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宮闈新歲,初定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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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十六年除夕,皚皚白雪紛紛揚揚,將紫禁城妝點成一座銀裝素裹的夢幻之城。朱紅宮牆在白雪的映襯下,更顯莊重巍峨,琉璃瓦上凝結的冰棱,在日光輕撫下折射出五彩華光,與簷下高懸、隨風輕擺的大紅燈籠相互交織,處處都彌漫著新年獨有的喜慶與莊重氛圍 。
    天還未破曉,尚衣監便燈火通明,一片忙碌景象。掌事太監王福,滿臉畢恭畢敬,輕手輕腳地從雕花檀木衣櫃中捧出那件最為隆重的龍袍。龍袍之上,九條金線繡就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每一片龍鱗都繡工精巧,在跳躍的燭光下閃爍著耀眼奪目的光芒,盡顯皇家的無上威嚴與尊貴氣派。同一時刻,坤寧宮內,馬皇後正儀態端莊地端坐在銅鏡前,任由一眾宮女精心梳妝打扮。鳳冠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她的頭頂,其上鑲嵌的顆顆珍珠寶石璀璨奪目,每一顆都圓潤瑩潤,在燭光的溫柔映照下,散發著柔和而華貴的光暈。
    “皇後,您許久未戴這鳳冠了,今日一戴,愈發顯得雍容華貴,定能福澤我大明。”為首的宮女一邊輕輕梳理著馬皇後的發絲,一邊笑著奉承道。
    馬皇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嗔怪道:“就你嘴甜,這新年啊,就盼著一家人團團圓圓,國家平平安安的。”
    太廟之中,香煙嫋嫋升騰,悠悠彌漫在莊嚴肅穆的大殿內。朱元璋身著莊重的祭服,神色凝重,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率領著皇室宗親、文武百官,緩緩步入太廟大殿。殿內,列祖列宗的牌位整齊排列,散發著古樸而厚重的曆史氣息。供桌上擺滿了豐盛的祭品,肥美的牛羊、新鮮的果蔬、香醇的美酒,每一樣都經過精挑細選,承載著後人對祖先深深的敬重與無盡的追思。
    朱元璋穩步站定,率先拿起香燭,雙手高高舉起,身體深深鞠躬,而後緩緩將香燭插入香爐。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大殿內悠悠回蕩:“願列祖列宗庇佑我大明江山永固,國祚綿長,百姓安居樂業,歲歲豐登。”
    眾人紛紛跪地叩拜,整齊劃一的叩拜聲在太廟內久久回響,這聲音仿佛是對祖先的莊嚴承諾,又像是對未來的殷切期許。
    祭祀完畢,眾人有序返回宮中。禦膳房內早已熱火朝天,濃鬱誘人的香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裏。大廚們挽起袖子,在爐灶間來回穿梭忙碌,手中的鍋鏟上下翻飛,一道道珍饈美饌在煙火繚繞中誕生。
    “這道‘龍鳳呈祥’可得精心烹製,絲毫馬虎不得,這可是陛下和皇後最喜愛的。”禦膳房總管李福,一邊擦拭著額頭細密的汗珠,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叮囑身旁的廚師。這道菜選用最鮮嫩的雞肉和魚肉,精心雕琢成龍鳳之形,再以珍貴稀有的食材點綴,烹飪時火候的把握更是關鍵中的關鍵,既要保持食材的鮮嫩口感,又要讓味道完美交融,寓意著皇室的尊貴與吉祥,是年夜飯上絕對不可或缺的佳肴。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奉天殿內燈火輝煌,亮如白晝。一場盛大的年夜飯正在熱鬧舉行。朱元璋端坐在主位,身著剛剛換上的華麗龍袍,不怒自威;馬皇後坐在一旁,鳳冠霞帔,儀態萬方。皇子皇孫們依照長幼順序依次入座,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除了寓意吉祥的“龍鳳呈祥”,還有“金玉滿堂”,用金黃的玉米和潔白的蓮子搭配而成,色澤明豔誘人,象征著財富與富足;“年年有餘”,一條清蒸鱸魚,魚身處理得恰到好處,肉質鮮嫩肥美,寄托著對來年豐收的美好期盼。
    酒過三巡,朱元璋放下酒杯,輕輕咳嗽一聲,原本熱鬧喧囂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今日除夕,乃闔家團圓、萬象更新之時,朕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朱元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大殿內悠悠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眾人紛紛起身,恭敬而立,大殿內一片寂靜,隻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朕之嫡長孫朱雄英,聰慧過人,仁孝兼備,如今即將十歲。朕決定,今年冬月,便冊立他為皇太孫,日後繼承大統。”此言一出,大殿內先是一片死寂,隨後,皇子皇孫們、王公大臣們紛紛跪地,齊聲高呼:“吾皇聖明,恭喜皇太孫,願我大明千秋萬代,江山永固!”聲音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奉天殿。
    朱雄英站在眾人之中,既驚喜又緊張,一顆心怦怦直跳。他身著嶄新的蟒袍,快步上前,跪地叩拜,聲音清脆卻又帶著幾分激動的顫抖:“孫兒謝皇爺爺隆恩,定當不負所望,勤修德業,日後為大明江山、天下百姓,竭盡全力。”
    朱元璋看著眼前的朱雄英,眼中滿是欣慰與期許,微微點頭,溫和說道:“好大孫,起來吧,朕相信你。”
    馬皇後也微笑著開口:“雄英自小就懂事,往後更要好好讀書,向你皇爺爺,父親和諸位大臣學習治國之道。”
    朱雄英恭敬地應道:“孫兒謹遵皇奶奶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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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大殿內的氣氛達到了高潮,眾人紛紛向朱雄英道賀。朱棣大步上前,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笑著說道:“恭喜大侄子,日後可要好好當這皇太孫,為咱們朱家撐起一片天。”朱標則滿含慈愛地看著兒子,語重心長地說:“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責任,莫要辜負皇爺爺和天下人的期望。”
    然而,在這一片喜慶歡樂的氛圍中,也有一些人神色各異。呂本、黃子澄等人站在角落裏,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思忖:“朱雄英被立為皇太孫,日後朝堂局勢恐有大變,我需早做打算。”而方孝孺則一臉欣喜,他滿心認為朱雄英聰慧仁孝,定能成為一代明君,帶領大明走向更加繁榮昌盛的未來。
    在眾人的聲聲祝福中,宴會繼續熱熱鬧鬧地進行著。宮廷樂師們奏響歡快的樂曲,舞者們身著絢麗的服飾,翩翩起舞。但此刻,每個人心中都清楚,這個新年,因為朱雄英即將被冊立為皇太孫,變得意義非凡,它不僅是一年的結束,更是大明王朝新的開始,承載著朱元璋對未來的殷切期望,也預示著朱雄英即將踏上一段不同尋常的人生旅程。
    守歲的篝火在宮殿外熊熊燃燒,火星四濺,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太監們抬出了各種娛樂器具,有的皇子皇孫們玩起了投壺,箭矢精準落入壺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有的則圍坐在一起,興致勃勃地猜燈謎,歡聲笑語不斷。
    “我出一個,‘一口咬掉牛尾巴’,打一字。”朱允炆笑著說道,可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眼下母族的事情讓他實在沒多少心思玩樂,可話已出口,也隻能勉強維持著笑容。
    朱雄英略一思索,便大聲回答:“是‘告’字!”眾人紛紛鼓掌叫好。
    大年初一,天還未亮,悠揚的鍾聲便在宮中悠悠響起。朱元璋再次換上朝服,前往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賀。文武百官身著規整的朝服,整齊地排列在殿外的廣場上。他們手持笏板,依次向朱元璋行禮,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願陛下新歲安康,大明國泰民安。”
    隨後,宮中舉行了盛大的賞賜儀式。朱元璋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賞賜一一發放給百官。賞賜的物品豐富多樣,有金銀財寶、綢緞布匹,還有珍貴的書籍和文房四寶。得到賞賜的官員們紛紛跪地謝恩,感激皇帝的恩賜。
    新年期間,宮中的歡樂仍在持續。宮女們在花園中玩起了鬥草的遊戲,她們手中拿著各種奇花異草,相互比試,看誰的花草更獨特、更堅韌。太監們則組織了一場舞龍舞獅表演,舞龍者們手持龍身,上下翻騰,那巨龍仿佛活了過來,在空中蜿蜒遊動;舞獅者們則身手矯健,將獅子的神態動作模仿得惟妙惟肖,時而搖頭擺尾,時而跳躍嬉戲,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但在這一片歡樂祥和的背後,朝堂之下卻暗流湧動。江南士族與淮西勳貴之間的矛盾,因為朱雄英被立為皇太孫一事,變得更加微妙複雜。江南士族中的一些人,因呂本是朱允炆的外公,再加上朱允炆性格溫和、喜好讀書,本對他寄予厚望,如今這一計劃落空,心中難免有些不甘;而淮西勳貴們則堅定地支持朱雄英,他們深知朱雄英一旦登基,對自己的勢力發展將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朝堂之上,禦史中丞劉德,出身江南士族,在一次朝會上,突然出列,奏道:“陛下,臣聽聞朱雄英殿下雖聰慧,但年紀尚小,如今立為皇太孫,是否為時尚早?臣以為,應多觀察幾年,再做定奪。”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常茂,不僅作為淮西勳貴的代表,而且是朱雄英的舅舅,立刻站出來反駁:“劉禦史,皇太孫聰慧仁孝,早已深得陛下喜愛,如今冊立,乃順應天命,你為何無端質疑?”
    劉德臉色一沉,卻仍堅持道:“臣隻是為江山社稷著想,並無他意。”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爭論的大臣們,心中暗自思忖:這朝堂上的爭鬥,怕是因為這皇太孫的冊立,要愈演愈烈了。但他並未立刻表態,隻是淡淡地說:“此事朕已決定,無需再議。”
    朱標得知此事後,擔心朱雄英心中憂慮。畢竟即將被冊立為皇太孫,這不僅是無上的榮耀,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而朝堂上的紛爭,很容易讓他感到迷茫與不安。朱標徑直來到了朱雄英的房間。
    “雄英。”朱標走進殿內,看到朱雄英正坐在案前沉思,輕聲喚道。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又問道:“雄英,爹來了,可是有心事?”
    朱雄英走到朱標麵前,跪地說道:“父親,朝堂上因為我被立為皇太孫一事爭論不休,雄英不知該如何是好。”
    朱標起身,將朱雄英扶起,拉著他坐到一旁,語重心長地說:“雄英,這是你成為皇太孫必須經曆的。你要明白,你肩負的是大明江山的未來,切不可因這些爭論而亂了心神。”
    朱雄英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可是爹,孩兒該怎麽做呢?”
    朱標看著朱雄英,目光堅定:“你隻需做好自己,勤奮學習治國之道,修身立德。朝堂上的紛爭,父親和皇爺爺自會處理。你要相信,隻要你有能力、有擔當,天下臣民自會信服。”
    朱雄英聽後,心中漸漸有了方向,他點了點頭:“雄英明白了,多謝父親教誨。”
    朱標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記住,未來的路還很長,你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朱雄英告別朱標後,心中充滿了力量。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斷提升自己,為日後繼承大統做好充分準備。
    洪武十六年的宮中新年,在一片歡樂與紛爭中悄然落幕。朱雄英站在命運的新起點上,望著紫禁城的紅牆黃瓦,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堅定。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無數的挑戰與機遇,但他毫不畏懼,因為他肩負著大明江山的未來,承載著無數人的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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