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欣賞它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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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你。”周寘行堅持。
    奚午蔓懶得再反駁了。
    這樣的爭吵會沒完沒了。她懶得吵。
    “睡吧。”她掀開被子縮進被窩,盡量往旁挪了挪,為周寘行留出足夠的睡覺空間。
    這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倒沒有發生奚午蔓擔心的不愉快。
    被子的分布還是她躺下時的樣子。
    她與周寘行之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好能感受到他的身體的溫暖,又不被影響睡眠。
    昨晚,睡得蠻好。這很大程度歸功於身旁這位暖被窩的哥們兒。
    這溫暖的被窩。
    奚午蔓甚至產生了賴床的想法。
    不行。工作要緊。還有那麽多工作等著我。
    憑著對工作的熱愛,奚午蔓掀開被子,輕輕下床。
    不打電話不發郵件的周寘行是很乖的。溫柔可人。
    身邊有這麽一位暖被窩的人,倒也沒什麽壞處。
    洗漱的功夫,奚午蔓就說服了自己。
    戴好耳夾,再次對著鏡子看看自己完美無瑕的淡妝,練習一遍微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刻意,仿佛本該如此。
    她坐到床沿,離周寘行近的那邊,彎腰將嘴唇湊近他的耳,吹氣般輕語。
    “起床了。”她說。
    輕飄飄三個字,那位立馬睜開眼睛,朦朧睡眼看清奚午蔓元氣滿滿的笑容,耳尖一下紅了。
    “早餐想吃什麽?需要我給你買回來,還是我們一起去吃?”奚午蔓幾乎是一口氣問完。
    自稱不挑食的周二爺,卻挑上了。
    這不吃那不吃,隻喝一杯香濃豆漿。
    這不吃那不吃,難怪這麽瘦。
    這不吃那不吃,不會營養不良嗎?
    奚午蔓上下打量他,擔心他突然暈倒。
    “你是不是瘦了?”奚午蔓將臉湊到他跟前。
    “沒有。”他避開她的視線。
    心虛什麽?
    奚午蔓不理解。
    她又不會對他的身材指指點點。
    “中午要一起吃飯嗎?”她說,“我知道一家餐廳,他家的鴿子粥蠻好吃。”
    “晚上一起吧。”他為自己的拒絕給出理由,“你不工作嗎?”
    噢對,工作。
    奚午蔓也不堅持,轉頭就投入了工作,對周寘行不聞不問,直到夜幕降臨。
    她差點就跟同事一起去吃晚飯,周寘行及時出現在她麵前,攔她上車。
    他替她向她的同事們好好道了別。
    周二爺帶著去的餐廳,除了對之的形容詞,永遠與樸素沾不上邊。
    而富貴也好,奢靡也好,任何花哨的形容,都過於樸實。
    專門的宴廳內,人群蟻集,令人眼花繚亂。
    大腦接收到的信息過多,一時難以處理,奚午蔓胃裏突然有些難受,像是暈車一樣的感覺。
    這場跨年晚宴,由當地商會主辦,邀請了c國商界及與別國c國各大企業有密切往來的大佬們。除了商界人物,還有政界人物。
    奚午蔓應付了一個又一個人,實在餓得不行。
    “也許你想吃一塊那不勒斯披薩?”半生不熟的話音,成熟穩重的女人。
    簡直是奚午蔓今晚聽過最動聽的聲音。
    奚午蔓看向對自己說話的人。
    女人一身卡其色西服,外套搭在左臂彎,栗色頭發低低盤在腦後,精致的臉上化了與以前不一樣的妝,偏紫的口紅與看上去很重的鉑金耳環稍顯誇張。
    完全不是奚午蔓記憶中她的風格。
    奚午蔓差點沒認出她,水西月女士。
    “周先生,我需要你的妻子暫時離開你一會兒,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水西月對周寘行說。
    周寘行紳士地抬手,示意水西月隨意。
    水西月彎了右胳膊,伸向奚午蔓,說:“人多,挽著我不會走丟。”
    奚午蔓乖乖挽住水西月的胳膊,穿過人群。
    水西月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若即若離,恰到好處。
    奚午蔓的小心髒跳得厲害。
    找到那不勒斯披薩,水西月披上外套,端了兩杯雞尾酒,遞給奚午蔓一杯。
    “現在的生活還習慣嗎?奚小姐。”水西月話音稍頓,眉梢微挑,“也許我該稱你為周太太。”
    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奚午蔓假裝沒聽清,將話題移向工作:“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跟白蘭地先生他們進行一次交流。”
    “噢?你們現在的工作,遇到大的困難?”水西月呷一口酒。
    奚午蔓小口咬著披薩,認真思考,將目前工作中遇到的問題一點點列舉。
    這些問題,主要在於信息的不完整。隻要跟白蘭地先生他們的研究組組員交流交流,就能得到解決。
    奚午蔓說得肯定。
    水西月點點頭,說:“這件事,你可以跟慎淵談談。”
    “誰?”奚午蔓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麽快就忘了?”水西月嘴角勾著玩味的微笑,手伸進西服外套的內袋,摸出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我以為你對他的姓名不會陌生。”
    紙背麵薔薇一樣綻放的手寫體開進眼裏,奚午蔓的心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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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西月似乎很滿意她突然慘白的臉色,嘴角笑容深了幾分。
    “為什麽呼喚他的姓名,會是你此生所作最大的惡?”水西月問,“你怎麽會粗心到把你所作最大的惡遺忘在那張桌子上?”
    可以解釋。但奚午蔓不想。
    她沒有精力編造謊言。而真話,水西月一定不愛聽。
    沒必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不很重要的東西,我總是很容易忘記。”奚午蔓完全是真話,但與那封信無關。
    “噢。我以為這對你很重要,所以一直留著。”水西月把那封信塞回內袋,“不過也是,很重要的話,你也不會成為周太太。是吧,周太太?”
    “我以為您是欣賞我的字。”奚午蔓以玩笑避開回答。
    “我確實欣賞你的字。”水西月的目光深邃,眸中笑意意味深長,“我欣賞它的勇敢、直接。”
    奚午蔓麵部肌肉僵硬,完全笑不出來。
    談話沒法正常繼續,她隻能轉過臉去,繼續吃披薩。
    “你們年輕人的心思確實複雜,其實很多時候,事情遠比你們想的要簡單。”水西月用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轉動左手食指上的銀戒。
    “所以,其實我們遇到的問題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困難,我們不需要跟白蘭地先生他們交流嗎?”奚午蔓認真發問。
    水西月搖搖頭。
    “我指的不是這個。”水西月說,“我指的是感情上的事。你們總是把愛情想得過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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