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終局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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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光堂內,檀香未散,夜色如水,窗外的月光斜照在朱紅窗欞之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墨染離去已有半刻,密室中一片寂靜。
    晉王坐於上位,手中仍撚著剛才飲過的茶盞,眼神沉凝,似在咀嚼著方才的命令與布置,思緒早已翻湧如潮。
    信服悄然自暗處而出,身形如影,行至晉王身側低聲道:“王爺,墨染已經離開。”
    晉王聞言,隻淡淡點頭,並未抬頭,隻是緩緩旋轉著手中茶盞,盞中殘茶浮動,波紋蕩開如蛛網。
    信服見狀,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王爺,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晉王仍舊目不斜視,語氣平靜。
    信服頓了頓,道:
    “王爺已經招攬了任直一那樣的高手,如今又讓墨染聯絡康王的人馬,暗布伏兵於燕郊……如此天羅地網,為何還要再多此一舉?屬下愚鈍,實在不解。”
    話音落地,晉王終於抬頭,眼中光芒森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信服,”他輕聲道,“你知不知道,兵法之道,何為上策?”
    信服一怔,略作沉吟,答道:“疑兵之計,聲東擊西,虛實結合?”
    晉王輕笑一聲,緩緩搖頭。
    “不。”
    “上策者,非布兵多寡,非布點精巧,而在於一念之間,毀人之誌,擾人之心。”
    他將茶盞輕放於案幾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哐啷”。
    “你說得沒錯,任直一是殺手之王,康王麾下亦有三千精兵,再加墨染這條聽話的狗,足矣對付區區車隊。”
    “可你若隻看到這些……”晉王轉頭,眼神如刀,“你就輸了。”
    信服微微一怔,連忙躬身:“請王爺賜教。”
    晉王緩步走至窗前,推開一角簾布,望向夜空沉沉,冷風撲麵。
    “衛清挽這個女人……你真以為她隻靠任直一這條命,就敢出洛陵?”
    “你真以為,昌南王舊部,除了那幾個殘兵敗將,就沒有別的後手了?”
    他側頭看向信服,聲音忽然低了幾分,卻更具穿透力。
    “信服,她比你想象中可怕得多。”
    “她敢從瓊州押送皇子回京,敢讓車隊一路光明正大,敢帶著一個‘死去的蕭寧’不懼生死——你以為這些都隻是膽大妄為?”
    “我告訴你……她早已做足準備。我們能想到的,她都想到了。”
    信服聞言,額頭滲出細汗,低頭應道:“屬下明白了。”
    晉王緩緩轉身,衣袍隨風拂動,語氣忽轉為輕鬆:“所以,我們就必須做‘多手準備’。”
    “一手,是康王的亂軍。”
    “明麵上是叛軍造反——可那是假的。康王不過是一枚棄子,用來做那第一波的混亂,引得車隊應敵。”
    “二手,是任直一。”
    “他是中間手,見風使舵之人。他若動手,車隊必敗。”
    “可若不動手,也可擾亂衛清挽之心,使她心懷顧慮,自亂陣腳。”
    信服聽到這裏,臉上已現驚歎之色:“王爺……兩手準備,環環相扣,實在高明!”
    晉王卻緩緩搖頭。
    “不夠。”
    “我還要第三手。”
    信服猛然抬頭,訝然道:“三手?王爺還有第三招?”
    晉王望著燭火,目光幽幽,道:“三手,才是定勝之局。”
    “康王是‘亂’,任直一是‘疑’,而第三手——是‘正’。”
    “什麽是‘正’?”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便是天命之師,王命所出!”
    “所以……”
    晉王緩緩坐下,輕輕敲擊桌案,道出五個字:“連,占,晉,州,軍!”
    “誰?”信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麵色驚變。
    “王爺是說……晉州軍?!”
    “不錯。”晉王麵色肅然,緩緩道:“連占,晉州總鎮,五萬精兵在握,與我早有私交。”
    “他對外宣稱效忠朝廷,實則我早已送過重禮,他心知肚明。”
    “我要他調兵……前往燕郊。”
    “名為‘勤王’,實為——滅口。”
    信服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康王是亂軍,王爺是勤王之兵……這不是,黑白兩道並行,一亂一正,前後呼應……”
    “天衣無縫!”
    晉王眼中閃過一抹狠光。
    “對。”
    “康王襲殺瓊州車隊——那是叛軍,死得其所。”
    “我等呢——則是為救太子和皇後,力戰叛軍的有名之軍!”
    “到時候,無論衛清挽死在誰手裏,咱們都可以推到康王身上!”
    “如此一來,不論衛清挽如何掙紮,前有亂軍,後有官兵,內有殺手,外有大軍……”
    “她逃無可逃。”
    “蕭偕……必死。”
    他冷冷一笑,緩緩起身,目光如刃:“這一手,才是我為她準備的墳墓。”
    信服聽罷,久久無言,眼中已盡是欽佩與驚歎。
    他長跪於地,拱手道:“王爺英明,三手連環,神鬼莫測!屬下願追隨王爺,掃平逆賊,還天下於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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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王輕輕一笑:“記住,莫急——此局既布,必須一步不差。”
    “傳令下去,讓連占調軍,務必暗中行事。”
    “他若敢露出半分馬腳……我第一個斬他!”
    “明白!”信服低頭領命,匆匆退下。
    密室之中,隻餘晉王一人。
    他立於案前,望著案上洛陽地圖,那一道紅線,正沿著車隊北歸之路緩緩爬行——
    終點,燕郊。
    他輕輕點燃一根紅燭,在地圖邊緣插下。
    火光跳躍。
    “衛清挽啊……”他低聲喃喃,眼中閃過一抹瘋狂。
    “這一次,我要你們全都……埋骨於此。”
    ……
    夜幕降臨,雨後初晴,庭院石板路尚帶餘濕,蟲鳴漸起,隱入林蔭之間。
    康王府內,燭火昏黃。
    墨染一身黑衣,斜倚在半月回廊之上,手指摩挲著一方檀木香盒,紅唇輕抿,眸光森冷。
    腳步聲響起。
    “主人。”
    康王低頭入內,麵色恭謹,一身青色便袍,卻絲毫不掩他卑謙順從的態度。
    墨染斜睨他一眼,未語。
    僅僅隻是將修長指尖向前一伸——
    下一刻,康王便毫無猶豫地跪伏而下,如同忠犬爬至她腳下。
    “屬下在。”
    “調兵。”墨染淡淡道。
    “屬下遵命。”康王俯首叩地。
    “燕郊城西,十裏八村,調你麾下兩千人馬,埋伏至密林荒嶺之間。”
    “待車隊入境時,一舉伏殺。”
    “目標?”
    “衛清挽、蕭偕。”
    “活的?”
    “最好是死的。”
    康王抬頭,舔了舔嘴唇,目光熾熱:“屬下明白,此事一旦成,夫人定然重賞在下吧?”
    墨染垂眸一笑,指尖輕輕點在他額前。
    “你若能得手……今晚,便再賞你一夜。”
    康王臉色潮紅,連連磕頭,口中喃喃:“謝主人恩典!屬下定不辱命。”
    “滾下去安排吧。”
    “是!”
    康王低身退出,一路跪爬出屋,背影如狗伏草叢。
    待他走遠,墨染才終於冷笑出聲,呢喃低語:
    “狗……就是狗。”
    “該咬的時候,就得咬。”
    ……
    夜幕沉沉,中山王府。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出淡金色的光暈。
    四角懸掛的金絲燈罩微微搖曳,牆壁上的玉石屏風上,鐫刻著飛鷹撲兔的圖案,在火光下栩栩如生。
    中山王蕭業斜倚在竹椅上,懷中抱著一隻雪白的貓,貓兒安靜地趴在他懷中打盹,偶爾尾巴輕輕一擺。
    桌案前擺著一局未完的棋局,黑白交錯,局勢複雜。
    門外腳步聲響起,隨即,一道聲音壓低而急促:
    “啟稟王爺,馮忠回來了。”
    “讓他進來。”中山王聲音溫和,目光卻依舊落在那副棋盤之上,未曾挪動分毫。
    馮忠快步踏入,神情凝重,行禮之後便迫不及待道:“王爺,密探傳來消息,晉王動了!”
    “哦?”中山王眉梢一挑,眼角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撚起棋子緩緩落下一子,“他說動,就動?”
    馮忠聲音壓低,帶著一絲焦躁:
    “屬下確認無誤,晉王不僅聯係上了康王,還秘密招募江湖高手任直一為己用。最近更是頻繁調動暗哨,調兵遣將,怕是要在車隊入京之時出手了!”
    “他還真是等不及了。”中山王微微一笑,像是在聽一出有趣的戲,“坐不住了啊……果然是那個性子。”
    馮忠卻聽得直冒冷汗,忍不住道:“王爺,這晉王若是真先動一步,成了那立大功之人,隻怕我等……”
    “隻怕我們會被他搶了風頭?”中山王淡淡一笑,終於放下懷中貓兒,雙手負後起身,緩步走至窗前,“馮忠啊,你看窗外。”
    馮忠抬眼望去,卻見庭院之中梅樹花落正盛,夜風微動,花瓣灑滿一地。
    “這夜再靜,也掩不住春將盡之意。春盡,才是群獸蘇醒之時。”
    中山王目光悠遠,語氣清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晉王現在動,正合本王心意。”他慢慢轉身,淡淡道:
    “讓他先試一試衛清挽的底牌,若她真的還有什麽隱藏的高手,也好先讓晉王吃上一回。”
    馮忠聞言怔住,繼而苦笑:“王爺的意思是……讓他給我們探探路?”
    “不錯。”中山王負手而立,嘴角浮現一絲戲謔,“你以為那些棋子,就該一上來就搶頭功?不,棋盤上的先手,有時候隻是最先倒下的那顆子。”
    馮忠還有些遲疑:“可若晉王成功了呢?他若真殺了衛清挽和蕭偕,那王爺豈不是……”
    “那我就送他一份賀禮。”中山王輕描淡寫,“賀他得勝,也賀他……暴露野心。”
    “你記住,馮忠,這洛陵不是誰先出手誰就贏,而是誰笑到最後。”
    他頓了頓,眼中露出一抹冷色,“現在,讓他跳。跳得越高,摔得越狠。”
    馮忠低頭稱是,但眼中仍有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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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王看著他,忽然道:“對了,四大家族的事,安排得怎麽樣了?”
    “稟王爺,已經徹底歸順。”馮忠連忙匯報,“屬下依照王爺吩咐,利誘威逼兼施,如今,四大家族的錢糧、兵源、護衛皆聽王爺號令。”
    “招兵買馬也早已開始,分散於各個莊園之中,等候調令,隻要王爺一聲令下,三日內,便可集結萬人!”
    中山王聞言滿意地點頭,神情深不可測:“很好。繼續養著,不要輕舉妄動。”
    “是。”馮忠一抱拳,卻仍忍不住低聲問道:“王爺……那我等還要等到什麽時候?眼看晉王都已經要動手了……”
    “等。”中山王緩緩吐出一個字。
    “什麽時候?”
    中山王眸光一閃,道:“等一個——世人皆知晉王造反的機會。”
    馮忠震驚,脫口而出:“王爺您的意思是?”
    “我若動,就要有名有義。”
    中山王轉身,走向案前,將一枚黑子輕輕放入棋盤中央,“你不是怕我落後一步麽?可若等到晉王身敗名裂,那時我隻需順勢而起,便可號令天下。”
    “明白了嗎?”
    馮忠沉默片刻,眼神漸漸堅定,沉聲道:“屬下明白了!”
    “那便去吧。”中山王重新坐下,輕聲道,“讓四大家族繼續備糧練兵,再把人手分散些,別引人懷疑。”
    “是!”馮忠退下。
    屋中隻剩中山王一人,他看著窗外梅花飄落,輕聲自語:
    “衛清挽……晉王……你們就先鬥著。”
    “等你們鬥得兩敗俱傷……”
    “這天下,自然該換個主子了。”
    ……
    夜色漸沉,暮靄籠罩天邊,殘陽如血,最後一縷光芒消失在地平線之下。
    車隊自神川一路南下,千裏跋涉,此刻終於抵達了——燕郊。
    這裏是洛陵的門戶,是入京之前的最後一道邊界,也是過去數十年間無數兵戈交鋒、烽煙肆起的地方。
    城牆已遠,山巒沉靜,官道蜿蜒曲折,似一條盤踞的青龍蜿蜒而來,直入天都之下。
    “到了。”
    隨著蒙尚元策馬而回,一句平靜卻沉重的話語,讓整個車隊的氣氛驟然一緊。
    “就地紮營!”他高聲下令。
    鐵拳隨即翻身而下,走至隊首,一揮手臂:“全軍列陣,搭建營帳,點起篝火!”
    車夫趕緊收韁勒馬,士卒迅速散開,沿著官道兩側開始布防、紮營。
    炊煙升起,火光漸明,黑夜下,營地如一頭沉睡的猛獸,緩緩伏於官道之間。
    衛清挽的車輦停在中央最為安全的位置,幾層軍帳環繞,內外警戒森嚴。
    營帳之外,蒙尚元快步走來,抱拳請示:“夫人,咱們已入燕郊,前方八十裏就是洛陵外圍,再有三五日便可抵達洛陵。”
    車簾微動,衛清挽從內側走出,身披一襲月白披風,立於車輦之下,望著不遠處天幕沉沉,星辰寥落,良久不語。
    “夫人?”蒙尚元再次開口。
    “你覺得,”衛清挽緩緩轉頭,目光清冽如水,“這一路,太順了,順得可怕。”
    蒙尚元頓時眉頭一皺。
    “到了這裏,晉王還不動手……他是在忍?還是……怕了?”
    他低聲問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解與困惑。
    “不是怕。”衛清挽搖頭,聲音清冷堅定,“是還沒來得及動。”
    “這晉王,不是魯莽之人。若他真準備動手,必是穩操勝券之時。燕郊,是最好的出手之地。”
    “也是最危險的。”
    “他一定……會來。”
    蒙尚元聞言,沉默不語,隨後低聲應道:“夫人所言極是。末將這就下令,再次加固防禦,增派夜巡,所有士卒不得懈怠!”
    “很好。”衛清挽點頭,又道:“不隻是防衛,糧草、輜重,統統重新清點一遍,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是!”
    蒙尚元抱拳退下,步伐匆匆,火光照映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沉重。
    ……
    夜幕之下,營地之中。
    篝火熊熊,夜風輕拂,火星跳躍,映照著將士們警惕的麵孔。
    有些人站在高處的崗哨上,眺望著官道之外的曠野,有些人則圍在火堆邊默默吃著幹糧,還有一些人悄然擦拭著兵器,目光凝重。
    鐵拳走過一處處哨崗,聲音低沉:“再過幾日就進京了!這一路上我們走得慢,就是要逼敵人現身!”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幾天不能有半點鬆懈!”
    眾人立刻齊聲應道:“是!”
    而遠處,天幕漸沉,雲層低壓,偶爾傳來夜梟的啼鳴,曠野上草木搖曳,仿佛隱藏著無形的殺機。
    ……
    此時的衛清挽,站在營地正中的高台之上,遠望著遼闊夜色。
    她知道,這就是“靜極思動”的前夜。
    殺局將啟。
    正是萬籟俱寂之時,最容易埋伏殺機。
    她緩緩閉上眼,心中默念:晉王啊晉王,你真的……安排好了這一切麽?
    我可是給你準備好了一份大禮,你可一定要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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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更深了,星辰也不知何時被陰雲遮住,營地中的火光愈發明亮,與夜色相互爭奪著天色。
    不遠處,鐵拳回頭望了眼那靜立不動的車輦,終是長歎一口氣。
    “到了燕郊了。”他低聲喃喃,“咱們……就要到家了。”
    可那種不安的預感,卻愈發沉重。
    一切都太靜了,仿佛暴風雨前,唯一的安寧。
    ——風暴將至。
    ……
    夜,已深。
    營地外,寒風穿林過野,卷起一片片枯枝落葉,在地麵盤旋飛舞。
    天穹高懸,月藏於雲,星辰無光。遠處傳來一陣陣山林夜鳥的鳴叫,仿佛預示著風雨欲來的征兆。
    此刻,燕郊之地,大堯皇朝南境通往帝都洛陵的最後門戶。
    瓊州車隊靜靜紮營於官道側邊的一處林緣空地,火光零星閃動,將黑夜驅散了三分。
    數十頂帳篷分列營地兩翼,外圍已布置下重重崗哨,明暗巡邏兵交替而行,氣氛凝重而肅殺。
    營地中央,兩人獨坐篝火之前。
    鐵拳與蒙尚元。
    一個是大堯兵部封將,曾以一雙鐵拳鎮南三州;一個則是如今的禁軍統領,文武兼修,忠於皇命。
    二人此刻卻是褪去甲胄,隻披一襲厚裘,麵前擺著一張粗木小桌,小桌上唯有一盞茶壺,兩個陶盞,茶色黯淡無光,淡得幾近無味。
    “呼——”蒙尚元吹了口熱氣,微眯著眼抿了一口茶,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真他娘的淡。”他罵了句,放下茶盞,唇角抽搐,“鐵拳,你怎麽泡的?比溪水都寡三分。”
    鐵拳咧嘴一笑,滿臉無辜:“這不是你讓我戒酒麽?我就隨便糊弄糊弄。”
    “我就想著啊……苦點淡點,也能提神。”
    “我看你是泡泥水的命。”
    蒙尚元搖頭苦笑,但目光卻不時望向營地邊緣。
    鐵拳喝了一口熱茶,忽而壓低聲音道:“說真的,咱們已經到了燕郊,晉王……真不動手?”
    “你想說他被我唬住了?”蒙尚元冷哼一聲。
    “唬住不好麽?”鐵拳低聲嘟囔,“我還希望他一直唬著,最好連皇城都不敢靠近。”
    “那你也太高看我了。”蒙尚元無奈搖頭,“晉王那老狐狸,哪是那麽好糊弄的?”
    “我隻是擔心……”
    說到這,他停了一瞬,抬眼望天。
    “太安靜了。”
    “從我們離開瓊州開始,就一直安靜。”
    “安靜得讓人覺得——”
    “像是在暴風雨前的那種寂靜。”
    鐵拳頓了頓,端起茶盞,又是一飲而盡,咂嘴道:“有道理。”
    “這人啊,怕就怕突然不出手。”
    “你說,若晉王壓根兒沒信咱們那一套,他現在是不是正在等?”
    “等咱們放鬆——然後突然出手?”
    “那就對了。”蒙尚元緩緩點頭,沉聲道:“最危險的,不是我們看見了敵人,而是我們看不見敵人。”
    鐵拳嘶了口涼氣:“那要真來……得來個狠的?”
    “嗯。”蒙尚元目光落在手中佩劍之上,淡淡道:“他若動,就必是殺局。”
    “不是試探,不是騷擾,是一擊斃命之局。”
    “所以,得加倍小心。”
    話音剛落。
    “哢。”
    一道極輕的響動,自不遠處草叢中響起。
    兩人神色一凜,瞬間對視。
    “你聽見了?”
    “聽見了。”
    “不是風,是動靜。”
    “有人來了。”
    幾乎沒有猶豫,蒙尚元與鐵拳雙雙起身,動作迅捷卻極為輕巧。
    鐵拳第一時間後退兩步,雙目警惕地掃向四周,手中拎起一柄鐵戟,沉聲低語:“看方向,是右前方,靠近林邊。”
    “去通知。”蒙尚元低聲吩咐,“無聲集結。”
    鐵拳點頭,如一頭黑豹般悄然消失在營地之間。
    而蒙尚元則抽出腰間佩劍,立於原地不動,目光如電,死死盯著那片草叢。
    “沙沙沙……”
    草葉震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似有人匍匐前行,也似有人駕風而至。
    蒙尚元屏息凝神,手中劍鋒一震,竟泛起淡淡寒光。
    他心中明白——
    這一夜,怕是終於要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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