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兒右手拿著啃了一半的雞腿，左手好奇地朝爹的酒碗伸去。
    在啤酒的浸潤下，酒碗透著股冰冰涼涼的勁兒。
    小雪兒一下子新奇起來，畢竟夏天一到，不管大人小孩，都熱得難受，都巴望著找個涼快地兒待著。
    小雪兒和雨水也不例外，上午十點之前，院子裏還算涼快，他倆能滿院子瘋跑。
    可一過十點，太陽毒辣起來，他倆就蔫蔫地找個背陰處玩耍。
    到了中午，通常會被家裏人哄到屋裏睡覺，一覺睡到三四點，等太陽沒那麽毒了，才被允許出去玩。雖說小孩子精力旺盛，但相比大人，其實他們更怕熱。
    摸到那冰涼的碗，小雪兒仰起頭，看著爹說：“爹，涼的。”
    爹爹剛把一塊排骨塞進嘴裏，聽到小雪兒的話，含混地“嗯”了一聲。接著趕忙把嘴裏的肉咽下去，吐出一塊骨頭後，才清晰地說道：“對，涼的。”說完，他又端起碗喝了一口啤酒。
    “爹，你喝的啥？”小雪兒的好奇心再度被勾起來。
    這時王大力接過話茬：“雪兒，過來，哥這兒有。”小雪兒便又走到王大力身邊。王大力拿起筷子，蘸了一點啤酒，放到小雪兒嘴裏。
    “涼涼的！
    對，涼涼的。
    一會兒吃完飯，讓你嫂子領著你去買汽水。這個咱就別喝了，這是酒。你昨兒忘了昨天那辣辣的東西啦？”
    “這個不辣。”小雪兒明顯沒那麽好糊弄，直接反駁道。王大力頓時哭笑不得，嘴裏哄著：“雪兒，不辣也是酒啊，要不就嚐這一點。”
    娘這時開口說道：“別讓她嚐，小孩子喝這東西沒好處，大力，你自己喝。”
    王大力對雪兒說：“你看，娘也不讓你喝，你快去吃飯吧，吃完飯讓你嫂子領著你倆去買汽水哈。”
    何雨水這時跑過來說：“大力哥，我能喝一口吧？我在家我爹讓我喝過。”
    看著何雨水那滿是求知欲的模樣，大力一臉無奈，隻得端起自己的碗遞過去，說道：“就喝一小口哈，可不能喝多了，不然你爹回來該找我算賬了。”
    雨水用力地點點頭，隨後伸出兩隻小手，穩穩地端住大力遞來的碗，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直接對著碗猛喝了一大口。
    王大力眼疾手快，趕忙把碗奪了回來。雨水卻也不生氣，小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
    她咽下嘴裏的酒，緊接著打了個響亮的嗝，“嘿嘿，真涼快。”說完，便徑直跑到椅子旁，繼續對著她的雞腿大快朵頤起來。
    小雪兒瞧見何雨水喝到了啤酒，頓時不樂意了，又快步跑到大力身邊，眼睛眼巴巴地瞅著他，也不吵鬧。大力沒辦法，隻得喊道：“懷如，你去拿個小勺子過來！”
    “知道了。”秦懷茹應了一聲，轉身走進廚房，拿了一個小小的搪瓷調羹出來。
    大力接過調羹，從酒碗裏舀起一勺啤酒，遞到小雪兒嘴邊，說道：“就喝這一勺，喝完咱就不喝了哈，一會兒讓你嫂子帶你去買汽水。”
    小雪兒乖巧地“嗯”了一聲，仰起脖子喝下了那勺啤酒。
    學著何雨水的樣子，她喝完後也打了個嗝，然後看向王大力說：“哥，這個不辣。”
    哎呦，你這兩個小丫頭呦，怎麽還真成小酒鬼了，什麽都喝。快，趕緊吃飯，再不好好吃飯，我可要打屁股了啊！”這時，娘大聲說道。
    小雪兒一聽娘說要打屁股，趕忙伸出兩隻小手護住自己的小屁股，一溜煙跑到她和雨水吃飯的椅子旁，乖乖地又吃起飯來。
    大力爹招呼著一樂和永剛他們：“多吃點啊，今天大爺家肉管夠！買了兩隻公雞，還買了好些排骨，大家敞開了吃。”
    大爺您自己吃，我們都吃著呢！
    “是啊，大爺，我們都吃著呢，您也多吃點。”一樂和永剛一邊回應著，一邊往嘴裏塞排骨。
    不知不覺，兩暖壺啤酒喝完了，秦懷茹蒸的一大鍋饅頭也被一掃而光。
    一樂、二河和永剛三人平均每人吃了五個秦懷茹做的大饅頭。
    秦懷茹平日裏見慣了王大力的飯量，此時卻不禁有些詫異。
    她一邊在廚房裏洗著碗筷，一邊對婆婆說：“娘，一樂和二和平時也這麽能吃嗎？永剛在家的時候沒見他這麽能吃呀，怎麽現在……”
    娘一邊洗著筷子，一邊笑著說：“他們這叫吃壯飯呢，正是長身體、為以後攢力氣的時候。
    ”說到這兒，娘歎了口氣，神色有些黯然，“也不知道大力那時候在部隊上有沒有吃過壯飯。
    現在雖說他飯量不小，但就他那體格，吃的也不算多。”娘總是這樣，總擔心自己的子女吃不飽。
    王大力這時正好端著收拾桌子的盆，倒完垃圾後往廚房裏放盆。
    聽到娘這話，他接口道：“娘，您放心吧，兒子那時候吃壯飯，可比一樂和永剛他們猛多了。
    那時候在夥房，就因為我太能吃，把我們連長都吃得想哭了，連長直接把我弄到營部的食堂，讓我在那兒幫廚多半年呢。我那時候，一個人能吃一籠屜窩頭。”
    秦懷茹瞪大了雙眼，驚訝道：“一籠屜？我的天呐，那得多少啊？”
    “二三十個吧。”王大力隨口說完，放下盆就出去了。
    秦懷茹咂咂嘴，對娘說：“娘，您聽見了嗎？大力說他那時候吃壯飯能吃二三十個窩頭。
    咱也沒見過部隊上的窩頭多大，就算再小，也得有咱家做的一半大吧？”
    娘接口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以為這話是假的呀？
    男孩子從十三四歲開始長身體發育，飯量就開始比大人多，這是正常的，他們這是為以後身體打基礎呢。
    我就記得，我那鄰居家的小子，從十三四歲起就沒個吃飽的時候。
    那年，我娘家那的地主娶兒媳婦擺席，擺完席剩下了兩大桶的撈菜，就叫那小子的家人拎回去了，放在那小子睡覺的屋裏。
    到了第二天，那小子他娘打算把折籮菜熱一熱，給全家開個葷。
    結果一看，兩個桶幹幹淨淨的，就跟倒完菜又用清水刷了一遍似的。
    他娘還以為折籮菜被誰偷去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這小子半夜不睡覺，直接把那兩大桶折籮菜全吃光了。
    可把他娘嚇壞了，趕緊去叫了個老大夫來給看看。好在那小子消化得挺好，沒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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