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冷光燈下，呂塵將汙染濃度分布圖投影在玻璃幕牆上。
    王磊帶來的散修運輸清單正在全息屏幕上自動比對，三十七條貨輪軌跡與北鬥七星汙染區完全重合。
    "這是龍虎山名下運輸船的航行日誌。"陳雪敲擊鍵盤調出海關數據，"他們用工業廢料申報單夾帶放射性汙染物，上周剛往東海傾倒了三百噸鉛酸電池。"
    暗物質反應堆突然發出高頻震顫，呂塵徒手拆開裝甲板，發現核心艙內凝結著墨綠色晶簇。
    陳雪用鑷子夾起碎片時，分析儀顯示成分與修真世家煉製的"滌塵丹"完全相同。
    "他們在用機甲反應堆當煉丹爐。"王磊的機械義眼閃過紅光，"隻要公開指控靈能機甲汙染環境，整個項目就會變成修真界清理門戶的借口。"
    淩晨三點，呂塵站在修真協會監察司門外的暴雨裏。
    趙無極撐開油紙傘走近時，傘骨上流轉的雷紋照亮他手中的證據鏈："十五分鍾前，龍虎山第七艘運輸船在東海卸貨——船上裝著本該送去昆侖淨化的九幽玄鐵。"
    聽證會當天，懸浮議事廳的青銅鼎溢出檀香。
    李青雲青灰色道袍無風自動，身後浮動著靈氣幻化的末日景象：機甲殘骸堆積成山，暗物質黑潮吞沒城市。
    "靈能機甲會引發空間坍縮。"他指尖凝聚出星雲狀能量團，"諸位可知上周太平洋突現的靈氣漩渦？"
    呂塵突然解開作戰服紐扣，露出胸口暗紅色的輻射灼痕："這是十天前攔截龍虎山運輸船時受的傷。"全息投影切換成船艙內部監控，堆積如山的鉛酸蓄電池正在滲出墨綠色液體，"李長老要不要解釋，貴派收集十年份工業汙染物做什麽？"
    陳雪適時放出光譜分析圖，蓄電池液體與滌塵丹成分曲線完美重合。
    王磊翹著二郎腿彈出加密文件，修真界近五年購置的放射性材料總量飆升四百倍。
    "北鬥煉煞陣需要海量汙染源。"呂塵點擊東海衛星雲圖，七處發光海域正在形成能量旋渦，"各位不妨猜猜，陣法啟動時最先被獻祭的是機甲倉庫還是城市供電站？"
    張遠突然拍案而起："這都是汙蔑！
    孔總難道要拿股東利益陪瘋子豪賭？"他袖口滑落的翡翠扳指閃過幽光，議事廳穹頂的防禦陣法突然增強三倍威壓。
    孔瑤解開盤發走上發言台，耳垂上的微型投影器在牆麵鋪開數據流。
    靈能機甲民用電站效果圖覆蓋了末日幻象，抗癌藥物提純車間與靈石充能站並排閃爍。
    "下季度將在浦東建成首座暗物質供暖係統。"她點開二十三家跨國集團的合作意向書，"至於修真協會壟斷的聚靈陣維護業務——"財務報表顯示機甲清潔能源成本僅有傳統陣法十分之一。
    九名財團代表同時開啟全息簽約儀，股權變更提示音連成一片。
    趙無極揮袖撤去青銅鼎，露出背後實時傳送的東海監控畫麵：修真協會執法艦正在逼近垃圾處理廠遺址。
    李青雲的拂塵絲突然根根繃直，道袍上的陰陽魚開始逆向遊動。
    呂塵的機甲手套自動覆蓋右臂，反應堆核心裂痕裏滲出冰藍色光霧。
    監察司銅鍾毫無征兆地自鳴，趙無極按劍起身時，李青雲腰間的掌門玉令正泛起血色紋路。
    聽證會現場突然爆發的靈氣威壓掀翻了三排座椅，李青雲道袍翻湧如墨雲，袖中竄出九道紫霄神雷。
    青銅鼎內的檀香瞬間氣化，在穹頂凝成猙獰虎首。
    呂塵後頸的神經接口閃過藍光，暗物質反應堆發出巨獸蘇醒般的嗡鳴。
    機甲部件從會議桌底部彈射而出，納米塗層在雷光中泛起漣漪——這正是上周攔截運輸船時沾染的放射性汙染物形成的能量鍍層。
    "用我的雷法淬體？"李青雲怒極反笑，拂塵甩出北鬥劍陣。
    七柄靈氣飛劍釘入地麵，會場瞬間陷入重力場扭曲的泥沼。
    機甲關節發出金屬摩擦聲，呂塵卻突然關閉動力核心。
    借著十倍重力加速度，他像炮彈般撞進劍陣盲區。
    陳雪上周調試的反重力模塊在此刻啟動，暗物質黑潮從反應堆裂痕噴湧而出，將道門劍氣盡數吞噬。
    "不可能！"李青雲道冠崩裂，掌門玉令射出血光。
    懸浮議事廳的防彈玻璃應聲炸裂，暴雨裹挾著東海腥風灌入會場。
    他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在空中繪出龍虎山禁術符咒。
    趙無極的劍鞘突然橫在符咒中央，監察司銅鍾虛影震碎血咒。"破壞聽證會規則者..."他話音未落，呂塵的機甲手掌已穿透靈氣護盾。
    暗物質形成的能量旋渦在李青雲胸前炸開，道袍內襯的護心銅鏡熔成赤紅鐵水。
    全場寂靜中，孔瑤的高跟鞋聲清脆響起。
    她彎腰拾起滾落在地的翡翠扳指，張遠袖口殘留的傳訊符灰燼在監控鏡頭下無所遁形。"浦東新區的供暖合同..."她將簽約儀推到九大財團代表麵前，"現在簽可以享受首年免維護優惠。"
    當最後一道全息簽名沒入電子合同，垃圾處理廠方向的夜空突然亮起冰藍色極光。
    趙無極的傳訊玉簡自動浮空，投射出執法艦爆炸的火光。
    王磊的機械義眼轉動三周，悄然錄下反應堆裂痕中滲出的未知能量光譜。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呂塵扶著操作台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的血珠在機甲塗層上凝成詭異符文。
    孔瑤替他擦汗時，水晶發夾突然激活防禦陣——暗物質反應堆的監控數值正在突破安全閾值。
    "今晚慶功宴..."她笑著舉起香檳，指尖卻悄悄按住呂塵後頸的神經接口，"要不要試試用反應堆餘溫烤生蠔？"
    玻璃幕牆外，修真協會的飛舟正在雲層中集結。
    呂塵仰頭飲盡杯中酒，任由暗物質能量在血管裏奔湧。
    他知道那道裂痕遲早要撕裂整個世界，但至少今夜，黃浦江的晚風還裹著勝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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