電筒的光柱掃進來,照亮了幾個穿中山裝的男人,領頭的胸前別著“地質勘探”的徽章。“我們接到報告,說這裏有可疑人員。”其中一人亮出證件,眼神卻直往屋裏瞟。
周成煜突然咳嗽起來,故意碰倒牆角的簸箕,紅薯幹撒了一地。趁對方分神的功夫,周小小抓起桌上的煤油燈往柴堆扔去,火苗“騰”地竄起時,四人已經鑽進了後山的密林。
“他們胸章上的圖案,跟張明遠那幫人一樣!”周小小喘著氣說,樹枝勾住了她的麻花辮。
李默攥緊鐵管:“看來尋靈會早就混進了工作隊。”
月光穿過樹縫照在地上,蘇雨晴突然停住腳,指著前方山脊:“那是去三清觀的路。觀裏的老道認識我師父,說不定有辦法。”
三清觀的山門早就被砸得隻剩半截,匾額倒在雜草裏,“三清殿”三個字被紅漆劃得亂七八糟。老道披著件打補丁的道袍,見了蘇雨晴手裏的銅錢劍,渾濁的眼睛亮起來:“你師父……終究還是把東西傳下來了。”
他引著眾人進了偏殿,挪開供桌露出個地窖口:“這下麵有本《華夏靈脈圖》,是前朝道士手繪的,標著九個節點的位置。”地窖裏潮乎乎的,靠牆擺著個木箱,打開後裏麵墊著紅布,布上的地圖用朱砂繪製,除了黃山,還有泰山、華山等地的標記,每個標記旁都寫著小字。
“長白山的節點,在天池附近。”周成煜指著最北的紅點,“旁邊寫著‘七月初七,水眼開’。”
老道突然往他們手裏塞了幾個窩窩頭:“快走吧,山下已經有動靜了。尋靈會的人拿著介紹信,說要‘破除封建迷信’,實則在找靈脈。”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四人已經踏上前往長白山的路。周小小回頭望了眼籠罩在晨霧裏的黃山,山腳下的村莊升起炊煙,隱約傳來孩子們朗讀“農業學大寨”的聲音。她摸了摸口袋裏的銅片,突然明白父親筆記裏的話——守護靈脈,不隻是守護山水,更是守護這煙火裏的人間。
李默把鐵管扛在肩上,軍綠色的身影在晨光裏格外挺拔:“到了長白山,得先找個林場落腳。就說我們是知青,來體驗生活。”
蘇雨晴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銅錢劍在布包裏輕輕碰撞:“我師父說過,邪不勝正。不管他們換多少身份,終究敵不過天地正氣。”
火車在鐵軌上哐當哐當搖晃了三天,車窗外的景致從青黛色山巒變成了連綿的林海。周小小把臉貼在布滿水汽的玻璃上,望著窗外掠過的白樺林,手裏緊緊攥著那枚銅片——離開黃山前,她在銅片背麵發現了一行新的刻痕,像個簡化的“水”字。
“還有兩站就到白河林業局了。”李默拿著皺巴巴的地圖,指腹劃過上麵用紅鉛筆圈出的林場位置,“介紹信我托人弄好了,就說我們是上海來的知青,響應號召支援邊疆林業建設。”他說著從帆布包裏掏出四個窩窩頭,是蘇姥姥連夜蒸的,硬得能硌掉牙。
蘇雨晴正借著昏暗的燈光翻看《華夏靈脈圖》,忽然指著長白山天池的位置:“你看這朱砂批注,‘水眼開時,需以冰魄玉鎮之’。我師父留下過一塊冰魄玉,當年被抄家時埋在了後院老槐樹下,不知道還在不在。”
周成煜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從懷裏掏出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我把《黃山靈脈考》裏關於守護咒的部分抄下來了,原文太紮眼,改成了草藥圖譜的樣子。”展開手帕,泛黃的紙上果然畫著幾株歪歪扭扭的草藥,根莖脈絡裏藏著晦澀的咒文。
火車到站時,站台邊堆著好幾堆原木,幾個戴狗皮帽子的工人正扛著木材往卡車上裝。一個穿藍色工裝、胸前別著“安全員”徽章的男人走過來,操著濃重的東北口音問:“你們是上海來的知青?”
李默趕緊遞上介紹信,男人接過翻了兩頁,目光在周小小和蘇雨晴身上打了個轉:“女同誌也來啊?林場條件苦,冬天能凍掉耳朵。”
“我們不怕苦!”周小小挺起腰,藍布褂子的領口磨得發亮,“響應號召,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男人咧嘴笑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我叫王鐵柱,負責帶你們去林場。最近山上不太平,總有人說看見光怪陸離的影子,你們晚上別亂跑。”
往林場走的路上,王鐵柱指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尖:“那就是天池,這陣子封山了,說是要搞勘探。”周小小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幾個白色的帳篷紮在山腳下,帳篷門口插著麵紅旗,上麵印著“地質勘探隊”的字樣。
“尋靈會的人果然來了。”蘇雨晴壓低聲音,手指悄悄摸向腰間——那裏藏著從三清觀帶出來的符紙,用蠟封在塑料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