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汙閥井蓋合攏的瞬間，紅菱的繡花鞋在潮濕的井壁上擦出火花。
    呂塵抱著孔瑤跌坐在齊膝深的汙水裏，戰術平板的光暈映出侍女脖頸處滲血的牙印——那是南宮羽懲戒下人的標記。
    “她撐不過子時。”紅菱突然扯開衣襟暗袋，半枚龍眼大小的丹丸在掌心滾動。
    排汙管道的反光裏，侍女耳垂上屬於南宮世家的青玉墜早已不翼而飛。
    呂塵的機甲殘骸還在滋滋作響，卻精準捏住對方遞藥的手腕。
    紅菱吃痛地悶哼：“這是三年前試藥時偷藏的九轉還魂丹……”
    汙水突然漫過孔瑤蒼白的唇。
    呂塵單手撬開女總裁緊閉的牙關，將丹藥塞進去的刹那，戰術平板監測到孔瑤的心跳從23回升到45。
    紅菱望著男人顫抖的指尖，忽然想起三日前暴雨夜，這人寧可被鐵手的液氮凍傷雙臂，也要把最後一件防護服裹在女總裁身上。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
    黑爺沾滿輻射塵的鏈鋸從井蓋縫隙捅進來，在鏽蝕的金屬上劃出三個血字：速離。
    “東南方兩公裏，廢棄變電站。”老白的聲音混著消防水炮的漏氣聲，“我當年埋的備用發電機……”這個曾因嫉妒舉報呂塵私藏靈石的老散修，此刻正用豁口的扳手卡死追擊者的飛劍。
    當眾人鑽出排汙管時，孔瑤睫毛上的血珠已凝成暗紅色冰晶。
    呂塵的機甲殘骸突然迸發藍光，變形的胸甲碎片自動吸附在女總裁傷口處——那些被南宮羽劍氣洞穿的創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肉芽。
    “人造靈能血清起效了。”技術員抹了把臉上的機油，從背包掏出七塊電路板，“半小時前黑進市政電網截獲的情報，南宮家主力正在跨江大橋集結。”
    變電站的防爆門被鐵手轟出蛛網裂痕時，呂塵正用孔瑤的戰術平板投射三維地圖。
    二十三個閃爍的紅點突然變成綠色——老白當年偷埋的汽油罐，黑爺私接的工業電纜，技術員改造的通訊塔放大器，此刻全部亮起。
    “把他們的飛劍引到高壓電塔。”呂塵的手指劃過虛擬沙盤，某個紅點突然爆開，“當金丹修士運轉功法時……”
    “電磁脈衝會順著護體真氣燒毀丹田！”孔瑤虛弱卻清亮的聲音響起。
    女總裁染血的指尖正按在平板某個圖標上，那是她用三天三夜算出的靈力共振模型。
    黑爺突然狂笑著掄起鏈鋸，將變電站的絕緣瓷瓶砍成兩半。
    飛濺的陶瓷碎片中，老白默默掏出珍藏的鎢鋼彈丸——上麵刻著十年前被修真世家滅門的妻女生辰。
    當第一道劍光刺破防爆門時，呂塵的機甲殘骸突然全數崩解。
    三百片燃燒的金屬構件懸浮在空中，精準嵌入變電站的每處電路節點。
    孔瑤掙紮著坐直身體，將戰術平板最後5電量導入總閘開關。
    “記住。”呂塵在合閘前忽然回頭，“引爆器要等他們第三輪劍陣……”
    “廢話。”孔瑤咳著血沫輕笑，染紅的手指已按在虛擬按鈕上。
    她頸間人造靈石吊墜與男人胸口的機甲核心，此刻正以完全相同頻率震顫。
    三百裏外的南宮世家指揮部，南宮羽突然捏碎手中的青玉茶杯。
    靈力水鏡顯示跨江大橋風平浪靜，本該在子時發動總攻的十二支飛劍小隊，此刻全部停滯在橋麵警戒線外。
    “少主，散修們的靈力波動……消失了？”負責偵查的修士話音未落，水鏡突然映出南宮羽扭曲的倒影——這位金丹期天才第一次發現，那些螻蟻藏匿的變電站竟不在任何戰略地圖標注。
    南宮羽將青玉碎渣碾成齏粉，靈力水鏡突然映出跨江大橋上十二支劍陣同時亮起的光焰。"鼠輩的垂死掙紮。"他甩開繡金蟒紋大氅，劍指變電站方向，"壓過去。"
    修士們的飛劍割裂夜空時，變電站頂端的避雷針正在吸收雲層中的靜電。
    老白蜷縮在生鏽的變壓器後麵，鎢鋼彈丸在掌心刻出深可見骨的血痕——那些歪歪扭扭的生辰八字正滲進金屬紋理。
    "三！"黑爺的鏈鋸突然卡進變電站承重柱，飛濺的火星點燃了絕緣瓷瓶裂縫裏滲出的變壓器油。
    十二道劍光刺破防爆門的刹那，孔瑤染血的戰術平板突然亮起刺目藍光。
    二十三個綠色光點沿著十年前老白埋設的輸油管道，在變電站外圍炸開環狀火焰帶。
    "就是現在！"呂塵的怒吼壓過飛劍破空聲。
    三百片燃燒的機甲殘骸如同流星雨撞向高壓電塔，技術員改裝過的電磁線圈爆發出肉眼可見的青色電弧。
    金丹修士們的護體真氣突然扭曲成螺旋狀，鎢鋼彈丸順著電磁軌道洞穿三名劍修的丹田。
    老白看著刻有女兒生辰的彈頭在敵人氣海炸開，布滿老繭的手指終於不再顫抖。
    "左翼缺口！"孔瑤的警告混著咳嗽聲。
    女總裁背靠變電箱操控平板，人造靈石吊墜正在她鎖骨位置灼燒出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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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名築基期修士突破火焰帶，液氮凍氣在地麵鋪出冰霜路徑。
    呂塵的機甲手套突然解體重組，燃燒的金屬碎片在孔瑤身前築起弧形盾牆。
    鐵手的凍氣撞上盾牆瞬間，黑爺的鏈鋸正好劈開最後一段絕緣瓷瓶——外泄的十萬伏電流順著冰霜路徑倒卷回去。
    南宮羽看著水鏡裏接連熄滅的命燈，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龍紋劍。
    這位金丹期天才注意到變電站周圍的火焰帶始終維持著環形，潰散的修士們正在被某種規律驅趕向七個特定方位。
    "停！"他揮手凍住正要衝鋒的劍陣，瞳孔裏流轉著南宮世家秘傳的洞虛瞳術。
    那些看似慌亂的散修撤退路線，在靈力視界中竟勾勒出北鬥七星的圖案。
    防爆門轟然倒塌時，呂塵正把孔瑤護在變電箱夾角。
    女總裁染血的指尖劃過平板，二十三個綠色光點突然全部轉為血紅——那是埋設在七個星位的自毀裝置。
    "引爆。"孔瑤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呂塵抓住她正要拍下的手腕，機甲核心突然迸發的藍光裹住兩人。
    三百裏外的南宮羽猛然抬頭，洞虛瞳術終於看穿變電站地底湧動的靈能亂流。
    那些被老白埋了十年的汽油罐，此刻正通過黑爺私接的工業電纜，將整個廢棄變電站改造成巨型電磁炸彈。
    "退！"南宮羽的龍紋劍首次出鞘，劍鳴聲卻淹沒在連環爆炸的轟鳴裏。
    他捏碎傳送符的瞬間，看見水鏡最後映出的畫麵——呂塵用機甲殘骸裹著孔瑤滾進排汙管道，那個本該重傷垂死的女人在男人懷裏睜開了清亮的眼睛。
    跨江大橋上的劍陣修士們看著變電站方向升起的蘑菇雲，護體真氣突然被某種殘留的電磁脈衝幹擾。
    他們沒注意到汙水管道裏浮起的機甲碎片，正順著江流漂向三公裏外的地下黑市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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