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利劍，瞬間撕裂了漆黑的漩渦。一股純淨的力量擴散開來，驅散了籠罩在亂葬崗上空的詭異黑暗。
    "這是......"千麵的表情凝固了。他手中的黑色血蓮玉劇烈震動，仿佛承受不住那股力量。
    又是一道金光落下，這次直接擊中了黑色血蓮玉。玉佩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裂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
    "不！"千麵想要扔掉玉佩，但已經來不及了。玉佩在他手中爆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一股黑氣從碎片中湧出，鑽入他的身體。
    千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痛苦地抱著頭倒在地上。他的臉不斷變換，如同沸騰的水一般翻滾扭曲。
    "師兄！"白霜掙紮著爬起來，想要過去。
    "別過去。"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他現在很危險。"
    一個身披金色袈裟的老僧從天而降，落在眾人麵前。他看上去六十多歲，麵容慈祥，眼神清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著一串佛珠，每一顆都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空元大師！"血玄驚呼，"您怎麽會......"
    "阿彌陀佛。"老僧輕聲念了句佛號，"貧僧來得不算晚。"
    他說著看向千麵，歎了口氣："業障纏身，執念難消。這位施主怕是要遭受一番劫難了。"
    "您救救他！"白霜急切地說。
    空元搖搖頭："這種劫難，旁人幫不了。要靠他自己熬過去。"
    他說著，緩步走向千麵。千麵還在地上打滾，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的樣子越來越不像人，皮膚上甚至長出了鱗片。
    "你......"千麵抬頭看著空元，聲音嘶啞，"你是何人......"
    "一個過路的老僧罷了。"空元說，"施主，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錯？"千麵獰笑，"我哪裏錯了？我不過是想救她！"
    他指著白霜："十年前她為了救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那些人怎麽對她的，她受了多少委屈？我隻是想還她一個公道！"
    "以暴製暴，隻會讓惡業越來越重。"空元說，"你以為這樣做是在救她，其實是在害她。"
    "放屁！"千麵暴怒，"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說這些？"
    他突然暴起，朝空元撲去。但空元隻是輕輕一揮袈裟，就把他彈了回去。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空元說，"修煉禁術，煉製血蓮玉，到頭來傷害的還是自己。"
    千麵還想反駁，但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大口黑血。那些黑血落在地上，發出"嗤嗤"的聲響，把土地都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空元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金色的藥丸："吃了它，可以暫時壓製住體內的煞氣。"
    "我不需要你可憐！"千麵咆哮。
    "師兄......"白霜輕聲說，"求你了，吃了它吧。"
    千麵的動作僵住了。他看著白霜，眼中的瘋狂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
    "為什麽......"他喃喃道，"為什麽你還要管我......"
    "因為我們是師兄妹啊。"白霜說，"而且......"
    她沒說下去，但所有人都聽出了言外之意。清雪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原來真如墨千秋所說，他們之間的關係，遠不止師兄妹這麽簡單。
    千麵沉默片刻，終於伸手接過藥丸。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喉嚨直達四肢百骸。他身上的鱗片漸漸消退，臉也恢複了正常。
    "這藥......"血玄若有所思，"莫非是傳說中的......"
    "舍利金丹。"空元說，"是以菩提舍利為主藥煉製而成。可惜效果隻是暫時的，要想根除煞氣，還需要更多時日。"
    他說著看向白霜："這位施主，你也該醒醒了。"
    白霜一怔："大師這話什麽意思？"
    "你執著於找到九品蓮心玉，不也是為了救他嗎？"空元說，"可是你想過沒有，有些事強求不得。"
    白霜臉色一變："您知道九品蓮心玉的下落？"
    "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問那兩位。"空元轉向血玄和夜行者，"他們想必比我更清楚。"
    血玄和夜行者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你是說......"血玄遲疑道，"傳說是真的？"
    "什麽傳說？"林浮生問。
    "關於九品蓮心玉的來曆。"血玄說，"相傳這塊玉是從天外飛仙劍譜中分離出來的。兩者本為一體，如今各自獨立。但隻要找到其中一個，就能推算出另一個的下落。"
    "沒錯。"夜行者說，"所以我們一直在找天外飛仙劍譜。青龍會派人打入各大門派，就是為了這個。"
    墨千秋冷笑："所以你們就勾結魔教，利用血蓮玉來追蹤劍譜的下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血玄說，"魔教有特殊的追蹤之法，可以感應天外飛仙劍譜的氣息。但需要用血蓮玉來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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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們才處心積慮收集血蓮玉。"清雪恍然大悟，"難怪這段時間江湖上發生了這麽多怪事。"
    空元搖搖頭："癡人說夢。天外飛仙劍譜豈是爾等凡人能染指的？不過是白白造下殺孽。"
    他說著念起佛號，手中佛珠發出陣陣金光。那些破碎的血蓮玉在金光照耀下漸漸化作粉末，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你！"血玄大怒，"你知不知道這些血蓮玉有多珍貴？"
    "珍貴？"空元輕歎，"施主，你可知道這些玉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換來的？"
    血玄語塞。這時千麵突然開口："大師，您說得對。是我們太執著了。"
    他的樣子已經完全恢複正常，聲音也變得平和："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天外飛仙劍譜，就是想用它的力量來化解體內的煞氣。但現在想想，這根本就是一條錯路。"
    "能想明白就好。"空元說，"施主，不如隨貧僧去寺中靜修一段時日如何？"
    千麵看向白霜："你......"
    "去吧。"白霜說，"等你什麽時候修煉好了，再來找我。"
    千麵點點頭，對空元說："請大師帶路。"
    空元念了聲佛號，轉身就走。千麵跟在後麵，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白霜一眼。白霜勉強笑了笑，對他揮揮手。
    等他們走遠，白霜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整個人都萎頓下來。
    "師姐！"清雪連忙扶住她。
    "我沒事。"白霜說，"就是有點累。"
    她看向墨千秋："魔影玉就還給你吧。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
    墨千秋接過玉佩："你早就知道我手上的是真品？"
    "當然。"白霜說，"不然也不會配合你演這場戲。"
    林浮生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在演戲？"
    "不完全是。"墨千秋說，"我們隻是借這個機會，把所有人都引到這裏。至於後麵發生的事，誰也沒想到。"
    夜行者冷哼一聲："你們倒是好算計。不過現在血蓮玉都毀了，看你們還能怎麽找天外飛仙劍譜！"
    "找不找得到不重要。"白霜說，"重要的是，你們青龍會的陰謀已經敗露了。"
    "哼！你以為這樣就能......"
    "夠了。"血玄突然打斷他，"我們走！"
    夜行者還想說什麽，但看見血玄嚴厲的眼神，隻好悻悻地閉嘴。兩人帶著手下迅速離開了亂葬崗。
    "就這麽讓他們走了？"林浮生問。
    "放心。"墨千秋說，"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們翻不起什麽浪來。"
    白霜點點頭："不錯。現在最重要的是......"
    她話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師姐！"清雪大驚。
    "沒事。"白霜擦了擦嘴角，"剛才強行催動血蓮玉，受了點內傷。休息幾天就好。"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這是解藥，給那些中毒的和尚服下吧。"
    林浮生接過小瓶，看了看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幾個和尚："他們沒事吧？"
    "死不了。"白霜說，"那些毒不算太烈。"
    她說著站起身，但剛走兩步就踉蹌了一下。清雪連忙扶住她："師姐，我送你回去休息。"
    白霜沒有拒絕，隻是看了墨千秋一眼："魔影玉的事，多謝了。"
    墨千秋搖搖頭："不必言謝。你救了我那麽多弟子的命，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麽。"
    白霜笑了笑，任由清雪扶著離開了。林浮生看著她們的背影，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我們也走吧。"墨千秋說，"後麵還有很多事要做。"
    林浮生點點頭，跟著他往山下走去。月光灑在亂葬崗上，照得地麵一片慘白。夜風吹過，卷起一地枯葉，在空中打著旋兒，久久不願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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