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比劍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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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初升,東方泛白。
    洛陵城,沉眠已久的古城,在這一天的晨光裏,宛若被雷霆驚醒,城中萬象俱動,街頭巷尾,皆是人潮如湧。
    霧靄未散,晨風挾著春寒,吹動街邊懸起的布幔與幡旗。酒肆茶樓的門尚未全開,叫賣聲便已穿巷過街:
    “熱包子咯——鮮肉的、蝦仁的!”
    “今兒可別出城了!十裏亭前要比劍,封路啦!”
    “陛下親自應戰啊,咱大堯真龍天子,比的是秦玉京那個天下第一!”
    一句話落下,頓時引得茶攤下眾人炸了鍋。
    “你說什麽?!皇帝陛下親自出戰?不是說那位秦老怪已經贏了一州了麽?怎麽還來?”
    “哎喲你消息也太滯後了,這州地是淮北王輸的,人都死了,皇帝不認賬唄。非要親自比一場——這氣魄,嘖嘖,真是好男兒!”
    “可那秦玉京是啥人?三十年前就能逼得先帝折劍,現在怕是更老辣了,這場比劍……不會出事吧?”
    老茶攤主歎了口氣,搖頭道:“誰知道呢。隻是咱們百姓心裏都明白,這場不是為了勝負。”
    “不是為了勝負,那是為了啥?”
    老者放下手中布巾,抬頭望向城東那片已被封鎖的官道:
    “是為了,一口氣。”
    ……
    另一頭,洛陵北門。
    天未全亮,大批百姓卻已湧至城門前。此時本應是出城做工的時辰,可今日,城門卻未開。
    “怎麽回事?這都辰時了,還不放人出城?”
    “你傻啊,今天十裏亭比劍,早就封了整條官道,怕有人鬧事唄!”
    “我不是要鬧事,我是想去看陛下啊!”
    這話一出,四周頓時笑聲一片,笑聲中卻帶著幾分敬仰。
    “咱皇帝啊,真是有骨氣!當初說讓秦玉京再來,他真讓他來了!”
    “關鍵是還真敢比!這可是堂堂天子,要是輸了,哪怕沒人怪他,麵子上也不好看啊!”
    “就是這份擔當,才讓咱佩服啊!”
    城門上頭,禁軍列陣,甲光森寒,卻並未驅趕百姓。隻是靜靜守望著這滿城黎庶,臉上皆是肅然。
    而街巷深處,家家戶戶的燈火也早早亮起。許多孩童扒在窗邊,等待著天更亮一點,父母便帶他們去城頭遠眺一觀比劍之台。
    “娘,我能看到皇帝嗎?”
    “當然能。”婦人撫著兒子腦袋,柔聲答道。
    “那皇帝會贏嗎?”
    這話一出,婦人頓了頓,看向窗外漸亮的天光,嘴角微揚:
    “皇帝要是贏了,我們這一州,就不用再割出去啦。”
    “要是輸了呢?”
    “輸了,也沒事。”她笑了,“咱們有這麽一個皇帝,已經值了。”
    ……
    此時此刻,洛陵城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巷口,仿佛都被那即將到來的比劍之戰牽動了脈搏。
    市集暫停,官署閉門,朝臣歸宅,百姓聚集。
    整個帝都,仿佛在迎接一場並非節慶,卻比節慶更莊嚴的“儀式”。
    比的,不止是劍。
    更是天下人的一口氣,一份信念。
    那是:
    ——一個皇帝親自出戰,以命搏天下安穩的氣魄。
    天漸亮。
    晨霧褪盡,陽光灑下,給十裏亭方向鍍上一層金光。
    那是一道朝陽,卻像極了懸在所有人頭頂的……懸劍。
    ……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
    養心殿內,侍從魚貫而出,太監低聲稟報,一切準備就緒。
    禦衣、佩劍、馬車,均已整裝。
    而那道金紅蟒袍的背影,正靜靜佇立於宮階之上,眺望著遠方的天光漸亮。
    天子之軀,此刻如山。
    無聲,卻勝萬言。
    ……
    整個洛陵,乃至整個大堯,都在等待那一刻。
    等待那道金袍之影,從宮門而出,直奔十裏之約!
    今日——比劍!
    不隻比秦玉京。
    更是——比一個帝王的擔當。
    一個國度的信念!
    朝陽初升,東方天際泛出魚肚白。
    洛陵城東門的高樓之上,隨著一聲渾厚嘹亮的號角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洪亮的軍令聲:
    “開——城——門!”
    伴隨著沉重的哢哢聲響,城門內外的百姓神情陡然一震,下一息,那扇沉睡整夜的鐵門緩緩開啟,滾動的城輪帶著千斤之力,被緩緩推開。
    “開城門啦!真的開了!”
    “不枉我這一夜守在這裏,總算等到了!”
    歡呼聲炸開。
    本就聚集在城門口的百姓們如潮水一般奔湧而出,像是積壓了一夜的洪流,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陣如山呼海嘯般的腳步聲,伴隨著吆喝、喊叫、奔跑、推搡,卷向那片朝霞輝映的城東大道,直奔十裏長亭!
    整條官道之上,塵土飛揚,人影如織。
    有拖家帶口的,有背著孩子的老嫗,有手提羅傘的文士,也有騎驢慢行的老翁。
    更有不少少年身背書箱,步履飛快,一邊跑一邊興奮喊著:“快走快走!今日若是能親眼見陛下登台,一生也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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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還有許多小販,趁著昨日未進城之機,已提前在長亭附近站好攤位,煮粥熱湯、賣糕賣果,攤前人潮湧動,買賣之聲不絕於耳。
    “糖糕熱的!誰要糖糕!”
    “牛骨湯!三文錢一碗,喝一口保暖保力,助陛下得勝!”
    “給我來兩碗,我要帶去長亭去!”
    “哎喲你踩我腳了!”
    “快快快,占個好位置!”
    喊聲、叫聲、笑聲、交雜成海,一股近乎狂熱的氣氛,開始在整個東郊緩緩升溫,滾滾不休!
    十裏長亭前,昨日尚顯空曠的場地,此時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人山人海,綿延不絕。
    不知是誰帶頭,一排布幅橫在了長亭對麵,一筆一畫,寫著幾個大字:
    【願吾皇,平安歸!】
    不遠處,還有另一塊布子被高高舉起,上麵墨跡猶新:
    【此戰勝否,皆為英名!】
    再遠處,一位老儒帶著幾個學生,跪坐亭下,以地為案、以手為筆,正一筆一畫寫著:
    【天子親征,萬民所仰。】
    呼聲愈高,氛圍愈烈。
    甚至有人自帶簡陋戲台,仿佛要為今日比劍之事提前奏曲助陣,引得一圈圈圍觀。
    有老藝人自街頭吹來嗩呐,嗩呐聲剛一響起,圍觀者如雲。
    “這是陛下親自出戰啊!你可知,哪位皇帝會這樣親身赴敵?!”
    “就是啊,陛下這一戰,無論輸贏,我都心服口服!”
    “秦玉京雖強,但我大堯的氣節不輸人!”
    “願我皇旗開得勝,劍不折鋒!”
    而更令人動容的,是許多從偏鄉小鎮專程趕來的人群。
    他們風塵仆仆,衣裳襤褸,卻人人帶著一份用心縫製的布幅。
    那些寫在布上的字或許歪歪扭扭、墨跡斑駁,但那一字一句,皆出自民心。
    有寫著:
    【我寧舍一州,不舍吾皇。】
    有寫著:
    【願吾皇以國為劍,以心為盾,縱死無憾。】
    也有孩童拉著母親的手,小聲道:
    “娘,我畫的這麵旗能給陛下看到嗎?”
    母親眼角泛紅,卻努力笑著點頭:“能,一定能。”
    此刻的十裏長亭,天色清明,山嵐遠淡,城門遙遙在望,而比劍之所,宛若一座凝固的山巔——即將迎來天地交鋒之時!
    人潮湧動,旗幟獵獵,氣氛醞釀如鼎中沸湯,一觸即發!
    而那高處的晨風,仿佛也聽懂了民心的呐喊,卷過橫幅,將那些句句肺腑,吹往遠方,仿佛要直抵那將要登場的帝王之耳!
    比劍未至。
    而這萬民早已先至!
    ——此刻之洛陵,不隻是城池,
    而是一座,因皇而聚,因信而動的鐵血長城!
    【此戰,為陛下而來!】
    【此心,為山河而燃!】
    ——待天光盡處,劍光破曉!
    朝陽尚未攀至中天,晨光卻早已灑滿洛陵城外。
    金烏初升,薄霧未散,遠山如畫,長亭若浮。
    百姓已圍聚於長亭四周,人頭攢動,喧聲漸起。
    小販們紛紛支起攤位,酒水茶點、湯圓餅果一應俱全,原本寧靜的十裏長亭,此刻儼然已成一場盛大的觀戰集市。
    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來自皇城方向,一聲清越的馬蹄響起!
    朝廷官隊,到了!
    黃幡開路,儀仗森嚴。
    為首一駕朱輪鳳車緩緩而來,車後數十騎緇甲內衛、金甲禁軍列陣左右,肅殺之中透著莊嚴!
    一身朝服、神情肅穆的許居正、郭儀、霍綱三人並騎而行,隨行而至。
    三人之下,是禮部尚書、翰林院學士等數十位重臣名士。
    再後,是內務府太監,宮廷樂工,以及百官所帶隨從。
    十裏長亭,官道如流金,金陽下,車馬踏雲而來,宛若天庭下界。
    百姓見狀,紛紛退至道路兩側,低聲議論:
    “快看,那是郭相、許相、霍相……三位柱臣齊出!”
    “今日這一戰……當真是震世之局啊!”
    “陛下竟親自赴戰,三位老臣還得陪同至此……此情此景,前所未見!”
    車隊緩緩停於長亭東側,許居正等人下馬落座,雖麵容沉肅,但眼底仍藏憂色。
    “終究,還是來了。”
    許居正歎息一聲,望向遠處尚未現身的陛下,比肩之人。
    霍綱亦低聲附和:
    “陛下意誌已定,萬言難勸,隻願此戰無恙。”
    郭儀拂袖就座,微微閉目,似在靜心凝神,卻也難掩呼吸之沉重。
    與此同時,長亭西側,一陣清風飄然而起!
    天地忽而安靜。
    一道身影,自遠山而來。
    身著青衣,負手而行。
    三千青絲,一縷銀霜,麵如古玉,目如淵渟。
    他未騎馬,也無隨從,身邊唯有一名年輕劍童提劍隨行,步履雖緩,卻一步一步,似踏在眾人心頭。
    “來了!”
    “那便是秦玉京!”
    “不愧是天下第一人……竟無人敢擋他一眼。”
    百姓喧聲頓止,十裏長亭,一時落針可聞。
    秦玉京徐徐而至,麵色淡然,目光如霧,看不出喜怒悲歡。
    他在眾人視野之中踏上亭前石階,負手而立,靜如鬆柏。
    他未言一句,卻已勝萬言。
    郭儀睜眼望去,微微皺眉:“秦玉京,比上次更沉了。”
    許居正道:“還是和上次一樣啊,他每次出現,總會給人無盡的壓迫感。”
    霍綱道:“難敵矣。”
    他們心中知曉,比劍三招,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性命懸線。
    但——陛下已立心誌,眾人唯有,隨之而行。
    而秦玉京此刻,卻未立刻入位。
    他轉身,遙遙望向東側官帳,朗聲開口,聲如洪鍾,直貫雲霄:
    “秦某奉劍而來,隻為赴三招之約。”
    “今日,再踏大堯長亭。”
    “願見大堯聖主——”
    “為何方神聖!”
    此言一出,全場轟動!
    百姓驚呼,官員變色!
    “此人,好大的膽子!”
    “竟敢直呼陛下!無禮至極!”
    “不過……也隻有他,有這資格。”
    然而——朝廷重臣皆默然。
    因為他們心知肚明,陛下不會讓這句話落空。
    他——一定會來!
    ……
    而此刻,遠處皇城之中。
    一匹墨麟戰馬,已自紫禁門內疾馳而出!
    馬背之上,紫袍金冠,天子之姿。
    蕭寧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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