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正軌
    “我不想待在這了。”微生商順著唐鳳梧的脊背，摸到了嶙峋的脊椎骨，很漂亮，同時也很殘忍：“我們逃出去吧。”
    唐鳳梧感覺後背有火在燎，於是坐直了腰看他：“逃出去？”
    “病房外有你哥的人守著，我們怎麽離開？”
    “衛生間天花板有個出口，我們可以從那兒爬出去。”
    微生商戲謔挑眉，瞳孔深處帶著漠視生命的冷漠，和往常一樣，卻又說不出似乎有哪裏不同。他等著唐鳳梧的回答。
    唐鳳梧屏息，盯著他受傷的那隻手。
    微生商察覺到他的視線忍著劇痛抬了抬手臂：“小事一樁。”
    “不行。”
    “什麽嘛？……”微生商有些氣餒：“現在不脫離他們的掌控，指不定想著法子拆散我們。”
    唐鳳梧也忍不住生氣了：“我以為你大難不死這麽多次起碼會有悔改，能不能愛惜自己的身體？！”
    微生商：“怕什麽，我皮糙肉厚的，你以為那個暗道是一夕之間就出現的嗎？還不是我屢次探索出來的。”
    “你還知道自己受傷多得能當飯吃啊？！”他捧著微生商的臉揉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微生商看著他，在確定了後者沒有可商量的餘地，長長歎了口氣，下巴懶洋洋地擱在了唐鳳梧的肩頭。
    “我巴不得沒人管。”
    下一秒，微生商的耳朵被人給狠狠揪住。
    “嘶……疼疼疼……鬆手！鬆手！……”
    唐鳳梧罵他：“你還知道疼？我以為你死豬不怕開水燙，早就悟道成仙了。”
    微生商委屈著一張臉：“我哪有這樣。”
    唐鳳梧不想看他撒嬌，怕自己心軟，於是抬手擋著他的臉，在微生商伸舌頭舔自己手心之前，一根指頭抵著他的眉心將他往後送。
    “我告訴你，吳士林現在半身不遂，估計要當一輩子植物人了。”他說起這個心頭還是會泛起後怕：“你踩了什麽狗屎運才撿回一條命，從現在開始，你要再受一點傷，我們就分手。”
    “你！……”微生商氣急敗壞地單手撐著床跪了起來：“男朋友這個身份我連捂都沒捂熱！唐鳳梧我告訴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唐鳳梧冷笑出聲，抵著微生商的眉心將他往後懟，一次又一次，直到將他眼中的囂張氣焰都給滅了：“你每次讓我提心吊膽的時候怎麽不說過分？”
    微生商沉默，隻是眼中沉甸甸的盤算似乎在計劃什麽時候從這裏逃出去。
    唐鳳梧站起身下了床，頎長挺拔的身影在陰影之中晃來晃去，收拾他帶來的生活用品，牙刷牙膏放進了衛生間，又換了拖鞋，像是有長住的打算。
    微生商注視著他進入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頂著毛巾，拖著經過熱氣浸泡後濕軟的身體，去把窗簾拉開。
    青年又走到了客廳裏，背對著穿衣鏡開始插上電吹頭發。
    微生商看不見唐鳳梧，隻能看見倒映在鏡子裏的身形，暖白的燈光交織在凸出的肩胛骨上，鵝黃睡衣又將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孤傲感中和得很好。
    “我還不知道容奇跟樓灣灣怎麽樣了，他招了沒有，供出林婉晴跟王月了嗎？”
    唐鳳梧耳邊盡是嗡嗡聲，在微生商又扯著嗓子喊了很多遍之後終於放下吹風機，歪著身體，探出了個腦袋：“你說什麽？”
    “樓灣灣。”微生商手指戳了戳彈殼擊中的地方，幾個小時前這裏才剛開膛破肚地進行了一場手術。
    唐鳳梧走過來警告他：“你學不會愛惜身體，我就去叫他們進來，讓他們把你手腳全部捆住教教你什麽叫正常病患該有的覺悟。”
    等他走近，微生商勾住了他的手：“怎麽沒人來找我們了解事情經過？”
    唐鳳梧聽到他的問話一頓，想起來之前柳庭鶴似是而非的調侃，他皺了皺眉：“我媽說過……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是啊。”微生商摸上他柔軟的腹部，握住了他的腰側，手指都陷進去幾分。
    太草了。
    “你說會不會？……”
    微生商想舔他的肚子。
    “會不會，他們早就監視著那棟房子了？嘶……你幹嘛？”
    唐鳳梧掀起睡衣一瞧，被微生商掐得紅了一片，過一會兒還有可能會布上淤青。
    罪魁禍首卻是蠻不在意地靠著床頭，懶洋洋笑著看他：“你說你連溝都有了，怎麽連個腹肌都不成型？”
    唐鳳梧扯著衣服吸了吸氣，一個半成型的，壁壘分明的肌肉輪廓就浮現在了潔白的腹部。
    微生商沒忍住吹了個口哨。
    唐鳳梧罕見地露出了乖張的好勝心，他對微生商挑了挑眉：“還是卓有成效的。”
    “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突然提問，唐鳳梧腦子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磕巴了一下，反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微生商手肘支在床桌上撐著腦袋，眼睛彎彎：“好奇你對我沒那個想法嗎？”
    唐鳳梧直覺不對勁，警惕地回問：“什麽想法？”
    微生商沒有立即回答，矜持了一下，托著腮的手指抵著下眼瞼搓了搓，明明是個鬼臉，但隻因是這張臉，平白叫人看出別樣的漂亮。
    “想……”他欲擒故縱地拖了一聲長音，潔白的虎牙明目昭彰地展示他的惡劣：“草窩。”
    唐鳳梧沉默了一會兒。
    喉嚨幹澀地滾動。
    “哦……”微生商若有所思地笑笑：“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體位撞了，所以才不喜歡。
    那就更有意思了，讓唐鳳梧看看自己被翻的模樣，他有義務知道自己糜亂的樣子有多迷人。
    唐鳳梧想喝水，但手邊隻有一個空杯，現在再臨時倒水多少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你剛才問樓灣灣？”
    “昂。”
    話題回了正軌，唐鳳梧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隨即又正色：“柳警督說容奇和樓灣灣一並被押解回了警局。”
    “沒死？”
    “……你很期待？”
    “這人已經沒用了，當然死了最好，省得後邊的故事旁生枝節。”
    唐鳳梧驚訝於他異想天開的能力：“什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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