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浸泡過的電纜在呂塵掌心炸開電弧，他盯著孔瑤耳垂上明滅的加密頻段閃光。
    三十裏外的實驗室方向傳來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那是金丹修士撕裂隔音結界特有的波動。
    "王首領。"呂塵將重劍插入地麵，鏽跡斑斑的劍身竟滲出暗紅色靈能脈絡，"帶三個會禦水訣的兄弟去城西化工廠。"他扯下左臂纏著的絕緣膠布，露出皮下埋設的靈能感應器，藍光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閃爍——這是實驗室防禦陣法遭到攻擊的警報。
    孔瑤按住耳環的手指微微發抖。
    她看見呂塵用機械義肢捏碎半塊靈石，飛濺的碎屑在兩人之間形成微型防禦陣，這才驚覺自己後頸早已被冷汗浸透。
    三米開外的王磊甩開折扇，十七道血契突然收縮成紅線纏住三個散修手腕，被選中的三人額頭同時亮起避水符紋。
    "化工廠地下三層有備用機甲。"呂塵突然抓住孔瑤顫抖的手，將沾著機油的手指按在她掌心，"密碼是你研發的量子糾纏算法第三組參數。"金屬摩擦聲從他破損的胸腔傳出，這具用報廢起重機改造的靈能機甲，此刻正將吞噬的劍氣轉化為防護罩的能量源。
    等孔瑤反應過來時，王磊已經帶著人撞碎黑市頂棚的防爆玻璃。
    混著鎮靈粉的雨水倒灌而下，卻在觸及她周身半米時被無形屏障蒸發——是呂塵悄悄啟動了埋在她發卡裏的微型防禦陣。
    "趙執法使。"呂塵突然轉向仍在觀摩血色契約的執法者，破損的麵甲發出齒輪卡頓的聲響，"青陽宗扣下的渡劫材料，夠鑄七柄本命劍。"他抬手扯斷脖頸處外露的導線，飛濺的電火花竟在空中凝成三十七個坐標光點，"這些是沒被汙染的玄鐵礦脈。"
    趙無極的劍鞘突然發出龍吟。
    這位以公正著稱的執法者終於變了臉色，他認出了其中三個坐標正是自己苦尋百年的鑄劍材料產地。
    圍觀散修們的呼吸聲更重了，不知是誰的佩刀當啷落地——這些礦脈隨便采掘一處，就抵得上中型宗門半年的靈石消耗。
    實驗室方向的爆炸聲突然密集起來。
    呂塵的機械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他看見孔瑤耳環的加密頻段開始傳輸立體投影。
    財團主腦的量子通訊信號穿透暴雨，在兩人之間投射出十七個正在移動的紅點——每個都代表著至少築基期的修真者。
    "帶著賬本去安撫城南棚戶區。"呂塵突然將存儲芯片拍進孔瑤掌心，金屬手指在她腕間多停留了半秒。
    這個細微的停頓讓少女耳尖發燙，她注意到對方破損的機甲關節處滲出淡藍色冷卻液——這是靈能過載的征兆。
    當夜，十七戶棚屋的承重牆突然開裂。
    住在筒子樓的老焊工發現，自家鐵門上的爪痕泛著青陽宗獨門劍訣特有的霜氣。
    呂塵踩著未幹的水泥路麵趕來時，正看見三個孩子抱著被劍氣絞碎的布偶熊哭泣。
    "他們說要燒掉媽媽的縫紉機。"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起半截焦黑的木尺，尺麵上殘留著離火符的灼痕。
    呂塵單膝跪地，用機械手指夾起木尺殘片，突然將尺子按進自己裸露的機械脊椎。
    量子計算機的運算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三百米外某個築基修士的佩劍突然炸成碎片。
    第二天正午，黑市三層交易區突然有人掀翻機甲零件攤。
    蓄著山羊胡的散修舉著數據板叫嚷，全息投影裏晃動著被篡改的收支報表。
    人群開始騷動時，呂塵正用絕緣膠帶修補被雷法擊穿的機甲護膝。
    "這是上季度所有靈力回路的能耗記錄。"呂塵突然扯下胸甲，露出內壁鑲嵌的三十六塊數據屏。
    每塊屏幕都在同步播放不同角度的研發影像，包括孔瑤熬夜修改設計圖時打翻的第十七杯咖啡，還有王磊偷偷用折扇給高溫熔爐扇風的監控畫麵。
    叫囂的山羊胡突然踉蹌後退——他藏在袖口的篡改符不知何時已被替換成反噬符。
    圍觀人群爆發歡呼時，呂塵正用機械手指輕點某個數據屏，畫麵定格在昨夜筒子樓：被救下的縫紉機上，用機油寫著"明日交貨"的工整字跡，而交貨單編號顯示這是給散修家屬們定製的工作服訂單。
    暮色降臨時，東南方向的雲層忽然凝結成蓮花狀。
    呂塵站在黑市頂樓，看著孔瑤指揮工人將最後一批人造靈石裝車。
    他破損的機甲接收器捕捉到異常頻率的靈力波動——某種超越金丹期的威壓正在雲層中積聚，卻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現代雷達的監測。
    孔瑤若有所覺地抬頭，發現呂塵正在拆卸機甲右臂的粒子加速器。
    這個本該安裝在第三代靈能機甲的核心部件，此刻被他改造成民用級的靈力幹擾器，悄悄埋進了棚戶區的地下排水管。
    暮色中的棚戶區突然泛起冰霜，李青雲踏著凝結成冰晶的雨滴走來。
    他腰間懸掛的青玉劍墜輕輕晃動，整條街道的雨水瞬間凍結成倒懸的冰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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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們信賴的守護者？"老修士的袖口滑出半截劍鋒，三十米外的垃圾桶突然爆成金屬粉末，"連自己的機甲都在漏冷卻液。"
    呂塵的機械義肢發出液壓管破裂的嘶鳴，破損的胸腔防護板確實在不斷滲出淡藍色液體。
    但他反而向前跨出半步，被機油染黑的作戰靴踩碎了地麵冰層："化工廠的冷卻池，應該還存著您上個月偷排的放射性廢料。"
    圍觀人群突然騷動。
    某個攥著扳手的少年突然指向天空——那些懸浮的冰錐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青陽宗的宗門徽記。
    這是修真世家私占公共資源的鐵證。
    李青雲劍指輕彈，少年手中的扳手突然熔成鐵水。
    但預料中的慘叫聲沒有響起，呂塵的機械手掌早已撐開電磁屏障，將滾燙的鐵水凝成閃著藍光的防護塗層。
    "看看這個！"筒子樓三層突然亮起全息投影。
    陳雪舉著數據終端，畫麵裏是青陽宗弟子在玄鐵礦脈鞭打勞工的監控錄像。
    被凍結的冰錐開始滴水，有人發現那些冰水落地後竟形成"剝削"二字的水漬。
    李青雲的劍氣橫掃而過，整棟筒子樓的外牆瞬間布滿霜紋。
    但預想中的坍塌沒有發生，牆體裂縫裏滲出呂塵提前灌注的工業廢水，沸騰的汙水將金丹期的冰霜靈力中和成無害蒸汽。
    "該換冷卻劑了。"呂塵突然扯斷腰間兩根導管，墨綠色的工業廢水噴濺在機甲表麵。
    腐蝕性液體與李青雲斬來的劍氣相撞，竟在空氣中燒灼出青陽宗私藏渡劫材料的空間坐標。
    人群裏響起零星的驚呼。
    某個拄拐老人顫巍巍舉起手機，鏡頭清晰拍下了某個坐標對應的化工廠——那裏三天前剛發生"意外"爆炸，實際是青陽宗在銷毀證據。
    李青雲的劍訣突然停滯半秒，這個破綻被呂塵的量子捕捉係統放大。
    機甲後背彈射出八根牽引索，纏繞著街道兩側的生鏽水管，在眾人頭頂織成帶電的防護網。
    跳動的電弧間，浮現出趙無極三天前查驗玄鐵礦脈的身影。
    "夠了！"老修士的劍鋒亮起刺目白光，金丹期的靈力威壓讓最近的五盞路燈同時爆裂。
    但黑暗並未降臨——孔瑤提前布置在排水管裏的靈力幹擾器自動啟動，將外溢的靈力轉化為霓虹燈般的彩色光帶。
    呂塵的機甲突然開始劇烈震顫，這是能量過載的預警。
    他反而扯開胸甲，任由冷卻液澆在滾燙的量子處理器上。
    蒸騰的霧氣中，三百架無人機從化工廠方向升起，用投影將青陽宗的罪證鋪滿整片夜空。
    當李青雲的劍氣撕碎第七架無人機時，某個牽著母親衣角的女童突然喊道："那個白衣服的叔叔在錄像！"她指的是三天前來棚戶區調查的趙無極，此刻他手持玉簡記錄戰鬥畫麵的影像，正在某塊破碎的全息屏上循環播放。
    老修士的劍氣出現微妙凝滯，呂塵抓住機會將機甲右臂插入地麵。
    埋設在道路下方的靈力幹擾器全功率啟動，將金丹期的威壓轉化成供電站的波動頻率——整片棚戶區的燈泡突然集體亮起，照亮了每個普通人眼中的怒火。
    機甲接收器突然響起尖銳警報，呂塵的機械瞳孔裏倒映出雲層中積聚的恐怖能量。
    但當他望向城南執法殿方向時，量子計算機的日誌顯示，趙無極的佩劍在十分鍾前產生了異常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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