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司刑寺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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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阿布恍如隔世,仿佛置身夢境之中,他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送出了皇宮。然而,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是,當他走出宮門時,頭上竟然多了一頂官帽!
這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孟阿布完全摸不著頭腦。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經曆了這一切,或者這僅僅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站在宮門前的大街上,孟阿布茫然地發著呆,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在神都的點點滴滴。然而,無論他如何回憶,都無法解釋為何自己在出宮時,竟然已經成為了羽林校尉。
就在孟阿布陷入沉思之際,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他猛地回過神來,轉身望去,隻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車簾被掀開,太平公主正從車內探出身子,向他招手。
孟阿布連忙快步走到馬車旁,恭敬地向太平公主行禮道:“小人見過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微笑著揮手示意,然後對孟阿布說道:“本宮聽聞,厲延貞手下有二十四虎衛,可是真有此事?”
孟阿布聞言,心中一緊。厲延貞手下的虎衛,知道的人確實不多。這些年來,他們在絳州落腳後,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更是時常以薛氏的名義外出行事。可如今,太平公主為何會突然提及此事呢?
“回稟公主,確有此事。”孟阿布恭敬地回答道,他心中雖然對公主的用意有些不解,但還是如實稟報。畢竟,虎衛的事情,厲延貞向來都是光明磊落,從未有過絲毫隱瞞。
太平公主蔚然地點了點頭,她那雙美麗而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孟阿布,緩緩說道:“你回去告訴厲延貞,若是他想為手下的虎衛們謀取一個好前程,可以派遣專人前來神都告知本宮,本宮自然會為他們安排一個合適的出身。”
孟阿布聞言,心中愈發迷惑。他不禁暗自思忖,為何無論是皇帝還是公主,都隻是給予厲延貞手下的人官職,卻對厲延貞本人的官職隻字不提呢?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深意呢?
正當孟阿布愣神之際,太平公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再次開口言道:“你不必過多揣測,隻需將本宮的這番話轉達給你家阿郎便可。至於如何抉擇,那自然是由他自己來決定。”
“小人遵命!”太平公主的提醒,讓孟阿布也明白,自己隻需傳話即可。
太平公主輕輕一揮玉手,身旁的侍女心領神會,趕忙上前將一封密信遞給了孟阿布,並再三囑咐他務必要親手將這封信交給厲延貞。
孟阿布鄭重地接過信件,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然後目送著太平公主的車駕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外。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匆匆離去,很快便在宮門外的大街上找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兩名虎衛。三人碰頭後,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馳出城,朝著絳州的方向飛奔而去。
而此時,在靈石城二十裏外的山坳之中,厲延貞率領著他的八百多名部下,已經在此處悄然駐紮了將近五天的時間。
然而,這漫長的五天裏,孟阿布和他的同伴們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厲延貞心中愈發焦急,他甚至還特意派張恪返回絳州去打探消息,可同樣是一去不返,至今已過去了兩天,仍然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張恪的失蹤,讓厲延貞的心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他不禁開始懷疑,難道孟阿布他們真的遭遇了不測?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沒能從神都平安歸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厲延貞的心中越來越沒底。他不禁想起了當年的那件事,當時自己因為駙馬薛紹的緣故,並沒有全力為太平公主效力,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公主對他心懷怨恨,故意拖延時間,不讓孟阿布他們回來?
想到這裏,厲延貞的心情愈發沉重,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
太平公主若是無法施以援手,那厲延貞對於上官婉兒就完全不抱任何期望了。如此一來,孟阿布他們想要與上官婉兒見麵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事已至此,厲延貞不得不開始深思熟慮,琢磨著是否要讓這八百多名武周義從喬裝打扮成士族門閥的商隊。
然而,即便他們成功偽裝成士族門閥的商隊,也還麵臨一個棘手的問題——通關文憑。要知道,沒有通關文憑,這支商隊根本無法順利通過關卡。而若是讓薛訥出麵開具文憑,恐怕會很快引起他人的警覺。畢竟,八百人的商隊規模實在太過龐大,任何一個士族行商都不會出動如此眾多的人手。
此時此刻,厲延貞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如果不能迅速想出應對之策,那麽薛廿四郎等人就無法及時得到響應,極有可能在半道上遭遇不測。
就在厲延貞焦慮萬分之際,夜幕悄然降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一夜竟給他帶來了意外之喜——孟阿布和張恪雙雙歸來,而且還為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孟阿布將他們在神都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講述給了厲延貞聽,這一番話卻讓厲延貞驚愕不已。他萬萬沒有料到,武則天竟然會親自召見孟阿布,而且還賜予了他如此重要的官職。
當厲延貞聽到武則天的旨意時,心中更是充滿了疑惑。他實在想不通,為何武則天會做出這樣的安排。按照常理來說,既然封孟阿布為羽林校尉,那麽應該會給他相應的兵力才對。然而,旨意中卻並未提及這一點,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阿布,陛下封你為羽林校尉,難道沒有給你兵力嗎?”厲延貞滿臉狐疑地問道,“旨意不是說要你率領羽林衛千人前往朔方嗎?”他覺得這個旨意有些自相矛盾,讓人摸不著頭腦。
厲延貞心裏暗自思忖著,讓孟阿布前往朔方的旨意,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他能夠順利地通過沿途的軍鎮。畢竟,以孟阿布的身份,單獨行動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是,如果隻是為了這個目的,為何又要讓他率軍前往呢?而且,既然要他率軍,為何又不給他一兵一卒呢?這其中的緣由,實在是令厲延貞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皇帝沒有說。”孟阿布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他確實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不過,當他想到太平公主的交待時,便連忙對厲延貞說道:“阿郎,公主殿下讓屬下給你帶回來一封信。”
說著,孟阿布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封信,仿佛它是什麽稀世珍寶一般。然後,他將信鄭重地交到厲延貞手中,並把太平公主交待轉達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厲延貞:“阿郎,離開皇宮之後,公主曾攔住屬下,詢問有關虎衛的事情。而且,她還讓屬下轉告阿郎,若想要給虎衛一個前程的話,可以派人前往神都稟告公主,她會給虎衛一個出身。”
厲延貞本來正準備打開信函,一探究竟,但聽到孟阿布的這番話後,他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他同樣很是愕然地凝視著孟阿布,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太平公主會有這樣的舉動。
太平公主這是什麽意思呢?厲延貞不禁陷入了沉思。難道她是想要招攬自己,以及手下的虎衛嗎?可是,厲延貞實在想不通,太平公主怎麽會突然對虎衛產生興趣呢?而且,關於虎衛的事情,她又是如何知曉的呢?這一連串的疑問,讓厲延貞感到十分困惑。
就在這一刹那間,厲延貞的腦海裏像被點燃了一團火,無數個疑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實在難以理解,太平公主此番舉動僅僅隻是為了招攬他嗎?畢竟,他手中所持有的太平令,就如同一個醒目的標誌,早已讓世人將他與公主緊密地聯係在一起,認為他是公主的門客。
厲延貞苦思冥想,卻始終摸不透太平公主這樣做的真正意圖。然而,目前朔方的事情迫在眉睫,他無法立刻放下一切去探究公主的用意。看來,隻有等朔方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親自前往神都走一趟,才能揭開這個謎團。
“這件事情,還是等我從朔方回來之後再做定奪吧。”厲延貞沒有斷然拒絕,因為他注意到,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張恪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這細微的變化,讓厲延貞意識到,就連身為虎衛統領的張恪,似乎對太平公主的這一舉動都頗為讚同。如此一來,其他的虎衛們想必也會持有相同的看法。
厲延貞深知,他不能讓這些一直追隨他的虎衛們失望。所以,盡管心中仍有諸多疑慮,他也隻能暫時將此事擱置一旁。待處理完朔方的事務後,再去神都一探究竟。
話已至此,厲延貞不再猶豫,他迅速打開手中的信件。然而,當他看清信中的內容時,卻不由得大吃一驚,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可不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件,而是一道來自皇帝的密旨啊!在此之前,孟阿布一直感到十分詫異,無論是皇帝還是公主,都似乎對授予厲延貞官職一事隻字不提。然而,這封密旨卻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將所有的疑問都一一解開。
詔命:朕聞厲延貞者,文采斐然,才華橫溢,且忠肝義膽,義勇過人。光宅元年,徐逆叛軍來犯,厲延貞身先士卒,率部於盱眙抵禦強敵,其英勇無畏,令人讚歎。而後,又在下阿溪成功解救後軍總管蘇宏輝,此等功績,實乃卓著。
今特敕命厲延貞為征事郎,司刑寺評事,以彰其功。征事郎厲延貞,奉旨率羽林麾下武周義從別營,遠赴朔方公幹。沿途所經軍府,見此詔者,一體聽用,不得有誤。欽此!
原來,厲延貞不僅文采斐然,而且忠勇過人、武藝高強。在光宅元年,他曾與盱眙一同抵禦徐逆叛軍,並在關鍵時刻成功解救了後軍總管蘇宏輝,立下赫赫戰功。正因如此,皇帝特地下旨敕封他為征事郎,並任命其為司刑寺評事。
而這道密旨的內容還遠不止於此。皇帝還特意命令征事郎厲延貞率領羽林麾下的武周義從別營,前往朔方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同時,沿途的軍府見到此詔後,都必須立即停用,全力配合厲延貞的工作。
當厲延貞讀完這封密旨時,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這道密旨不僅僅是一份官職的任命,更是武則天對他的最大信任和肯定。對於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皇帝竟然能夠賜予如此重要的密旨,這足以說明她對厲延貞的重視程度非同一般。
這道密旨的用途,厲延貞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這可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亮出來的底牌啊!難怪之前隻給了孟阿布一個羽林校尉的官職,卻連一兵一卒都沒給他,原來這武周義從早就被編入羽林衛了。這下可好,所有的事情都豁然開朗了,這分明就是要讓孟阿布統率武周義從嘛!
而這密旨中最關鍵的,莫過於最後那一句話:“沿途軍府在見到聖旨後,都要一體聽用。”這意味著什麽呢?這意味著厲延貞此時此刻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如假包換的欽差大臣啊!
厲延貞小心翼翼地將密旨收好,他可沒打算把這玩意兒拿給任何人看。畢竟,這可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得留到最關鍵的時候再用。
不過呢,這密旨裏提到的征事郎和司刑寺評事,厲延貞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隻知道司刑寺就是原來的大理寺,在光宅年間改了個名字而已。至於這征事郎嘛,聽上去好像是個文職散官,通常情況下應該是沒啥具體職務的。
可惜啊,田先生這會兒不在身邊,要是他在的話,厲延貞肯定得好好請教請教他。畢竟田先生對朝廷的官職那可是門兒清,肯定能給他講得明明白白的。