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通道的合金門在孔瑤身後自動熔封，戰術靴底殘留的機甲圖紙在台階上拖出焦痕。
    她扯開戰術背心的暗扣，發現內襯裏嵌著的追蹤芯片正在閃爍紅光——父親甚至沒給她換件幹淨外套的時間。
    "小姐，董事會在頂樓等您。"兩個瞳孔泛著紅光的改造人從防火門後轉出，機械臂關節發出靈能驅動的嗡鳴。
    孔瑤摸到後腰的等離子匕首時才想起，這層樓所有武器早在三天前就被安保係統標記為禁用狀態。
    財團大廈七百二十層的全景會議室裏，孔父麵前的檀木桌上擺著三樣東西：燒毀的身份卡殘片、實驗室輻射超標的監測報告、還有張呂塵在垃圾處理廠工作時被監控拍到的模糊照片。
    "慕容家的飛艇撞穿實驗室穹頂前，你本有七分鍾撤離時間。"孔父用雪茄剪將照片邊緣裁得整整齊齊，"但你選擇把金丹碎片塞進那小子胸口。"
    孔瑤盯著照片裏呂塵搬運廢棄電池的背影，戰術手套下的指甲刺進掌心。
    那些沾著機油的工裝褲和此刻父親熨燙妥帖的西裝產生某種荒謬的重疊，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帶呂塵參觀實驗室時，對方盯著粒子分離器的眼神和垃圾廠工人分揀可回收物的專注如出一轍。
    "人造靈石能讓普通人對抗修真者。"她將監測報告推過桌麵，指尖點在輻射值峰值區域，"呂塵的靈根變異體可以..."
    "變異體？"孔父突然笑起來，雪茄灰落在呂塵的照片上，"去年西伯利亞實驗室的變異體撕碎了十七個研究員，他們的血現在還沒擦幹淨。"
    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展開，顯示著呂塵靈根共鳴器的能量圖譜，鋸齒狀波動線如同垂死掙紮的心電圖。
    孔瑤喉頭發緊，想起三天前呂塵吞下抗輻射藥片時喉結滾動的頻率，和此刻圖譜上的波峰竟莫名契合。
    "他的殘缺靈根就是最好的穩定器。"孔瑤調出暗紫色晶體的分子模型，旋轉的碳靈結構在父親瞳孔裏投下細碎光斑，"隻要調整..."
    玻璃幕牆突然映出青灰色靈能波紋，慕容家的飛艇正掠過五百米外的空中航道。
    孔父關閉全息投影，將雪茄按熄在呂塵的工牌複印件上："明天開始，你去負責南美區的稀土礦審計。"
    呂塵收到加密通訊時，正在黑市地下的機甲組裝台焊接靈能傳導管。
    孔瑤傳過來的視頻片段裏，財團實驗室的粒子對撞機正在被拆除，穿著深灰製服的工人們把精密元件像廢鐵般扔進運輸箱。
    "令尊討厭風險。"呂塵用牙齒咬開焊接口罩，靈紋手套在機甲外殼上擦出藍紫色火花，"但沒風險的東西不值得用金丹碎片來換。"
    孔父見到呂塵時正在擦拭那塊靈石腕表。
    年輕人身上帶著地下機油和靈能焊槍混合的刺鼻味道，卻精準指出了財團最新能源報表裏的數據漏洞——第三季度靈能損耗率異常下降0.3，正好和人造靈石的中試時間吻合。
    "你比我想的會算計。"孔父按下桌底的警報解除鍵，原本鎖定呂塵太陽穴的激光紅點悄然消失，"但算計不到慕容家下次襲擊時，孔瑤要替你擋多少道劍訣。"
    呂塵從戰術腰帶抽出支鉛筆，在會議桌的防彈玻璃上畫出三條交錯曲線："如果財團的靈能防禦網接入人造靈石供能係統..."鉛筆尖突然折斷，在金丹期的威壓下迸出幾點火星，"隻需要三顆標準晶體的能量，就能覆蓋整個東南亞航路。"
    孔父轉動腕表的手突然停頓，表盤上的靈石碎片折射出多年前某場空難的殘影——當年若有這樣的防禦網，妻子乘坐的航班就不會被修真者的鬥法餘波擊落。
    "三十天。"孔父將雪茄剪拋進黃銅垃圾桶，金屬撞擊聲如同倒計時啟動，"我要見到能在聚變反應堆裏穩定輸出十二小時的完美晶體。"
    地下實驗室重啟那夜，孔瑤發現所有設備都被升級為軍工級別。
    呂塵正將三枚暗紫色晶體嵌入反應堆核心，靈能波紋在他殘缺的靈根周圍形成扭曲力場。
    "父親給你的期限..."孔瑤的話被突然啟動的粒子對撞機轟鳴聲切斷。
    "足夠把成功率提到51。"呂塵調整著靈紋手套的電壓，全息屏幕上翻滾的數據流在他臉上投下青色陰影。
    孔瑤注意到他後頸有新添的灼傷，形狀與機甲圖紙上的冷卻閥設計圖完全一致。
    當第七次壓力測試的警報響起時，暗紫色晶體在反應堆裏裂解成璀璨的光粒。
    孔瑤抓起輻射屏蔽罩撲向控製台的前一秒，看見呂塵把半管暗紅色溶液注入靜脈——那是用他變異血液提煉的穩定劑。
    第七次警報的蜂鳴聲裏，呂塵左手按住震顫的反應堆外殼，右手靈紋手套迸出刺目電弧。
    藍紫色能量流順著他的殘缺靈根灌入經脈，監控屏上的裂解曲線突然逆轉。
    "切斷b3區供能！"實驗室主任撞開操作台前的助手，布滿老年斑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敲出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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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向來準點下班的老學者，此刻白大褂上還沾著前天通宵時的咖啡漬。
    孔瑤的輻射屏蔽罩重重扣在控製麵板上，十二道應急閥門同時啟動。
    暗紫色光粒在磁約束場裏重新聚合成晶體時，她後背的戰術服已被冷汗浸透。
    呂塵踉蹌著跌坐在冷卻管旁，靜脈裏的暗紅色穩定劑正順著毛細血管灼燒他的五髒六腑。
    "粒子排列度91.3！"實驗室主任突然扯下老花鏡，渾濁的瞳孔裏映著數據屏跳躍的綠光，"上次達到這個數值還是三年前在日內瓦..."
    他的話被此起彼伏的儀器提示音打斷。
    整個實驗室突然活了過來，穿深藍色連體製服的技術員們小跑著穿梭在設備之間，有人把能量棒塞進呂塵手裏，有人在孔瑤的戰術平板標注新參數。
    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探頭轉了半圈，將這群眼睛發亮的人影收進鏡頭。
    呂塵咽下嘴裏鐵鏽味的血沫，用焊槍在反應堆外殼刻下第七道校驗碼。
    暗紫色晶體在透明艙室內緩緩旋轉，棱麵折射出的光斑落在他後頸的灼傷上，與機甲圖紙的紋路嚴絲合縫。
    孔瑤遞來新的冷卻劑時，指尖擦過他手背凸起的青筋。
    "你父親派來盯梢的人，現在都在幫我們搬運晶胚。"呂塵忽然開口，焊槍噴出的藍焰照亮他眉骨結痂的擦傷。
    孔瑤轉頭看見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正小心翼翼推著裝載稀有金屬的防爆車——其中一人的領帶夾還別著財團董事會的徽章。
    實驗室主任抱來三台軍用級光譜儀時，防彈玻璃外的天色已暗了又亮。
    老人從懷裏掏出個錫紙包，裏麵是烤得焦脆的芝士三明治："我孫女說你們這代人不吃早餐。"
    孔瑤咬下第一口三明治時，戰術平板的警報突然響起。
    慕容家的靈紋飛艇出現在三公裏外的衛星雲圖上，但沒人在意——所有人都在盯著壓力測試艙裏穩定運轉的暗紫色晶體。
    呂塵的靈能焊槍在艙體表麵遊走，飛濺的火星與全息屏幕的進度條同步跳躍。
    "輸出功率穩定在臨界值以上！"不知是誰先喊出聲，接著整個實驗室爆發出嘶啞的歡呼。
    穿白大褂的姑娘把記錄板拋向天花板，戴金絲眼鏡的青年工程師跪在地上親吻電纜接口，連門口的黑衣保鏢都跟著鼓起掌。
    孔瑤在歡呼聲裏望向呂塵。
    他正用牙齒撕開新的焊絲包裝，下顎線條繃緊如機甲關節的承重軸。
    戰術頂燈打在他沾著機油的側臉上，那些深淺不一的傷痕忽然變得像電路板上的榮耀勳章。
    "還剩72小時。"實驗室主任突然敲了敲原子鍾，歡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沉默著回到崗位，孔瑤看見呂塵把半管暗紅色穩定劑推進靜脈時，戰術手套下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暗紫色晶體轉入最終封裝程序時，財團大廈頂樓的警報燈突然亮起。
    孔父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監控屏裏慕容家的飛艇撕裂雲層，手裏把玩的靈石腕表表麵，倒映著實驗室監控傳來的畫麵——呂塵的靈紋手套正按在封裝艙的指紋鎖上，進度條停在99.7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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