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穹頂的應急燈在青白色的光線中嗡嗡作響、微微顫動，呂塵用拇指摩挲著鈦鎢合金碎片上的陰煞砂。
    這種產自冥界裂縫的暗紫色晶體正在他掌心散發著寒意，與靈犀珠上的光紋碰撞出細小的電弧。
    “七號倉庫的液氮罐車。”孔瑤將全息投影轉向眾人，三輛罐車尾部滴落的靛藍色液體正在腐蝕路麵，“老鬼在給整個黑市安裝定時炸彈。”
    黑爺的紫檀拐杖重重地頓在地上，十六盞應急燈應聲爆裂。
    在玻璃碎片簌簌落下時，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按在靈力反應堆的外殼上：“明早八點，我要看到這批人造靈石裝上車。”
    呂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青色光紋在他脖頸處忽明忽暗。
    小七急忙扶住他的胳膊，這時少年的掌心悄悄在她的腕骨上劃出摩斯密碼：三天後，d區廢棄冷庫。
    當夜，暴雨傾盆。
    老鬼站在黑市鍾樓頂端，夜視鏡裏映出d區冷庫閃爍的靈力波動。
    他腳下堆積著七具屍體——都是呂塵故意暴露行蹤時派來的探子。
    雨水衝刷著他軍靴上的血跡，通訊器裏傳來沙沙的聲音：“貨物已備齊，防禦係統出現漏洞。”
    五公裏外的地下實驗室裏，呂塵正將靈犀珠嵌入反應堆核心。
    孔瑤的鉑金手鏈投射出十六個監控畫麵，其中冷庫的影像格外清晰：老鬼的十二名精銳正在切開通風管道。
    “純度提升到94了。”阿龍盯著儀表盤，突然揮拳砸向操作台。
    在飛濺的火星中，小七的蝴蝶刀精準地切斷了某條藍色導線——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說明老鬼已經咬住了冷庫這個誘餌。
    暴雨第三天淩晨，老鬼改裝後的越野車碾過冷庫鐵門。
    他撫摸著手腕上的陰煞砂念珠，看著部下將液氮炮對準鏽跡斑斑的排氣口。
    當第一縷靛藍色寒氣湧入管道的瞬間，冷庫頂棚突然亮起三十六道青色光柱。
    “歡迎來到垃圾處理廠。”
    呂塵的聲音從生鏽的壓縮機後麵傳來，他背後的靈能反應堆正吞吐著青芒。
    老鬼猛然轉身，發現所有部下戰術背包裏的陰煞砂都在共鳴發光，那些暗紫色晶體正透過帆布散發著寒意。
    阿龍掄起兩米長的冷卻管砸爛了液氮炮，小七的蝴蝶刀割斷了三名散修的腳筋。
    孔瑤的白大褂在靈力風暴中獵獵作響，她手中的平板正將整個冷庫的金屬結構轉化為導電體。
    老鬼掏出的冥火符還沒點燃，就被靈犀珠的共鳴震成了碎片。
    “你以為我在煉製靈石？”呂塵踩著滿地的冰碴走近，指尖纏繞著從反應堆抽取的青色電弧，“這些天我真正煉化的，是黑市二十年積攢的工業廢料。”
    冷庫的牆體突然剝落大片鏽跡，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導靈紋路。
    老鬼的瞳孔劇烈收縮——那些紋路正在吸收他部下身上散發的陰煞之氣，整個空間的靈力濃度瞬間飆升了三倍。
    當小七的刀鋒抵住最後一名活口的咽喉時，阿龍突然將冷卻管插進地麵。
    在金屬的震顫聲中，冷庫所有的鐵架都開始高頻振動，老鬼腕間的陰煞砂念珠突然炸成了粉末。
    這位稱霸黑市二十年的梟雄踉蹌著後退，後背撞上了帶電的鐵門。
    呂塵抬手接住從通風管墜落的靈犀珠，青色光暈映出老鬼扭曲的麵容：“該算賬了。”他背後的反應堆發出如巨龍蘇醒般的轟鳴，整座冷庫的導靈紋路同時亮起，那些吞噬了無數陰煞之氣的紋路此刻化作三千柄懸空的靈力刀刃。
    老鬼突然撕開戰術背心，露出胸口暗紫色的冥界契約紋身。
    但還沒等他念完咒文，孔瑤遙控啟動了冷庫的電磁屏障。
    藍白色的電弧在鐵籠般的空間裏跳躍，將陰煞之氣燒灼出腥臭的黑煙。
    老鬼的戰術背心在電弧中碳化成灰，冥界契約紋身滲出紫黑色膿血。
    他跪在滿地冰渣裏仰頭嘶吼："黑市規矩不殺降者！"聲音混著牙齒磕碎的脆響。
    呂塵的軍靴碾過對方膝蓋，骨裂聲被靈力刀刃的嗡鳴掩蓋。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七號倉庫見到的場景——十二具被陰煞砂腐蝕得隻剩骨架的散修，其中有個女孩辮子上還係著褪色的蝴蝶結。
    "你給過他們機會嗎？"靈犀珠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三千柄靈力刀刃同時調轉方向。
    冷庫頂棚的鏽鐵皮被靈壓掀飛，暴雨裹著月光傾瀉而下。
    孔瑤的平板彈出輻射警報時，阿龍正用冷卻管挑飛老鬼最後一名親信。
    小七的蝴蝶刀精準插進反應堆外泄閥，轉頭看見呂塵單手掐著老鬼咽喉懸在半空。
    那些青色電弧正順著皮膚紋理滲入老鬼丹田，將金丹絞成碎片。
    "廢你修為，算是替地下水道的怨靈討債。"呂塵鬆手的瞬間，老鬼幹癟的身體砸進積水坑，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
    冷庫外傳來引擎轟鳴聲，五輛改裝皮卡的車燈刺破雨幕。
    原本觀望的散修們看到阿龍拎著老鬼的殘軀走出來，不知誰先踩下油門，輪胎摩擦聲很快連成逃竄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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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在黎明前停歇。
    呂塵站在黑市中央的廢鐵堆上，靈犀珠懸浮在掌心吞吐青芒。
    孔瑤帶來的十箱人造靈石鋪成環形陣列，每塊晶體表麵都浮現出與靈犀珠同頻的紋路。
    "導靈紋路轉化率92......還在上升！"孔瑤的白大褂沾滿油汙，指尖在全息鍵盤上快出殘影。
    當靈犀珠突然嵌入她設計的反應堆基座時，阿龍不得不伸手扶住被震歪的探照燈架。
    小七握緊蝴蝶刀退到陰影裏。
    她看見呂塵的瞳孔變成熔金般的豎瞳，青色電弧在他太陽穴位置結成龍角狀的光紋。
    廢鐵堆下的陰煞砂殘餘正被瘋狂抽取，在空氣中凝成翻滾的毒霧旋渦。
    "開閘！"
    隨著呂塵的低喝，阿龍掄起鐵棍砸向泄壓閥。
    積蓄的靈能洪流轟然釋放，將毒霧旋渦衝散成漫天光雨。
    黑市所有金屬建築同時震顫，生鏽的廣告牌上亮起二十年未見的霓虹。
    孔瑤的鉑金手鏈突然發燙。
    她抬頭看見呂塵淩空踏在光雨中心，背後隱約浮現出機甲輪廓的虛影。
    那些被老鬼埋在各處的陰煞砂，此刻正化作青色光流朝他掌心匯聚。
    "呂哥這是把整個黑市煉成法寶了？"小七的刀尖微微發顫，她注意到遠處樓頂有數道黑影正在倉皇拆除監控設備。
    當最後一絲陰煞之氣被淨化，呂塵落回地麵時踩出蛛網狀裂紋。
    靈犀珠已經變成深邃的墨青色，孔瑤的檢測儀發出刺耳的過載警報。
    "純度99的靈能結晶。"財團千金摘下護目鏡，瞳孔裏映出少年還在逸散電弧的指尖，"足夠買下三個生物科技公司。"
    呂塵卻沒有接話。
    他凝視著掌心靈珠內部新生的星雲狀紋路，那裏有縷陰煞之氣始終無法淨化——正是老鬼撕開契約紋身時釋放的那道黑芒。
    廢鐵堆下的陰影裏，某塊不起眼的齒輪突然滲出紫黑色液體，順著排水溝流向黑市更深處的下水道。
    三百米外的鍾樓頂端，生鏽的避雷針上凝結出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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