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神威之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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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帝國朝廷的大軍黑壓壓一片,宛如一團烏雲籠罩在勒南城前,李患之騎馬肅立在軍陣之前,一身戎裝配上他驚世的容顏,讓凜冽的肅殺之氣中顯出一道絕色芳華。
    數十萬大軍看著軍陣前方的女皇帝,眼中無不透出一股發自內心的崇敬,在這位女皇帝的帶領下,他們除曆王、靖倭賊、破冀北,隻差收複這涼州之地,便可一統帝國版圖。
    如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便在眼前,沒有人相信這號稱雄關的勒南城能夠擋住這位猶如軍神降世一般的女皇帝,冀北同樣號稱無法攻破的落間城也在這位女皇的麵前黯然陷落,這勒南也依然無法擋住女皇陛下一統天下的腳步。
    李患之騎馬立於風中,二月的寒風依然冷冽,但卻無法冷卻李患之心中那團征服天下的熾熱,他看著眼前的堪稱堅壁的勒南城,麵色冷峻,嘴角卻逐漸帶起一道輕微的弧線。
    “神威之罰,恐怕當洛召洺見到神威火炮轟鳴齊射的那一刻,他會後悔他自己的決定,這遠不是現在這個世界的軍事能力可以阻擋的力量,在絕對的火力打擊之下,任你是何等的智勇之將,都毫無意義,屆時洛召洺所能做的,也隻有選擇投降一途!”李患之暫時放下了收服洛召洺的決定,而是決心要一舉攻下勒南城,若是洛召洺能在這次的炮火洗禮之下活下來,才有自己招降的價值吧。
    比起招降一位將軍,最快速度逼近涼州首府岐涼城,才是李患之目前最為關心的事情。
    洛召洺身披鎧甲立於城頭之上,看著城下的數十萬朝廷大軍,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是事到如今,唯有一戰而已,就算是戰死在這勒南城上,也算是報答了老主公的一番知遇之恩,讓涼州的將士、百姓,永遠記得自己為了涼州而戰過。
    洛召洺雖然為智勇之將,但也僅限於軍事上,對於政治他是一竅不通,他哪裏知道他自己認定的事實,乃是被赫連銘修改渲染過的,他心中誓言報效的老主公,正是希望城下這位女皇陛下駕臨涼州,以和平的方式接手涼州的一切,而如今勒南卻成為了阻擋季童鳴最後希望的絆腳石。
    然而洛召洺更無法知道的是,勒南這塊涼州人心中的堅壁,也絕對無法阻擋李患之前進的腳步,如今的這塊堅壁,即將被“神威”的怒火摧毀。而無數的涼州將士,都將成為“神威”怒吼之下的亡魂。
    洛召洺正自沉吟之時,隻見城下的那位女皇躍馬向前數丈,高舉手中銀槍,隨著她掌中銀槍的豎起,那朝廷軍陣之中推出數十輛黑色油布遮蓋的車架,瞬間讓洛召洺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李患之立於陣前,一張俏臉微寒,雙目泛著如刀般的凜冽寒光,他高舉銀槍嬌喝一聲:“準備!”
    操作“神威”火炮的士兵聽聞女皇的命令,立刻掀去火炮車架之上的黑色油布,那一個個黝黑的炮管立刻展現在世人的眼前。
    “裝彈!”隨著炮長的一聲聲喝令,裝彈手快速將炮彈和火藥填裝進火炮的炮管之中,而後退於一旁,高聲喝道:“裝彈完畢!”
    “陛下,神威火炮準備已畢,請您旨意行事!”火炮營千總快步跑到李患之近前,單膝跪地望向李患之請旨道。
    “開炮,給朕狠狠的打!但是不許攻擊對方的將旗!”李患之麵色冷峻的下旨道。他不能讓火炮巨大的威力把洛召洺炸死,但是一定要讓他看到這絕對不是他能阻擋的力量。
    “是!謹遵陛下旨意!”火炮營的千總大聲答道,之後轉身向火炮陣地跑去。
    “傳令,開炮!火力全開,不許攻擊對方將旗!”火炮營千總大聲喝令,傳達著李患之的命令。
    “開炮!!!”
    “轟隆隆!!!~”
    追著開炮的命令,“神威”火炮一聲聲宛如炸雷般的驚天巨響傳來,那黑色的炮口之中伴著白色的濃煙,噴射出一道道火舌,拖著長長尾焰的炮彈劃過一道弧線,掠過勒南城前方的上空,帶著淒厲的鳴嘯向勒南城牆狠狠砸去。
    “這...這是什麽東西!?”洛召洺此刻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朝廷軍陣中的那些黑色的武器激射而出的鐵彈,他當然不知道那叫做炮彈,一種可以瞬間撕裂生命的大威力武器,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但是極度危險給這位常年征戰沙場的勇將,帶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洛召洺隻感覺隨著那一道道火光的臨近,他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心仿佛被人一把抓緊一般的難受。
    “不好,是神威,是神之威力的武器,這是女皇向天借來的神器,不是凡間可以抵擋的!”
    就在洛召洺莫名心悸之際,他身後一名參軍卻厲聲大叫起來。
    “你說什麽?!神...威?那是什麽?...”洛召洺聽見有人知道這武器為何物,不由心中好奇,正要繼續追問這神威究竟是何物之時,那“神威”火炮的炮彈已經轟擊在勒南城的牆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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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
    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傳來,伴隨著勒南城牆頭垛口的碎石飛濺,一股強烈的氣浪席卷而來,吹的勒南守城軍兵一陣東倒西歪。被炮彈擊中的位置,那些附近的勒南軍兵瞬間被炸的支離破碎,殘肢斷臂四散飛落,鮮血宛如乍起的煙花般潑灑半空,無不當場殞命。
    距離稍遠的軍兵被炮彈的烈焰襲身,衣甲盡然,一個個猶如受驚的野馬般四散亂竄,有些人倒地翻滾痛苦哀嚎,有些人驚慌失措,抱頭鼠竄,有些甚至慌不擇路,失足踩空,跌落到城樓之下。
    洛召洺隻覺一股熱浪襲來,臉頰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生疼,眼睛都仿佛被這熱氣侵襲的模糊不清,還沒等他做出任何的反應,又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城牆的另一側又被一發炮彈擊中。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慌亂,整個勒南城上的守軍已經亂了手腳,慌了心神,這樣的攻擊如何是人力所能抵抗的,洛召洺此刻不由想起剛才那名參軍的話——“神威”,神之威能,不是凡間所能抵擋。
    “混蛋!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洛召洺此刻唯有大聲叫喊來發泄自己心中的鬱悶,仿佛除了如此便沒有了任何的辦法。
    “轟隆隆!!~”一陣陣的巨響接踵而來,“神威”火炮的炮擊不斷命中勒南城頭,條石夯土壘砌城牆在這宛如雷擊一般的攻勢之下,逐漸土崩瓦解,不少地方被炮火擊碎,夯土散落,條石崩塌,殘垣斷壁一般散落四周。勒南城引以為傲的堅固城牆,就這樣在“神威”火炮的第一波攻勢之下便岌岌可危。
    “繼續開炮!狠狠的打!”李患之騎在戰馬之上,一手勒住馬韁,臉色冷峻的下達著命令,他抓住馬韁的手指有些發白,胯下那匹隨他久經戰陣的寶馬良駒仿佛都被這威勢所攝,有些暴躁不安的四蹄亂蹬,在原地打著轉,若不是李患之用力勒住馬韁,恐怕就要受驚而逃。
    “開炮!”火炮營千總一遍遍重複著女皇陛下的命令,轟隆隆的炮聲不絕於耳,響徹雲霄。
    “啊!~”
    “這是什麽,快跑啊,擋不住啦!”
    勒南城上,士兵的慘叫及呼救聲此起彼伏,包括洛召洺在內,所有的將領都已經被這火炮齊射的威力震驚的無以複加,此時內心那股誓死抵抗的決心宛如勒南城牆一般,被炮火轟炸的搖搖欲墜。
    李患之在城下遙望勒南城頭,以他的目力,城上將士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那種驚慌失措,束手無策的樣子,讓李患之心知涼州守軍決死之心這道勒南最為堅固的屏障已經轟然倒塌。
    此時仿佛一個已經被打的頭暈腦脹的對手,隻要在用力推上一把,便可以將其推倒在地,讓其再也無法爬起身形。
    “勒南城人心已亂,何人敢帶兵前去攻城,先登者賞千金,封列侯!”李患之撥轉馬匹來到軍陣眾將之前,高聲嬌喝道。
    “末將願往!定奪勒南城,獻於陛下!”藺聞宇搶先高聲答道。
    “末將願往,陛下,如不勝,請斬我頭!”顧俊川見藺聞宇搶了先機,連忙搶上前來答道。
    “陛下,臣願往!”
    “陛下,臣也願往!”
    朝廷眾將紛紛請戰,一時間群情激蕩,仿若眼前的不是以堅城著稱的勒南城,而是一座低矮老舊的破房小院,隻要踏上一腳必然是唾手可得一般。
    “好,爾等皆是我朝廷的勇將,朕心甚慰!”李患之見眾將群起請戰,毫無貪生怕死之態,心中不免大感舒暢。
    他看了看眾將,目光環視之下,突然停在了一人身上,此人身高體壯,一身精良鐵甲,一張方臉,濃眉虎目,可謂是儀表堂堂,但卻在朝廷眾將之中不顯出眾,正是當初孤身陪同文君奐入鄭原城的嚴景信,當日文君奐被雍侯趙猛突然叫走,嚴景信見時辰已到,恐裏應外合之計不成,孤身犯險獨闖城門,機緣巧合之下卻迫降了鄭原城門守將孔英傑,可謂是奪下堅城鄭原城的最大功臣之一。
    隻是那一戰之後嚴景信身受重傷,休養良久未能參戰,錯過了許多大戰,戰功一直不顯,今日李患之的目光卻突然落在他的身上,正是要給他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這勒南城雖說堅固,但是遭遇“神威”火炮的數次齊射打擊,已然是多處崩塌損壞,加上守城的涼州將士被“神威”火炮連番激射,炸的心膽俱裂,已然失了決死之心,此等情形之下,若以精銳之士攻之,必定成功,隻是攻城不必野戰,九死一生,就看這嚴景信有沒有這份膽量了。
    想到此處,李患之鳳目微眯,猛然叫道:“嚴景信!你可敢前去攻城?”
    嚴景信完全沒有想到女皇陛下會在如此眾多的大將之中看中自己,心中頓時大喜,他自從在寧城查獲奸商與上司勾結,被杜明賞識提拔,到後來入龍驤軍為女皇親衛,再到隨文君奐入鄭原城裏應外合大破冀北軍,一路雖有功勳,但是卻一直名聲不顯,如今這個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自己攻破勒南城,便是打開了朝廷通往涼州的大門,雖說有“神威”火炮齊射在前,但是這份奪城的功勞可是實實在在的,女皇陛下竟要將這份大功送給自己,豈有推托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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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景信臉色有些漲紅,心中一時激動難名,他勒馬向前,高聲答道:“陛下,臣願往!臣定奪下勒南以獻陛下!若不勝,請陛下斬臣之頭懸於中軍,以警敗將!”
    “好,壯哉!朕便命你統五萬大軍攻城!待你奪下此城,朕在城中擺酒為你慶功!”李患之見嚴景信如此豪氣,也不由喜上眉梢,微笑對嚴景信說道。
    “臣謹遵聖諭!”嚴景信聽罷李患之之言,轉身打馬而去,點齊兵馬器械便要攻城。
    李患之攜眾將在陣後觀看,隻見嚴景信將五萬大軍一字排開,雲梯、攻城車等器械一應俱全,軍中又有數十輛大車,每副車架之上置一麵巨鼓,巨鼓之前一名赤膊壯漢持鼓錘而立。
    嚴景信臉色冷峻,下了戰馬,登上一輛鼓車,高聲叫道:“將士們,女皇陛下信任我們,讓我帶領大家前去攻城,敵人的心膽已被神威所破,勢不能守此城,我今番帶爾等前去破城,爾等均需奮力殺敵,若有畏戰不前者,殺無赦!先登者賞千金,封列侯!”
    “戰、戰、戰!”嚴景信麾下五萬軍兵聽聞嚴景信的話語,一片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震得地動山搖。
    “好!擂鼓攻城!”嚴景信見軍心大振,不再多言,下令攻城。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那些鼓車之上的赤膊大漢揮動手中鼓錘,奮力擊鼓,一聲聲“咚咚咚”猶如響雷般的鼓聲響起,激得兩軍陣前的朝廷大軍士氣高昂,攻城士兵一個個手持大盾長槍蜂擁朝勒南城牆而去。
    “殺!~殺啊!~”
    一陣陣喊殺之聲,宛如驚濤拍岸,一浪高過一浪,勒南城的護城河此刻在攻城的朝廷大軍麵前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被朝廷的攻城士兵用雲梯浮橋等物迅速通過,由於剛才遭到“神威”火炮的打擊,勒南城上的守軍此刻還驚魂未定,對於朝廷的攻城部隊,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有效的攻擊,便讓朝廷軍兵好像洪水一般拍打在勒南的城牆之上。
    “殺!殺上去!”
    朝廷的攻城軍兵瘋了一般的搭起雲梯向城頭爬去。在他們眼中,那些城上的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堆堆金子,千金之賞就看自己是不是比別人快了,任何此刻敢於阻止他們登上城頭的人,都是不共戴天的寇敵。
    “快,阻止他們啊,發什麽呆!不想死就拿起武器殺了他們!”勒南城上的將領們此刻也是如夢初醒,朝廷大軍靠著那威力巨大的武器先行攻擊,而後再派兵攻城,若是不能成功守禦,那自己這些人必定是死於非命的下場。於是趕緊喝令身邊的士兵拿起武器迎敵。
    洛召洺看著城上那些雙眼中仿佛失了靈魂的士兵,心中卻是一片沒有任何希望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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