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咱們不派兵,但是可以給一些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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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皇城根下的兵部門前已站了兩人。
    馮吉與岑豪身著青綠色官袍,手攏在袖中,不時踮著腳望向遠處的街道,眉宇間滿是焦灼。
    昨日下衙時,代國公李靖特意將二人叫到身前,語氣嚴肅。
    “明日卯時三刻,你們在門口等著溫禾,若是到了點卯時辰他還沒來,便帶著人去高陽縣府請他來。”
    這話聽得二人心裏發苦。
    他們不過是兵部的普通主事,溫禾卻是陛下親封的高陽縣子,別說帶人去“請”。
    就是當麵催促都得斟酌三分。
    可李靖的命令又不敢違抗,二人隻能早早來此,在心裏默默祈禱溫禾今日能自覺來兵部報到。
    “快看,有馬車來了!”
    岑豪突然扯了扯馮吉的袖子,語氣帶著幾分激動。
    二人連忙朝著遠處望去,隻見一輛烏篷馬車正朝著這邊駛來。
    可沒等他們臉上的笑意綻開,那馬車卻在兵部門口拐了個彎,徑直朝著不遠處的民部方向去了。
    馮吉歎了口氣,跺了跺腳:“這眼看著就快卯時三刻了,高陽縣子怎麽還沒來?真要咱們去府上‘請’人不成?”
    岑豪也皺著眉,心裏七上八下:“再等等吧,說不定路上耽擱了,咱們要是真去府上,萬一惹得高陽縣子不快,咱倆都得遭殃。”
    他們可不想去百騎做客啊。
    就在二人焦灼不已時,岑豪突然眼睛一亮,拽著馮吉的胳膊朝著皇城入口方向指去。
    “來了來了!是高陽縣子!”
    馮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溫禾騎著一匹黑色的小馬駒,慢悠悠地朝著這邊走來。
    少年穿著一身青色常服,臉上帶著明顯的怨念,時不時打個哈欠。
    連催馬的動作都透著幾分不耐煩。
    好端端的日子,非要被拽來兵部上班,換誰都高興不起來。
    看到溫禾來了,馮吉和岑豪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也顧不上計較是否遲到,連忙迎了上去。
    可沒等他們靠近,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側麵傳來,伴隨著一聲高喊。
    “急報!遼東急報!”
    溫禾下意識地勒住馬韁,隻見一名身穿玄甲的騎兵手持文書,如離弦之箭般從身旁飛馳而過,徑直衝到兵部門口,翻身下馬時動作急切。
    “遼東急報?”
    溫禾眉頭微蹙。
    若有緊急情況,百騎那邊理應先收到消息,怎麽兵部反而先接到急報了?
    他沉吟片刻,當即拍了拍馬頸,加快速度朝著兵部門口趕去。
    “在下馮吉,見過高陽縣子!”
    “在下岑豪,見過高陽縣子!”
    二人快步上前,岑豪還主動伸手牽住了馬韁繩,臉上堆著恭敬的笑容。
    溫禾翻身下馬,看著眼前這兩個陌生卻又有些眼熟的官員,疑惑地問道。
    “二位主事在此等候,可是有什麽事?”
    他雖沒見過馮吉和岑豪,但之前查兵部時,在官員名錄上見過二人的名字,也知道他們是兵部主事。
    馮吉連忙躬身回話。
    “我二人奉代國公之命,特意在此等候高陽縣子,為您引路。”
    溫禾恍然大悟。
    看來是李靖怕他不來,特意安排了人等著。
    他忍不住失笑,對著二人拱手道:“有勞二位了。”
    “不敢不敢,高陽縣子請。”
    岑豪連忙側身引路,語氣愈發恭敬。
    雖說都是主事,但溫禾有縣子爵位在身,地位遠非他們可比。
    要知道,大唐開國縣子雖排在爵位序列的倒數第二,卻已是許多官員終其一生都難以觸及的高度。
    就像朝中有名的大儒孔穎達,學識淵博、備受敬重,最終也不過隻得了個開國縣男的爵位,比溫禾還低了一級。
    溫禾也不托大,對著二人笑了笑,跟著他們一同朝著兵部院內走去。
    院內青磚鋪地,兩側的廊柱上掛著兵部各司的牌子,往來的小吏們見到溫禾,都紛紛駐足行禮,眼神裏滿是好奇。
    這位就是近日聲名鵲起的高陽縣子,今日居然來兵部了。
    不過看到溫禾時,不少人心中都不由緊張起來。
    他們可還沒忘了,之前溫禾帶著百騎來調查軍餉貪汙的事情。
    就連前任兵部左侍郎呂世衡都因此遭遇了。
    這廝,今日不會又是來調查的吧?
    一想到著,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好似躲瘟神一般,離的溫禾遠遠的。
    “代國公今日上朝還未歸來,我二人先領著您去……高陽縣子?”
    馮吉正想介紹兵部的布局,回頭卻發現溫禾沒跟上來。
    他轉頭一看,隻見溫禾正朝著不遠處的議事廳走去,腳步篤定,絲毫沒有猶豫。
    “高陽縣子!您等等!”馮吉和岑豪連忙追了上去,臉上滿是焦急。
    “這議事廳非同一般,隻有兵部司、職方司的官員,以及侍郎、尚書才能進入,其他人不可擅自入內啊!”
    溫禾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二人。
    “那代國公安排我在哪個司任職?總不能是去管車馬的駕部吧?”
    馮吉和岑豪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李靖隻讓他們等候溫禾,卻沒說溫禾具體分配到哪個司。岑豪斟酌著開口。
    “代國公沒細說,不過高陽縣子您定然不會去駕部那般清閑的地方。”
    “駕部?誰敢讓高陽縣子屈就去駕部啊?”
    就在這時,一聲爽朗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溫禾等人回頭望去,隻見段誌玄身著緋紅官袍,腰束玉帶,正大步走來,身旁還跟著一位麵容儒雅的官員,正是兵部右侍郎盧承慶。
    馮吉和岑豪見狀,連忙垂下頭,恭敬行禮。
    “見過樊國公、右侍郎!”
    “見過樊國公,盧侍郎。”
    溫禾也收斂了神色,對著二人拱手行禮。
    他與段誌玄、盧承慶都是老熟人了。
    段誌玄走上前,上下打量了溫禾一番,笑著說道。
    “昨日聽代國公說你今日要來兵部,某還沒當真,沒想到還真看到你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許久沒見,你好像又高了不少,以前最多到某的腰,現在都快到胸口了。”
    “發育期,長得快些很正常。”
    溫禾笑著應道,隨即話鋒一轉,指了指不遠處的議事廳,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方才聽到有遼東急報,不知是何事?我能參與議事嗎?”
    段誌玄聞言,笑而不語,隻是轉頭看向身旁的盧承慶。盧承慶感受到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緩緩開口。
    “若是樊國公沒有意見,本官自然也無異議。”
    “那便進去吧!”
    段誌玄一把攬住溫禾的肩膀,推著他朝著議事廳走去,語氣帶著幾分好奇。
    “說起來,這遼東的事,你百騎那邊是不是早就派探子過去了?”
    盧承慶很識趣地退後半步,跟在二人身後,沒有插話。
    馮吉和岑豪則站在原地,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議事廳門口,才敢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不愧是高陽縣子啊,居然和樊國公這麽親切。
    他們二人平日裏見到個郎中,都大氣不敢喘,更別說是這兩位侍郎了。
    議事廳內,幾張案幾整齊擺放,牆上掛著一幅大唐疆域圖,遼東地區用紅色墨筆做了標記。
    段誌玄鬆開手,示意溫禾坐下,自己則走到案前拿起急報,一邊翻看一邊問道。
    “百騎的探子到底查到了什麽?你可得跟某說實話,別再藏著掖著了。”
    溫禾在案前跪坐下來,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狡黠一笑:“你猜。”
    這明顯是不願透露的意思。段誌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放下急報。
    “你啊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兵部主事,某是你的上官,小心某給你穿小鞋!”
    “我在百騎還有個上官,他的位置可比你高。”
    溫禾放下茶盞,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
    段誌玄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
    “誰啊?蘇定方?他不過就是個從四品下的將軍,某是正四品的兵部侍郎,論品級還是某高。”
    溫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覺得蘇定方能管得了我?”
    段誌玄愣了一下,隨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改口。
    “得得得,算某什麽都沒問!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算了,某還不稀罕聽呢!”
    他在心裏暗自罵了一句,直娘賊!
    怎麽差點忘了。
    那百騎真正掌事的,是如今坐在太極殿的那位。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兵部司和職方司的官員便陸續趕到議事廳。
    先是幾個身穿從五品青色官袍的郎中,踩著朝靴快步進來。
    緊接著,幾位從六品下的員外郎也緊隨其後,手裏還捧著厚厚的輿圖和文書。
    可剛一踏入議事廳,所有人的腳步都頓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坐在案前的溫禾身上,臉上滿是震驚,像是見了鬼一般。
    兵部司的郎中王楷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裏的文書,指尖泛白,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百騎煞星”怎麽會在這兒?
    去歲他帶著百騎查抄軍餉貪汙案,連前任左侍郎呂世衡都被拉下馬。
    如今他突然出現在兵部議事廳,難不成又要查什麽案子?
    旁邊的職方司員外郎李默更是悄悄往後縮了縮,額頭上瞬間冒出細汗,心裏不停打鼓。
    ‘近日我可沒敢多拿好處,就收了下屬送的兩匹綢緞,應該不會被查到吧?’
    幾個郎中和員外郎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裏滿是慌亂,最後都默契眼觀鼻、鼻觀心心。
    溫禾察覺到眾人投來的目光,對著他們善意地笑了笑,想緩解一下氣氛。
    可沒成想,這一笑反倒讓眾人更緊張了。
    王楷猛地挺直脊背,李默甚至悄悄咽了口唾沫,連忙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個禮,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段誌玄和盧承慶坐在主位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卻隻當沒看見。
    溫禾上次查軍餉確實震懾了不少人,如今有人怕他,反倒能讓兵部的風氣更清正些,何樂而不為?
    “都坐吧。”
    段誌玄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廳內的尷尬。
    “今日叫你們來,是為了遼東的急報,先看看輿圖。”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找位置坐下。
    隻是沒人敢靠近溫禾。
    原本溫禾身旁還有兩個空位,可李默寧可擠在王楷身邊,半個身子懸在案外,也不願意坐到溫禾旁邊。
    其他官員也紛紛避開,把溫禾周圍的位置留得幹幹淨淨,像是中間隔了一道無形的牆。
    溫禾對此倒不在意,隻是拿起案上的遼東輿圖,仔細看了起來。
    輿圖上用不同顏色的墨筆標注了各國疆域。
    新羅位於半島東南部,都城金城被紅色圓圈圈出,旁邊用小字寫著“百濟、倭國聯軍逼近”。
    高句麗在半島北部,疆域最廣,卻沒有任何兵力調動的標記。
    百濟則在西南部,與倭國的連線密密麻麻,顯然往來頻繁。
    段誌玄指著輿圖上的金城,沉聲道。
    “營州都督傳來急報,百濟與倭國組成的聯軍已攻克新羅三座城池,如今離金城隻有不到百裏的距離,新羅國王金白淨已派人向高句麗求援,可高句麗王高建武至今按兵不動,態度不明。”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急報需盡快呈給陛下,但在此之前,咱們得先拿出個判斷,是建議陛下出兵,還是坐視不管?”
    話音剛落,王楷便率先開口。
    “樊國公,依屬下之見,可坐視不管,新羅與我大唐雖有盟約,但半島局勢向來複雜,百濟、倭國與高句麗三足鼎立,即便新羅亡國,倭國勢力大增,高句麗也絕不會坐視倭國獨大,定會出兵製衡,到時候半島依舊能歸於平衡,我大唐沒必要為了新羅,耗費兵力財力。”
    這話一出,其他官員紛紛附和。
    “王郎中說得有理!我大唐剛收複朔方,正需休養生息,不宜再卷入遼東戰事。”
    “倭國遠在海外,即便占據新羅,也難以對我大唐造成威脅,讓他們互相牽製才是上策。”
    盧承慶也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篤定:“《左傳》有雲‘見利不誘,見害不懼’,如今遼東局勢,利小而害大。”
    “出兵則需調動邊軍,耗費糧草,若高句麗再從中作梗,恐會陷入持久戰,不出兵則可保全實力,還能坐觀半島局勢變化,待其失衡再出手,方能事半功倍。”
    眾人都覺得盧承慶說得有理,紛紛點頭稱是,議事廳內的氣氛也變得輕鬆起來。
    可就在這時,溫禾突然抬頭,看著眾人問道:“大唐需要一個平衡的半島做什麽?”
    這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廳內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轉頭看向溫禾,眼神裏滿是疑惑、
    自古以來,中原王朝都希望周邊政權互相製衡,避免出現獨大的勢力威脅邊境,溫禾這話,難道是想打破這個慣例?
    段誌玄也有些意外,隨即笑著問道:“你是覺得大唐應該出兵支援新羅?”
    “出兵倒不必。”
    溫禾搖了搖頭,手指在輿圖上的高句麗疆域上點了點。
    “新羅滅不了,高建武雖優柔寡斷,但絕非蠢貨,他知道新羅一旦滅亡,百濟與倭國下一步就會對付高句麗。”
    “即便高建武真的糊塗,高句麗的大莫離支淵蓋蘇文也不會坐視不理。”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肯定。
    “淵蓋蘇文此人野心勃勃,且極有遠見,他比誰都清楚,比起新羅和百濟,倭國才是最大的威脅。”
    “倭國擅長海戰,若在半島南部站穩腳跟,日後定會北上,威脅高句麗的安全。”
    “所以他現在按兵不動,不是不想救,而是在等。”
    “等什麽?”
    盧承慶蹙著眉頭問道,他對淵蓋蘇文也有所了解,知道此人確實不好對付,但沒想到溫禾對他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
    “等大唐的反應。”
    溫禾抬眼看向眾人。
    “淵蓋蘇文想知道,大唐對半島的態度到底是什麽,是真的想保新羅,還是隻想坐視不管。”
    “若是我猜得沒錯,用不了多久,高句麗和新羅的使者就會同時來長安,一個求援,一個試探,到時候陛下的態度,才是決定半島局勢的關鍵。”
    這話一出,眾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溫禾怎麽能如此肯定?
    隻有溫禾自己知道。
    當然是因為鄭元璹傳回來的消息了。
    盧承慶沉思片刻,突然皺起眉頭,語氣凝重。
    “若是金城真的能支撐到使者來長安,那便說明,淵蓋蘇文和金白淨很有可能是故意放緩攻勢,想把我大唐拖入局中。”
    “金白淨想借大唐的力量擊退聯軍,淵蓋蘇文則想借大唐的態度,判斷後續的戰略,甚至可能想讓大唐與倭國結怨,他好坐收漁利。”
    溫禾暗中看了盧承慶一眼,心中暗自讚歎。
    這人果然有遠見!
    段誌玄雖是武將出身,勇猛善戰,卻在權謀算計上稍遜一籌。
    而盧承慶雖武力值不行,卻能從局勢中看出背後的算計,比其他官員強太多了。
    其實從看到鄭元璹送來的密信時,溫禾就有了這樣的猜想,如今盧承慶能和他想到一起,倒省了不少口舌。
    “既然如此,那我大唐隻管拒絕便是!”
    段誌玄皺著眉說道。
    “不管是高句麗的試探,還是新羅的求援,都一概不接,讓他們自己解決,省得被拖入局中。”
    王楷等人也紛紛應和。
    “樊國公說得對!我大唐不摻和,他們自然不敢把主意打到咱們頭上。”
    可就在這時,溫禾和盧承慶卻同時搖了搖頭,異口同聲地說道:“不可。”
    眾人一愣,連忙朝著兩人看去,眼中滿是疑惑。
    為什麽不能拒絕?段誌玄也有些不解:“為何不可?難道真要出兵?”
    盧承慶先開口,語氣帶著幾分擔憂。
    “若是大唐明確拒絕,高句麗很可能會徹底放棄新羅。淵蓋蘇文和高建武不是傻子,他們會擔心,高句麗和倭國開戰,大唐會不會也趁人之危?如此淵蓋蘇文便很有可能坐視新羅滅亡。”
    溫禾也點了點頭,補充道:“盧侍郎說得沒錯,淵蓋蘇文和高建武這兩個人更像是賭徒,若是大唐沒有表示,他們絕對不會出兵去對付新羅。”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段誌玄問道。
    溫禾忽然狡黠地笑了起來,手指在輿圖上的新羅都城金城點了點。
    “咱們不派兵,但是可以給一些援助嘛,賣點東西給他們啊,新羅不是缺糧草、缺軍械嗎?咱們可以賣給他們,糧食、鎧甲、甚至是一些過時的弩箭,都可以賣,而且要高價賣。”
    他頓了頓,故意歎了口氣。
    “咱們大唐如今國庫空虛,正需要錢充實軍備,支援朔方移民,賣些東西給新羅,既能賺些錢,又能幫他們拖延時間,還不用咱們出兵,豈不是一舉三得?”
    這話一出,議事廳內的官員們都愣住了,隨即嘴角不住地抽搐。
    大唐窮嗎?
    “窮,當然窮了,我等做臣子的要為陛下多多考慮啊。”
    溫禾笑道。
    既然高句麗和新羅想要薅大唐的羊毛。
    那麽不如就將計就計。
    段誌玄不敢做主,向著盧承慶看去。
    二人往日雖然不怎麽對付,但在這種國事上,他們二人不會因為私下的恩怨不顧大局。
    “我等隻做謀劃,不做決策,還是入宮吧。”
    盧承慶說道。
    段誌玄沒有猶豫,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那些郎中和員外郎聞言,便要起身告退了。
    溫禾見狀,便也起身。
    他剛才就是想來打探一下消息的,何況建議他也給了。
    至於後麵的事情,那就是段誌玄、盧承慶和李世民他們的事了。
    “高陽縣子且慢。”
    可就在他準備走的時候,盧承慶卻叫住了他。
    段誌玄赫然來到他的身旁,笑臉盈盈。
    “方才那建議可是你提的,所以啊,有勞你隨著我們一同入宮了。”
    “額……”
    溫禾頓時愕然。
    段誌玄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便朝著外頭走去。
    “等等啊,我還要等代國公呢?”
    “代國公現在也在宮裏,我直接帶你去見他。”
    段誌玄怕溫禾跑了,幹脆就和他共坐一匹馬,入了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