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惡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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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帶著一絲暖意的微風掃過塹江北部的大地,吹動的山間樹木新發的嫩葉挲挲作響,樹枝歡快的擺動著,仿佛向人展示它們新的青春,鳥兒正在歡快的鳴叫,召喚著同伴前來相聚,卻被一陣響亮的號聲驚得飛上高空,數量眾多的飛鳥拍打翅膀的聲響讓山間的野獸也是悚然而驚。
    “嗚~嗚”
    隨著一陣淒厲的號響,淮安城外冀北軍兩座大營的軍兵齊齊而出,這些冀北軍身上的灰色鐵甲,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出一抹微弱的幽暗光澤,讓人看去一陣壓抑沉悶。
    六萬大軍分列兩側,旌旗蔽日,長槍如林,陣列的最前方,萬餘名騎兵騎跨戰馬,手持騎槍,麵目冷峻的眼看迎麵而來的朝廷大軍,眼中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油然而生。
    冀北大軍之前,為首兩將,一人身穿黑甲頭戴鐵盔,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方臉短須濃眉大口,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閃動著凶狠的目光,胯下一匹青鬃馬,掌中一口合扇板門刀,正是冀北猛將謝雄郢。
    另一人身穿鐵甲頭戴鐵盔,極為精壯,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麵白無須,兩道劍眉緊擰,一雙三角眼精光外露,飽含仇恨的殺意,略顯微薄的嘴唇此刻有些不自然的輕微抽動,臉頰上凸起的痕跡可以看出現在是緊咬槽牙。正是前番敗於霍清明之手的冀北前鋒大將趙遝。
    霍清明探得對方軍情之後,休整一夜,第二日上午便帶領前鋒大軍前來兩營之前叫陣搦戰,趕巧這兩營正是謝雄郢及趙遝負責統領守衛,趙遝見來人是那夜追殺自己的那員武將,頓時是心中大怒,他恨不得立時趕上前去將對方撕個粉碎,以解心頭之恨。
    霍清明此刻帶領五萬大軍分成三陣,一字排開,霍清明所統這些軍兵皆是從禁軍之中選拔,身材高大,衣甲鮮明,手持長槍大盾,裝備極為精良,軍威鼎盛,氣勢高昂。
    陣列前方,一名掌旗手手持一杆天明帝國的繡龍大纛旗被風吹動的獵獵作響,霍清明金甲紅馬立於旗下,真是威風凜凜器宇軒昂。
    霍清明見敵兵盡出,提馬向前,朝著對麵的二將高聲叫道:“我乃是朝廷禁軍總領、鎮北將軍霍清明是也!
    朝廷大度,乃容你冀北偏安一方,吾皇唯念冀北百姓,不曾討伐,你等本應感激涕零,拜首來降,焉敢起亂逆之兵,侵朝廷之地,罪莫大焉!
    今我天兵已到,還不跪降,更待何時!?”
    謝雄郢及趙遝聽聞眼前之人便是號稱天明帝國第一武將的霍清明均是心中一驚,前番趙遝兵敗,被霍清明追殺,卻並不知道此人就是霍清明,如今向來自己手下兩將被其呼吸之間便斬與馬下,卻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道破身份,叫他如何不驚。
    謝雄郢也自認是一員猛將,武藝高強,勇冠三軍,但是對於霍清明還是早有耳聞,當初此人與冀北軍交戰,被誘入山穀之中,數萬大軍圍攻他所統領的三千軍馬,結果被其率百騎衝陣,陣斬冀北主將而還,冀北軍聞其名,無不驚懼。
    今日得見此人,也是有幾分敬畏之心,但謝雄郢旋即便鎮定下來,反而升起一股戰意,他不由大笑道:“哈哈哈,沒想到你就是號稱天明帝國第一武將的霍清明,早就聽聞你英勇無敵,未逢敵手,還以為是三頭六臂之輩,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我謝雄郢手中這口刀也未遇到過對手,今日正好拿你祭刀,讓人知曉你這第一武將不過一個水貨而已,哈哈哈!”
    他口出狂言,仰天大笑的樣子飛揚跋扈,絲毫沒把霍清明放在眼中,趙遝在一旁聽罷他此番言語也是一臉驚愕之色,心中暗道你這也未免過於張狂,誰不知道這霍清明往日的戰績,死在他手裏的冀北將軍就不下十多人,從來讓冀北提之膽寒,今日這謝雄郢竟然這般托大,真是囂張至極,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本事敢出此大言。
    霍清明見謝雄郢如此的小覷自己,頓時心中大怒,以畫戟指著謝雄郢罵道:“匹夫安敢口出狂言,今天定叫你知道霍某的厲害!”說罷,縱馬揮戟朝謝雄郢殺來。
    謝雄郢雖然狂傲,但是對於霍清明實則不敢小看,此刻見霍明清縱馬殺來,他豈敢大意,連忙收了笑容,一擺掌中合扇板門刀全神備戰,霍清明戰馬極快,幾息之間便來到近前,一挺畫戟分心便刺,謝雄郢但覺眼前寒光一閃那畫戟已至近前,他趕忙擺動鋼刀向外招架,而後劈頭蓋臉一刀向霍清明砍去。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戰於一處,霍清明的長戟招式繁多,變化多端,刺劈斬撩,掛砸掃抹,宛如出水遊龍,快似破空疾電,寒光閃處金風襲人,一條長戟大開大合神出鬼沒。
    謝雄郢手持合扇板門刀也是奮勇爭鋒,刀光所到猶如電閃長空,水銀瀉地,一片片凜冽刀光圍著周身上下翻飛,直取霍清明要害急攻,兩人一番大戰之下,均是各施絕技,直鬥到八十餘合不分勝負。
    趙遝在一旁觀戰也是看的震驚無比,沒想到這謝雄郢居然有這般本領,能和號稱天明帝國第一武將的霍清明鬥到這般程度,自己如果能夠上前幫上一把,也許有機會將霍清明擒拿,那便立下了大功一件,屆時也必然重挫朝廷聲威銳氣,而冀北卻會因此士氣大振,這般功勞豈能不讓趙遝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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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大喝一聲“霍清明,你休得囂張少要狂妄,趙遝來也!”說罷,他挺槍躍馬加入戰團。
    霍清明正與謝雄郢鬥到酣處,眼見冀北的另一員武將也縱馬挺槍殺來,又聽對方口中自稱趙遝,心中不由一陣大怒。
    那日夜間,霍清明與陸明義設下詐降之計,以淮北大營為餌誘冀北前鋒諸將趙遝偷渡襲營,卻被霍清明和陸明義以伏兵兩路夾擊,雖然憑借大營據守一陣,但是依然被殺得損失殆盡,冀北前鋒大將趙遝僅率萬餘人逃回江北。
    霍清明雖然在黑夜中看見過趙遝的模樣,但是夜幕之下晦暗不明,距離又遠無法看清具體樣貌,此時知道對方便是趙遝,霍清明如何肯輕易善罷甘休,前番未曾擒獲這個禍害,此番再見霍清明心中已經決定必要除去此人,給朝廷除一禍害。
    想到這些,霍清明不由神威大振,隻見他手中方天戟突然加快了速度,那長戟圍著趙遝的麵門、前胸、小腹便刺,一時間趙遝被攻的疲於應付,冷汗直流。
    謝雄郢見趙遝前來助戰,眉頭微蹙,他雖然狂傲自大,但是卻不屑與人聯手雙戰一人,本想就此退出戰圈,但是見霍清明突然加緊了攻勢,一時間趙遝便陷入險地,若是自己不出手相救,恐怕趙遝二三十合便必死無疑,前番自己雖與趙遝爭鬥,但是趙遝畢竟是趙林的侄兒,若是與自己一同對敵之時被霍清明斬殺,自己恐怕也難逃趙林的責罰,於是謝雄郢擺開鋼刀猛砍霍清明。
    霍清明見謝雄郢再次攻來,擺開畫戟招架,三個人各催戰馬圍繞一處,猶如走馬燈般戰在一起,時而畫戟破空,時而鋼刀迎麵,時而長槍乍現,三般兵刃金鐵相交,“叮當”碰撞之聲不絕於耳,趙遝開始時被霍清明壓製,一時慌亂頓落下風,如果沒有謝雄郢相救,恐怕二十回合必敗無疑,但其實他的無疑卻不止於此,此時已經穩住了陣腳,與謝雄郢二人配合緊密,兩人刀槍並舉,戰馬如雷,一番對戰之下居然也不落下風。
    而霍清明更加的了得,以一敵二卻是越戰越勇,一條方天畫戟猶如蛟龍,滾滾翻騰如電如風,刺出一道白線,劈如閃電斷空,撩似疾風撲麵,砸像巨山壓頂,一時間揮動的密不透風,與謝趙二人直殺得煙塵四起,鬼懼神驚。
    此時早有人稟報了淮安城內的汾陽侯趙林知曉,趙林聽聞霍清明與謝雄郢、趙遝二將與營前大戰,急忙帶領眾將來到淮安城樓之上觀看,隻見三人圍在一處廝殺正酣,旁邊有城門守將上前稟報說三人已經戰有兩百回合依然難分勝負。
    趙林聞之大驚,趙遝武藝高強,自是趙氏一族年輕一輩中的高手,那謝雄郢更是勇冠三軍之輩,此二人聯手居然與霍清明大戰兩百回合難以取勝,可見這霍清明是如何的英勇無敵。
    趙林正暗自驚歎之際,戰場之中卻是又一番變化,霍清明與二人大戰兩百多個回合未見勝負輸贏,也殺得興起,畢竟能夠與他交手上百回合的人確實不多,前番女皇陛下給淮潞眾將接風洗塵的禦宴之上,雲破軍與其交戰三四百合難分勝負,乃是異數,其餘交手之人皆是不出數合便敗於其手,霍清明身為習武之人頗覺無趣。
    今日又遇可與自己交手上百合的敵手,雖然是以二敵一,霍清明也甚覺過癮,故而他也不急於取勝,隻是施展平生所學,與二人拆招,他想看看這二人到底能與自己鬥到何種程度。
    兩百合過後,二人的招式見老,氣力漸衰,已成強弩之末,霍清明也失去了再繼續觀望的興趣,他突然使出幾記殺招,隻殺得趙遝和謝雄郢手忙腳亂一陣胡亂招架,霍清明越發的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長戟猛然抖動間,仿佛那畫戟鋒刃之上生出百朵蓮花齊齊綻放般向二人刺去,謝雄郢與趙遝頓時大驚失色,急忙揮動手中兵刃抵擋。
    趙遝畢竟三人之中武藝最低,與霍清明大戰兩百回合已經是盡了全力,此刻鼻窪鬢角熱汗直流,手上的動作也慢了許多,待霍清明的長戟刺來已經是躲避不及,隻得勉強向側麵閃身,隻聽“哢嚓”一聲,霍清明的畫戟正中趙遝的左臂之上,鮮血順著鎧甲被刺破縫隙泉湧一般瘋狂噴濺而出。
    “啊!”趙遝一聲慘叫,長槍脫手墜地,霍清明正待再一戟將其刺死,謝雄郢卻是揮刀來擋,霍清明長戟被阻,卻是讓趙遝逃得一條性命,他強忍劇痛撥轉馬匹向大營飛奔而逃。
    霍清明見其逃走,心中大怒,臉色陰沉的仿佛的能滴下水來,眼中一抹殺意死死盯住謝雄郢,舞動長戟再次與其戰於一處,這一次霍清明乃是全力為之,方天戟輕盈時飄忽不定,迅猛時宛若龍蛇,神出鬼沒勢大力沉,招招精妙,式式出奇,隻殺得謝雄郢心下大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人再戰三十回合,謝雄郢已經是汗透重衣,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這小子再也沒了剛才口出狂言的傲氣,隻剩疲於架擋的狼狽不堪。謝雄郢心中此時也是萌生退意,自己雖然勇武,但是對上霍清明卻依然不夠看,這廝確實不愧稱為天明帝國的第一武將,真是個英雄了得,天下無雙,一人獨鬥兩將,居然還如此的神勇,此時趙遝已敗,剩自己一人獨立支撐已經是漸漸不支,若再拖延,恐難幸免,想到此處,謝雄郢也不敢耽擱,他虛晃一刀撥馬便走。
    霍清明見謝雄郢神色詭異,眼神飄忽不定,便知其已經萌生退意,見其撥馬逃去,一邊催動赤焰最風馬趕來,一邊掛住長戟,從戰馬武器囊中取下雕弓,彎弓搭箭便向謝雄郢射去。
    霍清明自幼習武,馬上步下,長短兵器,弓箭暗器無不精熟,隻是往日與人交戰很少有使用弓箭的機會,故而沒人知道他這弓箭的厲害,此時他見對方要逃,不由使出這雕弓而射。
    一點寒芒激射而出,發出一陣破空的鳴響,仿佛流星趕月,又似長虹貫日,撕裂生命的一箭帶著奪命的呼嘯正中謝雄郢的後心。霍清明所用乃是強弓,配合他的神力足可射出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兩人此時的距離不過二三十步,如此近的距離箭鏃的力道極大,謝雄郢身上的鐵甲根本沒有起到一點作用,被霍清明所發箭鏃射了一個對穿,箭鏃的箭鋒深入謝雄郢的後心,鮮血如注般飆濺而出,隨著戰馬的奔騰揮灑半空。
    謝雄郢大叫一聲,口中立時吐出一道鮮血,雙眼泛白氣力全消,在馬上搖晃幾下翻身摔於馬下,被隨後趕來的霍清明一戟刺了個對穿,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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