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發完禮物，王大力坐在爹娘中間，把小雪兒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時間，屋內靜悄悄的，大家相顧無言，王大力心裏頭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時，大力爹率先打破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大力，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徹底複員了？部隊上對你有啥安排啊？”
    王大力坐直身子，認真地回複道：“爹，部隊給我安排在派出所工作。雖說換了身製服，但我覺著和當兵沒啥兩樣，都是保一方平安。”
    大力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輕輕點點頭，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後，緩緩說道：“公安機關，那好啊！這也算是為國家繼續出力了。而且離家近，我們也能經常看見你，心裏踏實。”
    一旁的大力娘，目光自王大力進門起就沒挪開過，此刻聽聞這話，忙不迭地點頭，臉上欣慰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嘴裏念叨著：“可不是嘛，在派出所好，能幫著老百姓解決難題，還能常回家。以後家裏有個啥事兒，你也能及時照應上。”
    大力爹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去派出所工作，可得千萬小心。現在這街麵上，還不大太平呢。遇到事兒，別直愣愣地往前衝，得講究策略。”
    王大力忙不迭地點頭，語氣堅定又帶著安撫：“好嘞，爹，您就放一百個心。我都這麽大了，又在部隊曆練過，肯定會照顧好自己。您瞧，我這順順利利就回來了，往後更不會讓您操心。”
    大力爹微微頷首，像是想起了什麽，話題一轉：“你還記得胖丫嗎？”
    王大力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胖乎乎、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的女孩形象。胖丫，那可是他的娃娃親對象。在他還沒被小鬼子抓走之前，胖丫和她爹每年都會來家裏。
    那是1939年，胖丫她爹進城賣雞蛋，倒黴地被小鬼子盯上了，非要拉他去憲兵隊。當時，王大力他爹在東安市場當會計，那天純粹是出於好心，上前幫著說了幾句好話。巧的是，那小鬼子的翻譯官正好和王大力他爹認識。王大力他爹趕緊塞給翻譯官兩塊大洋，一番周旋下，胖丫她爹這才獲救。
    胖丫她爹對這份救命之恩感激涕零，當下就非要把胖丫許配給王大力。在那個年代，十六七歲結婚是常有的事兒。王大力他爹見這情形，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王大力愣了神，半晌才回過味兒來，應道：“咋不記得，咋突然提起她了？”
    大力娘趕忙接過話茬說：“要不是你今天突然回來，過幾天你爹就要去把親事退了。你說人家胖丫，今年都17歲，早到了結婚的年紀。這些年，好幾家人上門說親，條件都不錯，可胖丫她爹，一口一個不同意，鐵了心要等你回來。他還說，要是你回不來，就打算讓你妹妹抱隻大公雞，把胖丫接進咱家，往後給我和你爹養老送終。”
    王大力聽著，心裏猛地一驚，滿臉疑惑：“大公雞？這咋回事啊？結婚咋還跟大公雞扯上關係了？”
    大力娘耐心解釋道：“這是老輩子傳下來的風俗。要是男方出遠門回不來，或者出了意外，可女方家還願意嫁閨女，那就用一隻大公雞代替新郎去迎親。到時候，讓大公雞和新娘拜堂成親，這樣新娘就能名正言順地嫁到夫家，往後也好照顧公婆。”
    王大力眉頭緊皺，滿臉詫異：“還有這種事兒？以前咋都沒聽說過。”
    大力爹在一旁，吧嗒吧嗒抽了口煙，緩緩說道：“這風俗是有些年頭了，一般都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要不是你被小鬼子抓走，生死不明，胖丫家也不會想著這個。”
    大力爹接著問王大力：“大力啊，這些年你在部隊上，有沒有找對象呢？”
    王大力趕忙擺手，急切說道：“沒有沒有，我這些年光忙著打仗了，哪有閑工夫找對象啊。”
    大力爹聽了，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你看人家秦家，在你生死不明的時候，一直都等著你，對咱們家，那可是仁至義盡了。你要是在部隊上有了相好的，這事兒可就棘手了。好在你現在沒對象，那明天讓你娘買點禮物，咱爺倆去秦家莊，把親事給定下來。然後挑個好日子，你倆就把婚結了，以後可得好好孝敬你老丈人。”
    王大力一聽，心裏犯起了嘀咕，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心想著：這怎麽突然就說到結婚了，我本來還打算再自由自在玩個幾年，等23歲再結婚呢。但碰上眼前這情況，似乎也沒辦法，隻能先答應下來。於是他說道：“那行吧，爹、娘，我願意。”
    大力娘瞧見兒子皺眉頭，心疼得不行，忙說道：“大力，你要是心裏不痛快，實在不願意……”
    大力爹連忙打斷她，著急說道：“這怎麽能行！人家秦家對咱們這麽好，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現在大力平平安安回來了，就讓兩個孩子結婚生子。再說了，人家姑娘長得也不差。”
    大力娘趕忙附和：“是啊，大力，我跟你說，我前陣子見著胖丫了，哎呀，對了，人家現在叫秦淮茹了，可不能再胖丫胖丫地叫了。人家秦淮茹長得那叫一個標誌，真真是女大十八變。你印象裏還是那個胖乎乎的小丫頭，可人家現在出落得漂亮極了，在這十裏八村，都找不出比她還俊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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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力忍不住驚呼：“秦淮茹！”
    大力娘見大力驚呼“秦淮茹”，趕忙解釋：“對呀，人家現在就叫秦淮茹，可別再叫胖丫啦，那名字聽著太孩子氣，不好聽。”
    聽到這名字，王大力腦袋裏“嗡”的一下，心想：秦淮茹？那不是《情滿四合院》裏的女主角嗎？怎麽會跟我這兒的事兒扯上關係了？一時間，他的思緒全飄到電視劇裏秦淮茹的那些事兒上，整個人陷入沉思。
    一旁的大力爹瞧王大力這副模樣，還以為他心裏不樂意這門親事呢，趕忙勸道：“孩子啊，這件事你就聽爹和你娘的吧。咱可不能幹忘恩負義的事兒。你想想，人家秦淮茹一家，在你音信全無的時候，一直守著這門娃娃親，對咱多好啊，咱可不能對不起人家。”
    王大力在心裏琢磨：秦淮茹又怎樣？上輩子她能在電視裏為賈家盡心盡力，在我王家，肯定也能好好過日子。我王大力難道還比不上電視劇裏那個窩囊的賈東旭？想到這兒，他一咬牙，說道：“行，爹，咱明天就去把親事定下來，過幾天就結婚。往後我多給您生幾個大胖孫子，讓您和我娘享享清福。”
    大力爹和大力娘一聽，臉上笑開了花，連聲說著：“好好好。”
    小雪兒也在一旁高興得手舞足蹈，拍著小手嚷嚷：“哦，我要當姑姑了，我要當姑姑了！”這一屋子人，各懷心思，卻都被這即將到來的喜事，染上了幾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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