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個，九阿哥帶著年羹堯來府裏了……”
    話沒說完，清妍就感覺到了周遭的低氣壓，本能把後麵的話又咽下去了，委屈地瞥向四阿哥，想問他到底怎麽了。
    然而她的委屈刺激的四阿哥心裏的邪火噌噌噌往上竄。
    餘光瞥到桌子上的經書，他伸手又拿回來之後轉身就往外走。
    清妍見他把東西又拿走了，快走了兩步，堵在門口：“四阿哥，你這是要走了？”
    “起開。”
    冷漠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顫，可他手裏的東西本來已經是自己的了，現在讓清妍再還回去，她怎麽也不可能欣然和心甘情願的。
    她指了指四阿哥手裏的盒子：“四阿哥，這東西是奴婢的。”
    “爺一個字一個字抄的，什麽時候成你的了？”
    “剛才你不是送給奴婢了嗎？既然送給了奴婢，那就是奴婢的東西……”
    “不想送了。”
    噎的清妍恨不得一口鹽汽水噴死他算了。
    一個皇子竟然把送出去的東西又拿走。
    清妍覺得除了眼前這個小氣的人，也沒誰了。
    不過巧了，她也不是大方的人。
    於是清妍也不管上下尊卑的規矩不規矩了，張開雙臂堵在門口：“沒想到皇子還耍賴，反正……你不把東西留下奴婢就……就……”
    “就怎麽樣？”
    望著清妍蠻橫的樣子，四阿哥不僅沒覺得她沒規矩，竟然也沒那麽生氣了。
    “就……”清妍結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具體事由：“反正四阿哥你是皇子，不能這麽欺負奴婢。”
    “爺怎麽就欺負你了？”
    一想到到手的經書以及隨之而來的雪花銀就這麽沒了，清妍心裏堵得跟什麽一樣。
    不愛哭的她都有點哽咽了：“你就欺負奴婢了！”
    而她眼睛紅紅的樣子，四阿爺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那天坤寧宮的她。
    那天雖然半途而廢了，可也算是欺負了吧。
    想到此，四阿哥心底本來已經消下去的那股氣又竄了上來。
    他嗓音暗啞道：“既然你覺得爺欺負你了，那你去找不敢欺負你的人，那個豐成……哦，不對，現在叫年羹堯了，他對你可是言聽計從。”
    雖然一直單身，可沒吃過豬肉，清妍是見過豬跑的，聽四阿哥這麽說，她恍然大悟，難以置信看向四阿哥。
    哪怕覺得不太可能，可不知道哪來的莫名的虛榮心讓清妍的眼睛亮晶晶的：“四阿哥，你這是嫉妒……年羹堯嗎？”
    四阿哥呼吸一滯，隨之而來也更生氣了：“爺會嫉妒一個奴才？！”
    會不會的吧，其實清妍也拿不準，畢竟她沒談過戀愛。
    她關於感情的一切想象全是曾經看過的沒營養的霸總小說和電視劇。
    而四阿哥現在的樣子，和小說以及電視劇裏描述的被戳中心事之後的惱羞成怒很像。
    不管小說和電視劇裏接下來該怎麽辦。
    對於清妍來說，她知道一定要哄好四阿哥，不然就要失去值錢的經書了。
    “四阿哥，你也是的，不把奴婢的話聽完就先生氣。”
    雖然是哄，但是清妍也不想讓自己低到塵埃裏了，她先委屈地埋怨了一句。
    然後才又接著說：“奴婢一開始和你提年羹堯，是有事兒要說，和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沒關係。”
    結合她這話，再一想她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四阿哥也意識到他可能誤會了。
    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尷尬，他問清妍：“你想說什麽？”
    於是清妍就把年羹堯奉八阿哥來找她的真實來意和四阿哥說了一遍，之後她問：“四阿哥，你讓誰找八阿哥的眼線傳得話啊，萬一被八阿哥查出來是誰的話，他會不會順藤摸瓜知道那天宮裏德妃娘娘和太子妃的算計啊？”
    本來清妍和四阿哥說，隻是為了感謝他給自己送手抄經書。
    可說著說著也有點後怕了。
    見清妍心有餘悸，四阿哥的語氣也溫和了不少：“你也是瞎操心，老八要是能查出來是誰假傳他的話，就不會讓年羹堯來問你了。”
    “可畢竟是他的眼線，讓那個眼線和年羹堯當麵對質一下不就清楚了嗎。”
    “老八在宮裏的眼線不止一個，年羹堯就是不知道給他傳話的太監是在宮裏什麽地方當差的，老八才不好查的。”
    “當然了，老八可以去宮裏找他的眼線一個個地問，可十三弟給老八的眼線傳話是留的紙條，沒見過人的。”
    四阿哥一向話少，幾乎不會和人這麽事無巨細地解釋一件事。
    這些清妍並不知道。
    不過聽四阿哥解釋這麽多之後，她是真的放心了。
    而且從四阿哥溫和了不少的嗓音中，她也判斷地出來，四阿哥的心情應該也沒剛才那麽糟糕了。
    於是她指了指四阿哥手裏的盒子：“四阿哥，經書……是不是能還給奴婢了？”
    不過是憤怒之下的衝動之舉，四阿哥其實也沒真想就這麽拿走。
    然而冷靜下來之後，直接再放下，四阿哥自己的麵子也有點掛不住：“還你？”
    清妍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真難伺候。
    可為了銀子，她能屈能伸，立刻換了個說法：“四阿哥，能把你虔誠地、一字一字手抄的經書送給奴婢嗎？如果可以，奴婢將感激不盡。”
    “嘁”了一聲，四阿哥偏開頭不再去看刻意地清妍，可嘴角卻情不自禁地彎了彎。
    一直注意著他一舉一動的清妍，自然是看到了他嘴角的弧度。
    不過角度的關係，她以為四阿哥是在嘲笑她。
    清妍覺得都嘲笑了，那自己也不能白白被嘲笑，於是彎腰伸手試探著想要從四阿哥手裏把裝經書的盒子拿過來：“四阿哥，你大慈大悲，就把這東西送給奴婢吧？”
    台階都這麽低了，四阿哥也就沒再傲嬌，拿著盒子的手要伸不伸地往前舉了一下，幅度小到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可清妍是誰啊，她眼疾手快地從他手裏接了過來。
    “奴婢謝謝四阿哥。”
    東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清妍的激動無以言表。
    可突然之間想起一件事兒。
    那就是不管九阿哥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的，他愛財的嗜好不是假的，他應該不會放棄問四阿哥要經書的。
    “四阿哥，實不相瞞，一開始，九阿哥答應奴婢幫忙問你要手抄的經書的，他萬一要是再問起你來了？你……能不能幫忙掩飾一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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