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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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裏長亭之上,風起微瀾。
    隨著一聲低沉的銅鑼敲響,所有人的視線,猛地朝著比劍場地的方向望去。
    隻見淮北王緩步上前,麵帶淡笑,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如炬,環視四周,最後落在了自己身後那名始終戴著鬥笠的劍客身上。
    “去吧。”淮北王輕聲一語,話音未落,那劍客已邁步而出。
    鬥笠下的身影,瘦長挺拔,素衣無紋,衣袍幹淨卻不華貴。
    他步伐雖穩,卻透著幾分僵硬,與先前在城門之外、隨淮北王現身時那份不動如山的氣勢,竟判若兩人。
    圍觀的百姓最初尚未察覺,隻覺得此人沉穩內斂。
    但當那劍客緩步踏入場中,站在秦玉京身前之時,眾人便感到一絲不對勁了。
    “這……是剛剛那個高手?”
    “怎麽感覺,氣勢不對啊?剛才不是很有派頭嗎?”
    “是不是……緊張了?”
    低聲議論聲如水麵碎波般一圈圈擴散,四周人群的喧嘩頓時壓低了許多,眼中流露出狐疑與不解。
    而此刻,秦玉京也緩緩抬頭看著眼前之人,老者身形佝僂,氣息卻穩如泰山,眼神沉靜如水,仿佛能看穿一切虛妄。
    他微微拱手,沉聲開口:“秦某,秦玉京,見過閣下。”
    聲音平穩,禮數周到,是江湖中規矩而樸實的見禮方式。
    那劍客一怔,似未料秦玉京竟如此謙和,頓了半息,才有些慌亂地拱了拱手:
    “在、在下……呃,見過前輩。”
    這一聲“前輩”一出口,人群頓時嘩然!
    “等等,他叫秦玉京前輩?”
    “不是說是天機山來的高手?怎麽連架子都不擺了?”
    “剛才進場時,不還挺神秘挺有氣勢的麽?”
    “這、這該不會是個臨時湊數的吧?”
    議論聲逐漸由低到高,許多原本滿麵期待的百姓,此刻麵麵相覷,隱隱有些不安與失望之意。
    再看那劍客,雖已站定,但雙手略有顫動,眼神不定,麵對秦玉京這等宗師級別的氣場,他竟微微後仰半步。
    盡管極力控製自己的姿態,卻仍舊泄露出一種掩蓋不住的緊張與心虛。
    而秦玉京,眉頭微挑,目光在那劍客身上輕輕一掃,似乎已經看出了幾分端倪。
    可他並未言語,隻是又向後退了半步,為對方留出比劍的空間。
    場外,郭儀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場中異樣。他眯起雙眼,麵色不變,但眼中已浮現一抹冷意。他側頭低語:
    “這就是……淮北王請來的天機山高手?”
    身邊一位朝臣皺眉道:“看著……不像啊。哪裏有半分高手氣質?”
    郭儀未語,隻是冷笑一聲,嘴角微挑,似乎已預料到接下來的戲碼將如何上演。
    再看那些早已轉風向、急著拍馬的官員們,此刻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
    方才在淮北王身側恭維的人群中,已有幾位偷偷向後縮了縮脖子,眼中滿是遲疑。
    淮北王麵色卻不動,隻微微揚起下巴,似在鼓勵那劍客前行。
    可隻有他自己清楚,那人腳步已微亂,心中早生動搖。
    群眾中一位年邁的老者看著比劍場中的劍客,喃喃自語:“劍,未出鞘,心,已亂了。”
    風,更冷了幾分。
    天邊有雲逐漸匯聚,一縷光從雲縫中透下,斜照在場中央,仿佛將那位所謂的“天機山高手”孤零零地籠罩其下。
    他站在那裏,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渾身繃得死緊,雙肩微抖,汗珠從額前滾落,滴在腳邊的塵土上,化作一點點渾黃的痕跡。
    “這氣勢,恐怕……三招都撐不了。”
    “哎,若真是如此……豈不叫我等白激動一場?”
    “淮北王這是……打了個空拳啊?”
    質疑聲、自語聲、歎息聲,像風一樣在長亭間交織,逐漸淹沒了最初的激昂。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那一身素衣、頭戴鬥笠的男子身上。
    曾被淮北王冠以“天機山高手”的他,在這一刻,卻顯得如此狼狽。
    此情此景,猶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劍,外鞘雖精,卻早已鏽蝕其中。
    十裏長亭之上,風起雲湧。
    朝陽初升,天色明朗,照得劍台之上光輝一片。
    觀者如山,眾目睽睽。就在這一刻,秦玉京站於劍台正中,身影挺拔如鬆,衣袍隨風微動,宛若古鬆臨崖,沉穩無波。
    他已年七十九,可那雙眼卻如鷹如炬,神色澄澈透徹,仿佛世間再無任何事能逃過他目光的洗禮。
    他望著對麵站著的那名來自天機山的“劍客”,那本應是此局之關鍵,是淮北王傾盡籌謀,翻盤的關鍵人物。
    這人一襲青衣,頭戴鬥笠,之前出場時還氣勢頗盛,氣息內斂深藏,給人一種“藏劍鋒於匣”的錯覺。
    可現在,真正麵對秦玉京的時候,那股“高手風範”卻仿佛隨風而散。
    秦玉京不再打量對方,隻是略微抬手,微微頷首,淡然道了一句:“出手吧。”
    寥寥三字,清晰、平淡,卻似在刹那之間喚醒了整座劍台上的劍氣,連空氣都仿佛為之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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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劍客,卻身形一顫!
    隻這一句話,他整個人就如遭雷擊,臉上神色瞬間變得僵硬,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懼從瞳孔深處迅速擴散至全身。
    他的手下意識地握住劍柄,卻又很快放鬆,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似是想說什麽,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台下觀戰的百姓,霎時靜得出奇。
    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們本以為這將是一場龍爭虎鬥,就算不敵,至少也應是龍吟劍鳴、氣勢如虹。
    可眼前這畫麵卻讓人懷疑,是不是誰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這個所謂“天機山高手”調包了?
    “這……這是怎麽了?”
    “不是說這是淮北王請來的天機山劍客麽?怎麽……怎麽還沒動手就哆嗦成這樣了?”
    “不是我眼花吧,他那手,好像都在發抖……”
    議論聲如浪掀起,席卷而來。
    淮北王站在人群前方,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他本來臉上還有著笑意,如今卻倏然一僵,眸光森然。
    他一步踏出,厲聲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聲音透過劍台,宛若雷霆。
    可那“劍客”依舊沒有動,反而後退半步,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我、我……”他嘴唇發幹,說出的聲音斷斷續續,語調飄忽不定,“我……不是……不是不想動手……”
    秦玉京皺了皺眉,微微偏頭,眼中閃過一抹探究之色,隨之開口道:“你是有傷在身麽?”
    “沒……沒有……”那劍客連忙搖頭,聲音更虛了。
    這一刻,秦玉京的眸子陡然一沉,如冷電掠過。
    哪怕他並未釋放任何劍意,僅憑這一個眼神,那“劍客”便如被當空一掌拍下,差點雙膝一軟跪地!
    他想抬頭卻不敢,隻能強撐著咬牙,背後冷汗涔涔,臉上已無半點血色。
    “說話都結巴了……”一位老者喃喃,麵色愕然。
    “天機山……也不過如此?”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啊!”
    人群徹底沸騰了!
    台下諸位百姓、朝臣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誰能想到,這本應成為淮北王“登頂之戰”的關鍵一子,在真正對上秦玉京時,居然直接嚇破了膽!
    大相郭儀站在隊列前方,冷眼旁觀,嘴角隱隱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向淮北王。
    “這……這是什麽?”淮北王的眼中已然帶上怒意。
    他一步踏前,高聲道:“你到底怎麽回事?你怕什麽!?”
    他語氣焦急,帶著一種無法接受的震怒。
    可對方竟低下頭去,不敢看他,隻低聲重複:“不、不怕……可我、我……”
    他越辯越亂,連自己都不知在說什麽了。
    堂堂天機山劍客,如今卻像是個小徒初登擂台的毛頭少年,連眼神都不敢與秦玉京對視一瞬。
    此刻的他,已經不是慌亂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百姓們逐漸從驚愕中清醒過來,繼而是一波波倒吸冷氣的聲音。
    “完了,這不是高手啊……”
    “該不會是個假的吧?”
    “還比什麽啊?他連看都不敢看秦玉京一眼,這要真打起來……”
    一些原本拍手叫好的官員,臉色也漸漸變得尷尬起來,悄悄地後退半步,生怕自己站得太前。
    而在這混亂與失望之中,秦玉京卻並未趁勢冷笑。
    他隻是安靜地看著那人,緩緩道:“你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那這場比劍,還有何意義?”
    那劍客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要麵對眼前這萬目如炬的長亭高台了。
    而這時,朝陽已高懸於空,暖光灑滿劍台,卻照不暖那劍客冰冷如灰的臉色。
    淮北王咬牙切齒,手中拳頭緊握,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喉嚨中擠出:“廢物。”
    這一刻,場上的氣氛,比劍還未開場,已然徹底傾斜!
    十裏長亭,風起無聲,卻似萬箭穿心。
    那名天機山劍客,此刻仍僵立在台上,臉色煞白,額間冷汗如雨,雙膝微顫,身形不穩。
    秦玉京隻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言未發,卻如一座無可撼動的山,橫亙在他麵前,令他心膽俱裂。
    這一刻,他的喉嚨似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扼住,不敢說話、不敢動作、不敢呼吸。
    “哎呀我去!他這是怎麽了?這還沒打呢!”
    “這還打個屁啊,這分明就是個孬種嘛!”
    “天機山的高手?嗬!我們大堯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這人簡直有辱國威,趕緊滾下去吧!”
    “呸!這也配站上劍台?!”
    起初隻是幾聲喃喃,可隨著時間推移、局勢愈發尷尬,那些本來抱著期待看熱鬧的百姓們也忍不住怒氣上湧,紛紛發聲怒罵。
    言辭愈發激烈,聲音愈發洶湧!
    “丟人現眼!”
    “別說接三招了,他這連站都站不穩,別給我大堯丟臉了,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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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號稱天機山高手麽?這點膽子也配做劍客?!”
    風起聲聲怒,恍如千軍怒嘯。
    原本肅穆莊嚴的比劍之地,如今竟成了一場朝堂嘲諷大會。
    百姓們怒不可遏,連那些帶著孩童前來的婦人也忍不住皺眉搖頭,低聲歎息。
    淮北王的臉色,已然從疑惑,變成愕然,再到徹底的鐵青。
    他死死地盯著台上的那人,心頭幾乎要炸開了。
    這不是個普通江湖人物,這是他親自請來的高手,是天機山高手榜有名的選手,是他暗中試招三次、親手挑選下來的比劍者!
    他怎可能出錯?
    怎麽會在今日這等大庭廣眾之下、朝堂百官之前、無數百姓眼前……突然就變得如此畏畏縮縮?!
    “這廝……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他喃喃自語,拳頭越握越緊,整個人幾乎要撲上劍台,將那人一把拽下來。
    不光是他,連不少中立的大臣也忍不住暗自搖頭。
    “這位淮北王,氣勢造得挺足,可人選……終究太差了些。”
    “比武未始先膽寒,還號稱高手?”
    “這種貨色,若真勝了秦玉京,才真叫天下恥笑。”
    郭儀負手而立,冷眼旁觀,雖未說話,眼角卻透出三分冷意,七分輕蔑。
    幾位皇親國戚,也麵色微變,皆暗自皺眉。
    而秦玉京呢?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上前,更沒有催促。
    他就那樣站著,風吹起他的灰衣,掀起衣袂翻飛,他麵上神情淡漠如昔,隻是目光落在那名劍客身上,深不見底。
    那目光中沒有輕蔑、沒有怒火,隻有一種……讓人發寒的靜默。
    而這份靜默,仿佛壓垮了最後的稻草。
    “撲通——”
    一聲悶響!
    台上,那原本尚在勉力支撐的劍客,突然膝一軟,竟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直接朝著秦玉京跪了下去!
    “啊——!”
    “跪下了?他……他居然跪了?!”
    “完了完了,這真的是我們大堯請來的高手?我寧願沒來這場比劍……”
    “天機山的臉也丟盡了吧?這弟子還不如我們村頭教武的小老頭呢。”
    “這淮北王……怕是要瘋了。”
    整個劍台四周,炸開了鍋!
    一片嘩然,喧騰若沸。
    有人驚呼,有人破口大罵,有人捶胸頓足,更有不少人直接掉頭便走,臉上寫滿了怒其不爭、痛心疾首!
    百姓的反應如此激烈,因他們清楚,這一戰非比尋常。
    這不是兩個武人切磋,而是關係到一州之地的生死之局。
    而眼前這個所謂的“劍客”,他居然連戰都未戰、劍都未拔、氣都未發……便直接屈膝跪地!
    他跪下的不止是膝蓋,更是整個大堯的威嚴!
    淮北王的臉色再無一絲血色,青白交織,牙關緊咬,幾乎要把後槽牙咬碎
    。他死死盯著那跪地之人,眼中血絲翻滾,指尖已因用力過猛而微微發顫。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你……你到底在幹什麽……”
    那劍客卻依舊低頭跪地,臉如死灰,幾乎快要哭出來。
    他聲音顫抖、近乎哽咽,聲音微不可聞:
    “我……我……我不敢啊……”
    這一句“我不敢”,如一把鋒刃,直接插進了淮北王的心頭!
    “廢物!”
    淮北王低吼一聲,袖袍震蕩,氣息翻湧,若非顧忌場合,他幾乎想親手將那人踹下劍台!
    而此刻的秦玉京,卻終於動了。
    他緩緩上前一步,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帶著七分平靜,三分諷意:“你不是天機山在幫的高手麽?你跪我做甚?”
    “如此行事,成何體統?”
    劍客抬頭望他一眼,瞬間眼神慌亂避開,低聲重複:“我不敢……我不敢與你動手……”
    百姓再無忍耐,一陣怒斥蜂擁而上。
    “滾下去吧!丟盡臉的狗東西!”
    “別讓他再站在那了,惡心!”
    “秦老宗師還沒出劍呢,你就跪了,天機山教的你這套?”
    “姓淮的,你該不會花錢買來個騙子吧!”
    人群激憤如潮,百官麵色各異,朝堂風向,已然開始轉變。
    而那一道朝陽之下的跪影,就這麽永遠地,釘在了大堯百姓的恥辱記憶裏。
    長亭之上,烈日高懸。
    那名天機山劍客依舊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身衣衫在風中微微顫抖,仿佛整個人隨時會被那重壓般的目光碾得粉碎。
    “你這是在幹什麽!!”
    一道暴喝聲陡然炸響!
    聲音未落,淮北王已如狂風般衝上劍台,抬腳一踢,狠狠將那劍客踹翻在地。
    “砰!”
    那人摔得仰麵朝天,狼狽至極。
    淮北王站在他前方,目如厲電,怒火中燒,大袖鼓蕩,聲音壓著怒意嘶吼:
    “你瘋了不成?!堂堂天機山高手,就這點膽識?!”
    “我讓你來是來丟人現眼的?!你到底在幹什麽?!”
    “快給本王站起來,把劍拿好,與秦宗師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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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踹倒在地的劍客,此刻卻不再如方才那般驚惶跪伏。
    他反而一動不動地躺著,雙手撐地,緩緩起身,臉色扭曲、目光猩紅,喉嚨間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冷笑。
    “哈……哈哈哈……”
    笑聲幹澀而發顫,聽在耳中卻如鋸齒拉破麻布,刺耳又詭異。
    “站起來?”他抬頭盯著淮北王,嘴角抽搐著,“你讓我站起來繼續演這出戲?”
    “淮北王,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話音一落,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那劍客臉上,就連秦玉京的眉頭,也在此刻微微一挑。
    而淮北王,則猛然愣住。
    隻聽那人放聲吼道:
    “不是你讓我假裝是高手,前來幫你作勢的嗎?!”
    “不是你說,隻需撐過三招,我就能名揚天下,我這個假高手的名頭也能水漲船高?!你還說……隻要我演得好,將來就能封王拜將!”
    他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血色仿佛重新回來了,激憤中夾雜著屈辱,咆哮如雷:
    “現在我怕了!我就是怕了!不敢比劍了!我真的不敢了!!這戲,我不想演了!!”
    “你們想看我死,是不是?你們想看我被那個老妖怪三招斃命是不是?!”
    “我不演了!!”
    “我就是怕了!我命一條,不想賠了!!”
    這一刻,仿佛整個天地都凝固了。
    長亭四野,萬籟俱寂,連那空中飄舞的楊絮也仿佛瞬間凝止。
    緊接著——
    “轟——!!”
    炸了!
    台下數千百姓,瞬間嘩然!
    “什麽?!”
    “假裝的?!”
    “天機山高手是假的?!”
    “那……那這比劍,不就是一場騙局?!”
    “我們大堯的威望就靠這種戲法來撐著?!”
    “騙我們?!還騙得我們歡天喜地來給他助威?”
    “這狗東西……連命都不想要了,居然在這時候說出這話……淮北王居然幹出這等事?!”
    百姓群情激憤,怒意四溢,怒火如雷,聲音如潮!
    眾官亦是愕然不語,許多麵上都露出了深深的錯愕與驚駭,更多的是,一種動搖!
    就連郭儀的麵容,也似動了一動。
    他望著劍台上那名嘶吼的劍客,又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站在台上的淮北王,眼中微芒一閃,似乎已經預見了什麽。
    “我……我從沒說過這話……”
    淮北王終於回過神來,臉色漲紅,聲音顫抖地怒吼道: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事!!你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
    可那劍客卻冷笑連連,忽然衝著眾人高喊:
    “你們信嗎?!他親自去我師門拜訪,說是為國之戰,請我出山!”
    “他陪我試劍三日,言語之中,根本沒有半分要我真的出全力,隻是讓我撐住三招就行!”
    “這不是演戲是什麽?!”
    “他說秦玉京老了,贏不了也無妨,隻要我不敗太快,民心就會往他那邊偏!”
    “而現在……嗬,他居然一腳踹我,罵我丟人?!”
    “好一個卸磨殺驢的狗東西!!”
    “淮北王——你心中還有良知嗎?!”
    他的吼聲如泣如訴,又似雷鳴霹靂,震得天地嗡然!
    而淮北王站在原地,身形竟有些晃了晃,眼中滿是震驚與茫然。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他喃喃低語,幾欲自辯,卻聲音孱弱無力。
    他腦海中不斷回旋著一句話:
    “我從未安排過這件事……這人……的確是我親自挑選的……他的武功……也確實是天機山前十……可他怎麽會說出這些話?”
    “這是被收買了?被策反了?”
    “還是……真的瘋了?”
    他的心在急劇下墜,如墜冰窟,四肢冰涼,頭皮發麻。
    他的眼神飛快掃過四周,看到的是百姓怒目、官員質疑、宗師冷然,還有……郭儀的目光,深沉如海。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哪怕他此刻真的沒有安排這“演戲”,可一旦人言可畏,哪怕清者自清,也再難自證。
    而那名劍客,則在這千夫所指、萬眾矚目之下,仿佛終於解脫一般,仰頭長笑,整個人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卻也似宣泄一切。
    台下早已一片罵聲:
    “丟人現眼的王爺!”
    “我們被耍了?我們當猴耍了?”
    “這還有王法?!”
    “誰還能信你?!”
    秦玉京一直未語,這時卻終於動了動嘴角。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已然木然的淮北王,淡淡一聲:
    “原來如此,真是一出好戲碼啊,竟然連老夫都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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