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把。”藍晴吩咐。
    阿力取出火折子，點燃了隨身攜帶的鬆脂火把。火光亮起，驅散了黑暗。
    洞穴並不深，像是一個廢棄的礦洞。地上散落著一些鏽蝕的鐵鎬、鐵鍬，岩壁上能看到明顯開采過的痕跡，裸露出深褐色的岩石。
    “這是……鐵礦？”藍晴用匕首撬下一小塊岩石，放在手裏掂量，又湊近聞了聞，心頭一跳。
    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魯的叫罵。
    “他娘的！誰讓你們進老子的地盤的！”
    藍晴和阿力臉色微變，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出去看看！”藍晴低聲道，握緊了腰間的短刀。
    兩人剛走出洞口，就被七八個手持棍棒砍刀，穿著破爛皮甲的漢子圍住了。為首的是個獨眼龍，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哪來的野小子野丫頭？敢闖我們黑風寨的地盤，活膩歪了？”獨眼龍唾了一口，手中的大刀指向藍晴。
    “黑風寨？”藍晴心裏轉過念頭，麵上卻不露聲色，“我們是迷路的漁民，誤入此地，這就離開。”
    “迷路？嘿嘿，我看你們是探路的奸細吧！”獨眼龍臉上肌肉抽動，露出個難看的笑，“男的殺了喂魚，女的……長得倒是不錯，帶回去給弟兄們樂嗬樂嗬！”
    “找死！”阿力低吼一聲，率先撲了上去。他身形高大，力氣驚人，一拳就將一個嘍囉打翻在地。
    藍晴動作更快，身形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短刀寒光閃爍，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刺向對方的手腕或關節，隻聽一陣慘叫，幾個嘍囉的武器紛紛落地，捂著手腕哀嚎。
    那獨眼龍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子身手如此狠辣，又驚又怒，揮舞著大刀朝藍晴砍來。
    藍晴不與他硬拚，腳下步伐變幻，靈巧避開刀鋒，同時手腕一翻，短刀如蛇信般刺向獨眼龍握刀的手腕。
    “啊！”獨眼龍慘叫一聲，大刀脫手飛出，手腕上鮮血淋漓。
    阿力趁機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轉眼之間，七八個海匪就被兩人輕鬆解決。
    “說！這島上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是什麽人？”藍晴聲音發冷，短刀在獨眼龍臉上拍了拍。
    獨眼龍疼得齜牙咧嘴，看著地上哀嚎的手下，又感受著脖子上的冰冷刀鋒，終於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姑奶奶饒命！我們……我們是以前留下的海匪……官府剿匪後，我們逃到這島上躲著……這島上有個廢棄的鐵礦，我們就靠著挖點礦石，偷偷賣給過路的海商換點吃的……”
    “廢棄鐵礦？”藍晴追問，“官府知道嗎？”
    “官府哪管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剿匪也是做做樣子！”獨眼龍趕緊道，“這礦……聽老輩人說，好像……好像以前是哪個大官私下開的，後來不知道怎麽就廢了……”
    哪個大官？藍晴心裏一沉。
    一個時辰後，眾人回到匯合點。
    藍斐聽完藍晴和阿力的匯報，又綜合了其他幾組人的發現——島上除了這個廢棄的鐵礦洞，還有幾處隱蔽的棧橋和倉庫遺跡，顯然曾經有過不小的規模。
    “鐵礦……隱蔽的港口……”藍斐低聲自語，“看來，這裏曾經是一個秘密的據點。”
    她立刻派人將初步的發現，用最快的速度送回餘江。
    餘江府衙。
    秦珩宇看著藍斐派人送回來的密報和那塊黑褐色的礦石樣本，指尖無聲地敲擊著桌麵。
    鐵礦！還是在如此隱蔽的海島上！
    鐵，在這個時代意味著什麽？兵器！鎧甲！農具！這是最重要的戰略資源！
    如果能秘密控製這個鐵礦，對他未來的計劃，無疑是巨大的助力。
    “立刻製定計劃。”秦珩宇對身邊的許澤雲和李策說道，聲音壓得很低，“第一，黑石嶼的消息，絕不能外泄。第二，想辦法，用最隱秘的方式，將島上的那些殘匪控製住，或者……清除掉。第三，招募可靠的礦工和工匠，同樣要秘密進行，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許澤雲撚著胡須：“世子，招募礦工工匠，動靜不小，如何才能不引人注目？”
    “從我們收攏的流民裏挑。”秦珩宇道，“還有那些被抄家的罪官家屬、邊境部族的奴仆，給他們一個改換身份、掙口飯吃的機會，不怕他們不賣力，也不怕他們亂說話。”
    “至於那些殘匪……”秦珩宇的聲音更冷了些，“留著他們，或許還有用處。先收編，不服管教的，再處理。”
    就在秦珩宇緊鑼密鼓地籌劃著秘密開發黑石嶼時，藍斐派出的另一支前往內陸山坳探查的小隊，也有了發現。
    他們在那個地圖上標注的山坳深處，找到了一處廢棄多年的兵寨遺址。雖然殘破不堪，但依稀可見當年的規模。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兵寨附近的一處石壁上，發現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印記。
    那印記雖然被風雨侵蝕得厲害，但阿力仔細辨認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頭兒，這個印記……我好像見過。”阿力指著那印記，對帶隊的藍斐手下說道，“在我們部族被滅之前，我父親的營帳裏，有一麵繳獲的旗幟上，就有類似的圖案……那是……靖王府的私印！”
    靖王府？！
    消息傳回餘江，秦珩宇拿著那份印記的拓片，整個人都靜止了。
    黑石嶼的鐵礦，山坳裏的廢棄兵寨，還有這若隱若現的靖王府私印……
    他感覺自己像是剝開了一層層迷霧，卻發現背後隱藏著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深不可測的影子。
    靖王府，他名義上的“家”，將他推到前台當替死鬼的幕後黑手，他們曾經在江南這些隱秘的角落裏，到底做過什麽？
    這些廢棄的據點，是他們留下的後手，還是早已被遺忘的過去？
    秦珩宇將拓片收起，心底一股寒意升起。
    江南這盤棋，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世家是明麵上的敵人，而靖王府，這條潛伏在暗處的巨蟒，或許才是更致命的威脅。
    他必須加快腳步，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將這些隱藏的資源牢牢抓在自己手裏，建立起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黑石嶼，隻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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