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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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月走後,小胖子又活躍起來,“哎呦,霜月導師竟然親自來到咱們這裏,真是蓬蓽生輝呀,必須打掃衛生,萬一她下次來……”
    張亮對這樣的環境也不滿意,倆人齊心合力,很快把小院周圍整理的幹幹淨淨。
    第二天早上,張亮隨小胖來到訓練場,那是一個足有十幾個操場大的演武場所,學員們根據各自的武學根基在不同的場地進行訓練。
    遠遠看到霜月站在高台上,張亮便小跑過去,想要打招呼。他還未開口,霜月的聲音卻已傳來,““空有塵芥境高階的力量,卻似一個沒有靈魂的能量罐子。”她抱著手臂,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肘,目光從張亮身上掃過,“筋骨滯澀,身法稀爛,內力走得歪七扭八。去初階班,從頭磨你的筋骨皮!”
    張亮無奈,他知道霜月不願在公共場合與自己相認,隻好前去找小胖。
    訓練場上彌漫著少年人汗水和野心蒸騰出的燥熱。小胖看到張亮過來,趕忙拉著他站到自己旁邊。
    張亮還以為有導師親自指導,哪知,外院很大,初級班的訓練場地,由一個中階班的師兄前來擔任教習。
    周圍隱約傳來壓低的嗤笑,那些目光黏膩地貼上來,有好奇,有審視,更多是毫不掩飾的輕蔑。那是這幫少年對一個新來者的態度。
    張亮抿緊了唇,體內的力量無聲奔流,那是實打實的高階底蘊,可此刻確實缺乏基礎的拳法武技。
    初階班教習的是最基礎的“牛魔淬體拳”,動作笨拙剛猛,講究筋骨齊鳴。教習示範一遍便不再理會,任由弟子們自行揣摩。張亮依樣畫葫蘆,力量是足了,卻總透著一股僵硬的別扭,引得旁邊幾個弟子頻頻側目,嘴角撇著。
    休息間隙,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蹭了過來,小胖臉上堆著善意的笑,眼睛眯成兩條縫:“嘿,你這勁兒使得不對,看我的。”
    小胖也不等他回答,當場就拉開架勢重新打了一遍。他的動作同樣說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笨手笨腳,每一個細節卻掰開了揉碎了,發力、轉圜、呼吸的配合,清晰無比。打完收功,他撓著頭嘿嘿笑:“這玩意兒就得這麽較勁,導師才懶得說這麽細呢。”
    張亮怔了一下,點點頭,依著小胖的指點微微調整發力。下一刻,他周身筋骨陡然爆出一連串低沉卻爆裂的嗡鳴,如同悶雷滾過牛皮鼓麵!一股遠比之前順暢凶猛的力量感透體而出。
    小胖眼睛猛地瞪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你…你這就…鳴響了?!”
    一下午,小胖像是發現了什麽稀世珍寶,興奮得滿臉放光,把他所知的所有基礎武技——步法、掌法、粗淺的呼吸術,毫無保留地演示出來。而張亮往往隻看一遍,至多兩遍,身上便會傳出相應的鳴響或氣血奔流之音,迅速掌握精髓。
    周圍的嗤笑和輕蔑早沒了,初階班的弟子們遠遠圍著,鴉雀無聲,隻有張亮體內不斷傳出的、越來越嫻熟的轟鳴聲和小胖偶爾激動的解說。消息風一樣卷過整個外院。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早飯後,張亮有事出發的較晚,在通往中階班練功場的回廊拐角,看到了令人血壓飆升的一幕。
    一個穿著明顯華貴些、下巴抬到天上的中階班弟子,正帶著兩個跟班,將小胖堵在牆角。地上散落著幾塊幹糧,被那人用腳碾進泥土裏。
    “死肥豬,擋小爺的路了知不知道?這點糙餅也配叫吃的?賞你的!”那惡少倨傲地笑著,抬手就去拍小胖的臉,羞辱意味十足。
    小胖漲紅了臉,拳頭攥得死死的,身體卻畏縮著,不敢反抗。
    “拿開你的髒手。”
    聲音不高,卻冷硬得像塊鐵。張亮走了過去。
    那惡少一愣,扭頭看見是張亮,昨天傳得沸沸揚揚的主角,臉上掠過一絲忌憚,隨即被更大的囂張覆蓋:“喲,天才?想給這肥豬出頭?小爺教訓廢物,關你屁事!”
    他話音未落,手掌一翻,帶著一股尖嘯的風直抓張亮麵門,氣血湧動,竟已有了“氣血如溪”中境的程度,在這一屆裏確實有囂張的本錢。
    張亮感到了威脅,連忙側身閃開。
    惡少看到自己一招逼退張亮,不再顧忌,順手一巴掌又扇向小胖。張亮大怒,一招牛魔淬體拳砸向惡少。拳風呼呼,頗為淩厲。
    惡少感到拳風,頗為惱怒,順手一拳迎擊過來。他有些大意,以為自己比張亮的功力高了一截,可惜錯估了形勢,張亮的功力早已達到高階,牛魔淬體拳雖是低階功法,在強力的加持下,一拳就把惡少打的連連後退。
    張亮抓住機會,閃身來到跟前,一把抓住惡少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拳頭,動作簡潔得近乎枯燥,隨意一搭一扭,看似毫無章法。
    “哢嚓”一聲極輕微的脆響。
    “嗷——!”惡少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壓得跪倒在地,那隻出手的手臂以一個怪異的角度軟軟垂下,顯然是脫了臼。
    張亮的手順勢搭在他的肩井穴上。就在接觸的瞬間,他稍一發力,吞噬本能微微一動,一股微弱但精純的氣血之力和一段關於某種爪功的破碎運行線路,竟自行從那惡少體內流出,順著他的指尖湧入!
    跪在地上的惡少疼得涕淚橫流,卻兀自抬頭,眼神怨毒得像淬了冰:“你…你敢動我!我表哥是高階班首席林天豪!九竅通明境!你等著!你們倆都死定了!”
    張亮麵無表情,收回手指,那縷外來之力已在體內自行歸納。他拉著目瞪口呆的小胖,轉身就走,留下身後一片死寂和那惡少壓抑不住的痛哼與咒罵。
    來到訓練場,張亮無事人一樣繼續訓練,小胖則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下午訓練完回到住處,小胖向張亮說出了他的擔心,害怕惡少的表哥前來報複。
    “難道宗門就沒有規矩?任由他們欺負別人?”
    “規矩當然有,但是,隻要不出人命,一般的打鬥,宗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導師說了,合理的爭鬥才能培養學員的血氣。當然,如果確實有生死之仇,可以在宗門的生死擂台上解決,決不能私下殺人,不然宗門執法堂追究起來,除了自己還會殃及家族。”
    “宗門還有執法堂?”
    “那當然了,你以為那小子如何敢如此囂張,除了他表哥,人家還有一個親戚在執法堂當管事。”小胖心有餘悸的說道。
    “沒事,咱們不主動惹事,執法堂也不能憑空製裁別人。”
    “話雖這麽說,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為了打消小胖的緊張的心情,張亮轉移話題,“咱們的夥食太簡單,隻是一些粗糙的幹餅,雖不難吃,但其中蘊含的靈氣太少,勉強可以飽腹,卻沒有多少能量可以吸收。”
    “誰讓咱們在初級班呢!夥食就是這些粗餅,由靈米的麩皮製成,中級班才提供少量靈米,高級班才有少量靈肉供應。當然如果你有大量的靈幣也可購買。”
    張亮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兩手空空,哪來的靈幣,他開始懷念在星輝城的那頓豐盛午餐。
    傍晚時分,有人敲房門,張亮還以為是霜月來訪,開門時有些失望,是小胖。他帶著一小碟靈米,還有一小塊靈獸肉。
    “你哪來的靈肉?怎麽能搞到靈米?”張亮貪婪地詢問小胖。
    “這靈肉是花錢買來的,把我半年的積蓄都用光了。”小胖有些心疼地回答。
    “怎麽能搞到靈幣?”
    “靈幣誰都想要,如果家裏沒錢,隻能靠出苦力賺點零錢,但畢竟杯水車薪。如果想暴富,除非靠搶,那可違反宗規。”小胖一臉的苦逼。
    “出苦力也行,隻要有零米靈肉就可以。”張亮趕緊詢問賺靈幣的辦法。
    “宗門的後山有塊靈米地,在那裏幹零工,一般是扒草、澆水或鋤地,可以得到一小袋靈米。隻是我們都應以練武為主,那些零活隻能維持生計,改變不了咱們的命運,我們的目光要長遠一些。”小胖一副說教的樣子,看來他的三觀還是比較正的,或許是家人提前告誡過他。
    “我就是偶然去一次,不會耽誤練功的。”張亮向他表示自己不會因小失大。
    “等休息的時候我帶你去一次。”小胖答應下來。
    倆人聊了一會,小胖回去休息了。
    深夜,張亮在簡陋的居所內盤膝而坐。窗外月涼如水。
    白天從惡少身上吞噬來的那縷氣血已被徹底化開,融入自身奔流的內息之中,那套陰狠爪功的運勁法門也被剖析理解。吞噬別人的能量與功法帶來的好處讓張亮感到欣喜不已,不過這是秘密,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不然,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他正細細體味著其中的關竅,窗外驟然響起極其輕微的破空之聲!
    不是風聲!是高速移動帶起的氣流銳響!
    幾乎在同一瞬間,“嘭”的一聲巨響,他反鎖的房門連同門閂炸成無數碎片木屑,劈頭蓋臉向內激射!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堵在門口,背對著月光,麵容模糊,隻有一雙眼睛亮得駭人,仿佛凝聚了所有月光的冰冷和銳利,牢牢釘在張亮身上。
    那目光掠過,張亮竟覺得皮膚表麵泛起針紮似的刺痛感,周身氣血運行都微微一滯。
    來人緩緩走進屋內,月光稍稍照亮了他半邊臉,一道傷疤掛在側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殘忍戲謔。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帶著穿透耳膜的鋒利:
    “小子,敢動我們的人,你活膩歪了吧?”
    “你是高階班首席林天豪?”
    “林大哥?你太高看自己了,一個初級班的垃圾,也配老大出手?”對方不屑一顧地看著張亮。
    “原來是一條看門狗。”看到對方不問青紅皂白就打壞自己的房門,張亮早已怒火中燒。
    來人原以為能把張亮唬住,隨便教訓他一番,訛詐點東西,就可回去交差。哪知今天碰到硬茬,一怒之下,飛起一腳,照著張亮的麵門而來。
    張亮早有準備,側身躲過。
    木屑與塵土在狹小的空間裏飛揚,逼仄的屋內,拳風呼嘯,每一次碰撞都帶著令人牙酸的悶響。
    來人的內心驚怒交加,他原本以為對付一個初級班的學員,自是手到擒來,還能在老大麵前落個人情。哪知對手就是個滾刀肉,軟硬不吃。他的“千幻手”招式繁複詭異,在開闊地足以瞬間籠罩對手全身要害。但在這裏,該死的房間裏,他每一次精妙的變招,不是被歪斜的桌椅阻礙,就是險些撞上頭頂的磚石,或是被腳下莫名其妙的碎件絆到。他的實力,硬生生被這糟糕的環境壓製了三四成!
    反觀張亮,他嘴角溢血,左臂不自然地彎曲著,顯然是硬吃了一記重擊。但他的眼神卻亮得嚇人,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裏卻發現了獵人破綻的餓狼。他根本不追求招式的華麗,隻是最簡單的格擋、閃避,利用對房間裏每一寸空間的熟悉,像泥鰍一樣在對手狂風暴雨的攻勢下穿梭。
    “砰!”來人一記刁鑽的踢腿被張亮用後背硬扛下來,撞在身後的石牆上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張亮喉頭一甜,卻借勢猛地向前一撲,不是攻擊,而是近乎擁抱的姿勢,雙手死死扣住了對方的手臂。
    “你找死!”來人厲喝,內力奔湧,就要震開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但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不對。自己發出的力量,好似泥牛入海,不見蹤影。
    原來張亮扣住他手臂的雙手仿佛變成了兩個無形的旋渦,一股冰冷、霸道、近乎掠奪性的吸力猛地傳來!對手的內力,竟不受控製地沿著手臂的經脈傾瀉而出。
    對手驚恐之下,爆發出更大的力量,右胳膊肘向後猛地一擊。張亮悶哼一聲,又硬吃了對手因驚慌而爆發的一肘,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但他死也不放手,那雙眼睛裏的光芒幾乎要燃燒起來。湧入體內的異種能量狂暴雜亂,卻被他體內那點微弱卻堅韌無比的本源力量強行裹挾、碾碎、同化!而關於“千幻手”的破碎感悟,則如同碎片般融入他的意識,讓他本能地開始預判李魁下一個動作的發力方式。
    此消彼長!
    來人感覺自己的力量在飛速流失,招式越發滯澀,心中的驚駭無以複加。而張亮身上的氣勢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動作越來越快,格擋反擊越發精準有力。
    局勢,在狹窄的房間裏悄然逆轉。
    張亮開始反擊,他的招式依舊簡單,甚至帶著模仿李魁剛才動作的痕跡,卻因為那可怕的吞噬之力,每一擊都帶著吸取對方力量的反哺,沉重無比。對手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虛弱,冷汗浸透了後背。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初級班的學員在戰鬥,而是在麵對一個如老大林天豪般的怪物!
    張亮一步步逼近,雖然渾身是傷,血跡斑斑,但那雙眼眸中的冰冷和決絕,讓對手肝膽俱裂。
    “好!好得很!我記住你了!”對手色厲內荏地嘶吼,再不敢戀戰,猛地向窗口撞去,“老大絕不會放過你!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窗戶應聲而碎,來人帶著一身的狼狽和驚惶,消失在窗外昏暗的光線中。
    張亮沒有追,他踉蹌一步,扶住牆壁,劇烈地喘息著。屋內一片狼藉,彌漫著血腥和灰塵的味道。他感受著體內雖然雜亂卻澎湃了許多的力量,以及腦海中多出的那些破碎功法記憶。
    他擦去嘴角的血沫,看著破碎的窗口,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絲冰冷的堅定。
    其實要不是害怕對手發現自己的吞噬之力,張亮完全有信心把他留在這裏。
    小胖聽到響動急忙趕過來,看到破碎的大門,心中一驚,但是看到張亮無事,這才放下心來,找了一塊木板臨時堵在門口,權當臨時門板。隨後手忙腳亂地幫助張亮收拾殘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